凌旭扬居然……居然在两天前染病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壮得像铁打的似的,即使是身中数刀依然可以挺过来。为什么这一次……这一次车的离开她了?
碰的一声,秦暖暖撑持不住,往地上跌。
“小姐,小姐?”小青奔入,赶忙扶起秦暖暖。“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了?要不要小青去找大夫?”
“死了,他死了……”不,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小姐?”
“他……他死了……死了……”
不论如何,
我不会弃你不顾,
即使下地狱,
我也要你同行,也要你同行……
这些都是他说过的,但今晚他可会入梦?
“谁?谁死了?”皇上吗?应该不会吧。送信来的太监,一副想笑又硬憋着的模样,不像是皇上死了的模样。“他……他死了……死了……”
“小姐,您别激动,我先扶您上床歇歇。等您身体好了些,小青再和小姐一起入京问个仔细。”
“他……他死了……死了……”难以置信的只能喃喃重复这一句,心神早已远离身躯。
“您歇歇。小青先出去了。”语罢,偕同小太监一同退出房间。
* * *
明明圆月,照进秦暖暖的睡房。斑驳的树影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地上,但独独不见凌旭扬。
“你不是说过,你会带我同行。那你为什么还不入我的梦,还不来带我走?为什么?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是追到阎王殿也要把你揪出来,跟你算算这一笔帐。敢骗我,你逃不掉的。”
秦暖暖起身,将灯挑亮,翻来覆去,睡也睡不着的她情愿起身摸摸凌旭扬命人捎来的那块“永不相忘”的黄锦。
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多么的无礼、强势呀?
这一切,她根本无从选择,无法后悔地深陷。
“如果能让我再看你一眼,只要一眼就好。让我看你一眼,我就哪儿也不去地跟在你身边。不管是上山下海,还是地狱黄泉,我绝不离开半步。绝不离开半步。”秦暖暖合上眼,希望再次打开时凌旭扬能显灵,以慰相思之情。
秦暖暖缓缓睁开眼,知道他不会让她失望。即使是他死了……
“是你?真的是你。”秦暖暖扑上去,却没有扑空。
“是我。”凌旭扬怜惜地抹去她的泪水。
他该早点摆脱那个烂摊子,该早点回来的。如果,他早些回来,她就不会伤心落泪了。他发誓,让她伤心的事他绝不再做。
“你真的来带我走了,真的来带我共赴黄泉。你没有说谎,没有说谎。”秦暖暖搂紧了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傻丫头,”凌旭扬把舌头探进秦暖暖嘴里,连带将久违的思念灌进。老早,他就想这么做。“你摸摸。”他持起素手放实到自己胸前。“你看看,我的心是不是在跳?我的人可是冷冰冰的?”
是温的,他的人是发烫的。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秦暖暖破涕而笑。
“当然,我的心会一直为你跳动,热血会一直为你沸腾。”凌旭扬沿着朱唇,向她香郁的颈子一路啃咬,印下他的印记。
“那小玺为什么说你……”
“那是小玺那猴仔子给我出的鬼主意。秦王爷之后,还有吴王可继位。他可比我更适合当皇帝。有了他,咱们就是做做小老百姓,也不愁没有安乐日子。若真让我继续做下去,这国家不给我搞垮才怪。所以……”凌旭扬对她的分心有丝挫折,她得专心点,可别问东问西的。
“所以你才诈死。”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没想到会让你伤心。小玺那小子可没说他会把我的‘死讯’给先捎来。”
一下子被狂喜淹没,秦暖暖显得有点负荷不住。
“那也就是说……你、你现在当不成皇帝 。”
“是这样没错,否则我一定得好好教训小玺那小子。”
秦暖暖忍不住泪盈睫毛。他真傻,居然会为了个女人而……
“暖暖?”
“你是个大白痴,居然……居然……”
凌旭扬吻去她的泪,不论如何,她流泪都让他心疼。
“还有什么其他的要说吗?”这一次,她总要说她爱他了吧?
“现在后悔来不及了。你是我的,只准是我一个人的。”秦暖暖拿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回敬他。
“你说过,不管是上山下海,还是地狱黄泉,你绝不离开半步,会一直待在我身边。这句话可是真心?”
“你说呢?”暖暖递上自己的红唇,和一生一世的誓言。
明明圆月,照着情人的身影。一阵微风吹过,青青柳条缠成一线,像极了屋内交缠的人影。
夜,又静又深……
末曲
“旭日斋”的牌招子迎着微风,轻轻地在春天甜暖的空气中荡呀荡的,
本来,依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要在杭州给秦暖暖一间大宅,供她一生吃住。但是,既然凌旭扬不当皇帝了,自然不能让他墨守旧业。闲来无事,便拿出点积蓄,在杭州城里开了家饼铺子,短短的几年下来,小饼店的生意渐次扩充,全国上下远近驰名。
听说,“旭日斋”的总铺子里常常会有贵客临门,而这些贵客可不是寻常百生想就见得到的,所有能数出名号来的达官贵人都是“旭日斋”的常客。又听说,在“旭日斋”屋顶上曾有黄龙盘旋数日久久,而巧的是,黄龙盘旋的那几日,宫里居然连着几天不必上朝议事。所以,连当今的天子都访过“旭日斋”的传闻就这样不胫而走。
凌旭扬聘来师傅的好手艺,加上这么一点点的传说、神话,“旭日斋”的生意蒸蒸日上。不过,老板凌旭扬倒是矢口否认已广为流传的事情,并斥之为无稽。所以,传说归传说,没人敢在“旭日斋”里问这档事,就怕老板被问烦了,轻轻松松的一提,将上门的客人全丢出店门。
“老板娘,这是刚收的四十钱。”跑堂的伙计将钱送回柜台,忙得不亦乐乎。在“旭日斋”里虽然辛苦了些,但是老板待人可真不薄,又能名正言顺地看看达官显贵。这样的差使,哪里找去?
“暖暖,你累不累?”一旁的凌旭扬问,不等秦暖暖开口,立即送上茶水。堂堂的大老板降格为小厮,却只服侍她一人。
“当然不累,你累了吗?”暖暖接过茶水,却只喝了一半,另一半则留给替她端茶水来的男人。
向来,他只注意她。老是挂记着怕她饿,怕她渴。哪怕是要他替她取星、摘月,他也一样会办到吧?他可是肯为了她,放弃大好江山的蠢男人。连天子之位都可以舍去,她难道能不感动?
“不累,我一天没做什么事,哪这么容易累。”
没做什么事?!他以为联络大小分店的事宜,加上照顾他们好动的宝贝儿子不算做事 ?这些事,如果让她来忙,不知要忙到几更才能就寝,而他居然说不算什么事!
秦暖暖绕到凌旭扬背后,环着他的腰身,头轻轻地靠在他背上。
“你后不后悔和我过这样的生活?”她再一次问了,虽然明知道他的答案不会改变。
“你后不后悔跟着我?跟着着一个普通百姓?”他反问,知道她的答案和他一样。
隔着层层束缚,秦暖暖的纤纤素手依旧准确无误地抚上凌旭扬身上的伤疤——其中,腰间的小点是她的杰作,背上的,应该出现在她身上,却叫他给挡了下去。虽然是旧伤,但是每碰一次却叫她心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