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韵犹存的黎倩芝挽着丈夫的手臂,漾着笑意的眼尾浮现几抹皱纹,却无损她个人的风采。
「这位是?」黎倩芝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女伴上,印象中他从未单独带女生回家,有的话也是大学时代一整群的朋友。
「我的女朋友--霍梅笙;这是我爸爸、妈妈。」裴定捷介绍三人认识。
她一身蓝白相间裙装,顶着俏丽的短发,露出洁皙的美腿,清秀的脸蛋略施薄粉,漾着甜美灿烂的笑容,让人不自觉染上她的活力。
虽然外表称不上艳冠群芳,倒也秀丽可人,但他们相信儿子在众多女伴中选择了她,她一定有特别之处。
「伯父、伯母,您好。」梅笙落落大方的向他们问好。
「定捷哥,你来了,人家等你好久了--」一名典雅的女子朝他们走过来,看着他手里挽着一名女子,笑容登时僵在脸上。「这位是……」
「我的女朋友霍梅笙。」裴定捷握紧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这位是夏颖芯小姐,是我爸好友的女儿。」
「夏小姐。」梅笙隐约可以感觉到夏颖芯眼神中的敌意。
「妳就是担任男人志周年庆封面人物的霍梅笙?家里教打拳的?」夏颖芯故作惊讶状。
夏颖芯暗恋裴定捷早已是两家公开的秘密,虽然因为长年在国外留学不能待在他身边,但她一直留心他的动态,当然也养成了定期阅读男人志的习惯。
「她是霍元甲的嫡传弟子,一家五代全都开武馆,曾经得过七届亚洲杯女子武术冠军,也是我们最近一期男人志的封面人物。」裴定捷介绍道。
「霍小姐现在在当武术教练吗?」黎倩芝关切道。
「伯母,您叫我梅笙就好了,我现在不当教练,在男人志里担任总监助理一职。」梅笙巧笑倩兮的看着大家。
「不打拳去当助理会不会太可惜了?我看下回要是我们金控公司想找保镳或保全人员,可以找妳对不对?」夏颖芯看到裴定捷对她的保护欲,呕得胸口直发胀。
「如果夏小姐有需要,我很乐意帮忙。」霍梅笙佯装听不懂她话里的反讽意味,含笑说道。「伯父伯母要是对这方面有兴趣,也欢迎到我们武馆参观。」
「我和妳伯父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对打拳有兴趣。」黎倩芝十分欣赏她的肚量,没有一般女孩子小心眼的毛病。
「还是可以学气功或太极拳啊!我可以帮伯母设计一套回春气功,既能养颜美容又能强健身心,我们社区很多阿姨太太都有参加。」
「真可以养颜美容?听得我都有兴趣了。」黎倩芝主动握住她的手。
「要是伯母不方便,我也可以来这里教您,包准一个月就能见效,让您到一百二十岁还像现在这么漂亮。」当黎倩芝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她感觉到有一股温晴滑过她的心底,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那她岂不成了老妖怪?」裴令权被梅笙的话逗笑了。「看样子我也要学学才行。」
「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还食古不化的相信什么气功?要是真的想学,我可以从纽约替你们请来彼拉提斯的专门老师。」夏颖芯噘着红唇,娇瞋道。
裴氏夫妇深知夏颖芯爱恋自家儿子多年,现在看到他带女友回家,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因此说话夹枪带棍、任性傲慢,他们也就不加指责。
黎倩芝置若罔闻,含笑睇着准媳妇。「梅笙,家里还有什么人?改天请妳的爸爸妈妈一起上门吃饭,我露几手家常菜招待你们。」
「我和我爸爸两个人,我爸也很会做菜,也许改天伯父伯母不嫌弃,可以到我们家来吃饭。」
「不是说练气功可以长命百岁,怎么会连妈妈都没有?我看她准是在唬人。」夏颖芯看她颇得众人的欢心,故意泼冷水。
笑颜登时冻结在梅笙的脸上,眼神掠过一抹忧伤。「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了,不过从小我爸就教我各种武术,让我身体很健康,所以气功还是有效的。」她勉强咧开笑容,缓和僵凝的气氛。
闻言,黎倩芝的心紧紧揪住,怜惜梅笙所受过的苦,还有颖芯给她带来的委屈。
「那我们到那儿坐坐,我有些姊妹淘可能对气功会有兴趣。」黎倩芝心疼的看了她一眼,挽着她的手朝客厅里走去。
「定捷,今天来了一些商界的大老,还有曜风的老股东和资深经理人,我介绍你们认识,让你能进一步对公司营运有所了解。」
「好。」裴定捷点头道。
「裴伯伯、定捷哥……」夏颖芯气得跺脚,不相信她就这么被大伙儿冶落在一旁。
裴令权领着儿子频频朝熟人颔首微笑,同时也发现儿子的目光常常不自觉的飘向霍梅笙。
「你很喜欢那丫头?她跟你以前传过绯闻的女生很不一样。」裴令权疑惑的发问。
「不够漂亮吗?」他在酒吧旁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父亲。
「不是,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结果我哄她两句,叫她不要哭,她就真的不哭了。」裴定捷温柔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梅笙的身上。「就好像你去沙滩捡贝壳,捡到一颗最不起眼的,用海水洗净之后,却亮眼得让你爱不释手。」
「看她好像很得你母亲的欢心,最重要的是你喜欢就好,我完全尊重你的选择。」
「那颖芯怎么办?我以为你会希望获得方盛金控的融资。」
「路怎么走要看你自己的选择,身为一个父亲,我只能命令你继承家业,再干涉你的婚姻就太霸道了。」裴令权拍拍儿子的肩头。
裴定捷如释重担,露出笑容。
「你对曜风了解多少?对接任执行副总一职有信心吗?」
「从年初开始我就把男人志全权交由阿野负责,专注于曜风的整体营运和投资计划,虽然尚未正式接任,但对投资大陆市场开发和整体的统筹规划已有概念。」
「对于我们大陆市场开发却面临资金不足,你有什么应变方案?」裴令权试探道。
「我拟了两个决策方法,其一是与大陆当地业者采合资方案,其二是争取金控公司的融资。」裴定捷说出想法。
他以前总是担心儿子的心太软、太过体贴,没有企业家该有的霸气,怕他成不了气候;后来他才发现原来定捷就像一头沈睡的猛狮,静静的观察猎物,然后伺机伸出利爪,冶静果断中流露出大将之风。
看样子他已经可以卸下重担,将曜风的棒子交给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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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笙越过川流不息的宾客,踏上二楼的阳台。初夏的夜晚,漆黑的天空缀满星子,在阳明山半山腰上的裴宅,恰好可以将台北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夏小姐,妳找我有什么事吗?」梅笙维持一贯的礼仪,尽管她隐约感受到她对她的冷淡与敌意。
「刚才在我裴妈妈面前要猴戏很好玩吗?」夏颖芯双手环胸,定定地瞅着她。
「我不懂妳的意思。」
夏颖芯冷哼。「别装无辜了。妳以为自己上了男人志的封面就是超级美人?说难听点,还不是一个打拳的穿了一套漂亮衣服而已。」
「我不想跟妳争论我的家世背景。」她深吸口气,克制心中的怒气,她从不以身为霍氏武馆继承人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