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那确实是他们约定好的事。
「都跟妳说好了,但是就很不凑巧,我那侄子啊!临要去上班的那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门,从那天起,他自闭的倾向更严重,他们家正在设法请医生来帮他做治疗,因为,他根本连门口都不愿意踏出一步……」
叹气,因为这样古怪又没法儿治的疾病。
「就因为这样,他实在没办法接我的工作……」见她脸色发白,陈伯既抱歉又担心,「怎么了?是不是没人叫妳起床,妳睡公司的事被发现了?」
「陈伯……」她忍住了颤抖,只问一个问题,「您侄子叫什么名字?」
「我没跟妳说过吗?」陈伯搔搔头,不知道她问这做什么?「他叫陈汉强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他家的侄子叫陈汉强,那么……
她要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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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发现谎言与欺骗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要落跑。
但是……
落跑新娘不容易啊!
至少就苗小荳的处境,她想要落跑也没地方跑。
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美国耶!她能跑哪里去?更何况她的护照证件全部都放在敌方手中,身边就连可用的一块钱美金都没有,是要跟人跑什么跑?
当然,她要够聪明、够镇定的话,应该要在第一时间跟陈伯一家人求救的。
但很可惜的,她并不够聪明跟镇定,在发现被欺骗的那一刻,因为太过震惊的关系让她直觉拒绝了陈伯的追问,除了说一声「没事」,然后自己静静思索为什么,呈当机状态的她再也没有其它的反应。
却没想到在她努力要理解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骗局时,陈伯一家人的旅游时间已经结束,在她的脑袋瓜子恢复运转之前,陈伯一家人已经被导游给带走……回想起来,她似乎还跟他们一家人挥手说再见哩!
演变成现在,除了拉起窗帘、反锁门锁,当起一只拒绝见任何人的乌龟,她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面对问题。
门外边,那些临时请来的伴娘敲门没人应声,开门又发现被反锁,立刻发现不对劲。
对于门外吱吱喳喳的声响,因为语言也不通,苗小荳也不知在吵什么,她一律当没听见,一个人瑟缩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小荳?小荳?」程云丞很快的赶过来。
太生气,不想理他。
「小荳子?在的话应一声好吗?」傅准怀扬声帮问。
傅准怀?
是的,就是傅准怀,这位金牌级的特别助理也跟着来了,用的理由是难得有直系下属结婚,他刚好又有很多假,正愁没事做,所以他自愿来帮忙。
之前她不疑有他,只当幸运遇上好老板、好上司,现在可不一样了。
当怀疑的种子种下,迅速的茁壮发芽后,傅准怀的存在只让她觉得古怪,更加想不通,她所遇上的「骗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理由牵扯进这么高层级的人物来,还帮得这样无怨无悔……怪!这真是太奇怪了!
「小荳?妳不开心吗?衣服不喜欢吗?还是花的样式不喜欢?或是妳不喜欢这间教堂?」程云丞一连丢出几种假设,也只能想到这些问题。
「也许是婚前症候群,有些准新人在结婚的前一刻,会临时反悔……噢!」一声闷哼,止住傅准怀还没讲出口的乌鸦嘴十八句。
「小萱……」程云丞心焦不已,实在想不通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说吧……」被狠捅一拐子的人,忍不住哼哼哎哎的说着马后炮的话。
依稀彷佛,苗小荳又听见一声闷声,之后,是好久好久的沉默。
「小荳……」程云丞再次开口,对着厚重的门板,语气十分的沉重,「妳真的反悔,不想跟我结婚了?」
门里边的她可以想象,外头他那种失望的模样,忍不住有些些的心软,但只要一想到,他竟敢瞒骗她那么重要的事,又让她咽不下那口气。
「不结不结!」忘了「不理」、「不应」的决定,她气恼道:「我才不要跟陌生人结婚!」
嚷完,半分钟过去,门外安静无声。
「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愈说愈气,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哦噢!不妙,事情穿帮了。
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傅准怀看向boss兼好友,只能寄予无限同情。
并没有傅准怀想像中的挫折、懊恼跟慌乱,虽然不明白为何事情独独在这种要命的时刻穿了帮,可程云丞神色还算十分平静。
「我说过,我是『程』云丞。」他说着,打一开始他就这样说,从没想骗过她。
「你还想骗我,你不是陈汉强,他的名字叫陈汉强,你要假装陈伯的侄子,连名字都搞错。」她气恼,觉得他的不专业更是侮辱了她的自尊,好似在强调她的愚笨跟好骗,竟然连一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名字都能骗倒她。
「呃……我必须说句公道话。2傅准怀自觉该说点什么,「他没骗妳,从一开始就没有,是妳自己搞错了。」
苗小荳不相信他,再也不想相信他们两个。
「杰克的中文名字就叫程云丞,是程序的程,不是耳东陈,他没骗过妳,从头到尾是妳自己搞错,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当他是什么陈伯的侄子。」傅准怀三言两语道尽误会的由来。
「杰克?」苗小荳听了进去,也注意到一个重点,「开膛手杰克的那个杰克?」
说得通了……
要真是开膛手杰克,关于那不可思议的平步青云,好到不像真实的福利待遇,还有傅准怀的无条件帮忙跟支持……
「原来……」震惊的省悟到,「你就是开膛手杰克?!」
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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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让苗小荳好过一些。
相反的,得知真相后,她的思绪更加的混乱不明。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捂着耳朵,她很逃避现实的不想听任何的叫唤……
「太夸张……太夸张了……」她喃喃自语,丝毫没发现嗡嗡的谈话声在消失一阵后,转移至窗边。
「杰克,你等等,我找个东西让你……」
匡啷一声,爆裂声止住傅准怀的劝阻,也惊吓到龟缩在自己世界中的苗小荳。
维持捂住耳朵的姿势,她愣愣的看着窗帘下的玻璃碎片,就着透光的白色纱帘,看着鲜血直流的手探入,染红白纱的同时,开了锁,推开窗户……
浴血的程云丞爬窗出现在新娘休息室当中!
「阿云!」瞪着滴滴直落的血滴,龟缩的鸵鸟惊呆了。
「你做什么?没必要搞这么大吧?」跟着爬进来的傅准怀气急败坏的要检查他的伤口,「小荳子又不会跑,你等一下,让我找个东西敲玻璃,一样能进来,犯得着拿自己的血肉身躯去蛮干吗?」
程云丞甩开他,觉得他的检视很碍事,一双眼直勾勾看着他最心爱的小兔子……
「我没有……」浑然不觉疼痛,总算能看见她,程云丞的心里感到踏实一些些,一脸执着的声明,「想过要骗妳。」
「你、你、你……」她严重口吃,因为吓坏了,「你流血了!」
「真的,我没想过要骗妳。」他重申着,觉得这很重要。
「你流血了!」早忘了要捂住耳朵,过度惊慌的苗小荳几乎是在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