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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因为治疗,正传来一阵杀猪般哀爸叫母的可怕惨叫声。
因为曾看过一个关于「那个」部位烫伤的故事,那时只当成笑话来看待,可这时这刻,听见那凄厉的惨叫,苗小荳修正了想法,无法当成笑话看待,也无法想象里面到底是在进行什么治疗?又,到底是有多痛?
她很难理解病房里正在发生的事,同时,也无法理解病房外正在发生的事。
为了烫伤事件而出马的人,不单只是人事经理,竟然还劳动到了高层,一个很高层很高层……
人事经理也就算了,毕竟不论私交的话,掌管人事的主管前来关切受伤的员工,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
但……
傅准怀?
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总经理还要大,而且是大上许多的「特别」助理?
说他比总经理还大并不夸张,因为人人都知他直接受命于开膛手杰克,可以说是本尊的对外发言人,对她来说,因为这人太过的位高权重,其存在感就如同传说中的人物一样,彼此的距离是无法想象的遥远,应该不可能出现有交集的一日。
却没想到,眼前的画面推翻了她的认知。
只因为一起烫伤人的意外事件,本该高高在上的人却出现在这里了,让她觉得古怪到了极点,却又想不明白理由跟原因。
让她一头雾水的并不单只是傅准怀这人的存在……
苗小荳偷偷的看了一眼--所有人因为病房内的治疗,为了病患的隐私而待在病房外等着--几位大人们竟能假装没听见那惨叫声,还假装无事一样的在客套寒喧,她真的很佩服这些人充耳不闻跟粉饰太平的功力,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一行人等了一会儿,漫无边际的扯了些公司未来的愿景之类的废话,直到医护人员鱼贯走出之后,久候多时的他们才总算能进到病房之内。
兴许是人事经理抢先一步进入,已经先行向吴主任提示了贵客来访,也有可能止痛针之类的药效起了作用。
总之,在苗小荳他们进去之后,没有像她所想象的那般,在她一进门时就被丢东西,就连应该要少不掉的几句破口大骂都没听见,进去只看见一个忍痛忍得嘴角快抽筋,还在装文雅的吴礼义。
「……其实只是件意外,真没想到,会劳动到特助过来一趟。」吴礼义顺口溜一样的说着场面话,虽然忍着疼没叫出声,但龇牙咧嘴的表情却怎么也忍不住。
「别这么说。」傅准怀说场面话的功夫也不差,而且很会利用机会夹带「重点」,说道:「员工出了意外,我本来就该出面关心一番,更何况,这也是杰克的一番心意,我怎能不出面?杰克其实是一个很关心员工的人。」
温文的谈吐,话语中的包容,傅准怀表露出来的就是一副好商量的好好先生模样,让人事经理与吴主任忍不住相视一眼。
做得好,大舅子--人事经理的眼神如是说。
难得能跟特助直接接触,千万要把握机会,被收为心腹--吴礼义的表情如是说。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苗小荳则是一脸的悲惨,是一种心灰意冷,觉得人间没有道理可言的悲惨表情。
她没想到,这样高高在上的主事者,温雅有余,魄力不足,看起来就是一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这样的人就算特地出面来表示关切之意,也没办法主持什么真正公道,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所有人的表情全让傅准怀看在眼里,只见他不动声色,朗声同时说道:「关于这次的意外,为了能快速建立杰克在员工心目中的形象,我想,惩处名单是愈快出现愈好。」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苗月英完全附和,努力表现她的向心力。
「这确实是建立老板形象的最好方式,一切就听特助的意思,我会尽快拟出人事命令,让惩处早日生效。」人事经理打包票,努力表现出全力配合的诚意。
看着这两个主管的一搭一唱,苗小荳只觉一颗心沉入了谷底,忍不住哀叹起买水果的五千元,更忍不住的暗想着,反正她铁定是要失业,回家吃自己,不知能不能扣住那包两万元红包,好减少她的损失……
「既然你们也这么认为,那就是这样了。」傅准怀很配合的展现出他的明快,直接宣布道:「很遗憾的是,吴主任,你被解雇了。」
三秒钟过去,现场没有一丝声响与响应。
惊愕、不信、怀疑与极惊喜,四人交织出的表情,透露着同样的讯息--
有没搞错啊?
「什么?」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第一个反应过来,差点没跳起来。
「特助?」一脸的不信,人事经理不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吴主任吗?」苗月英一脸的怀疑。
「……」苗小荳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就算只是一时的口误,能看见吴主任那样吃瘪的表情,她也觉得足够了。
「在来之前,我已经实际去了解情况,性骚扰的事件吴主任已经不是初犯,公司里的女同事们对你的毛手毛脚早有诸多怨言,只是受限于女性矜持与颜面问题,敢怒不敢言。」轻而易举就粉饰掉其它女同事畏于权势的现象,反正那不是重点。
「所幸这回苗小姐具备了勇气与机智,在自保的同时,烫伤了吴主任揭露出整件事……」现在说的才是让他出马的重点,「她的勇气让其它的女同事决定出来指证你,为了公司的声誉,也是为了捍卫所有女同事安心工作的权益,只能请吴主任离开,这个人事命令,即刻生效。」
仍是那温温雅雅的和善语气,但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内容却是很让人震撼的那种,一时之间,病房里被他的话语炸了个七荤八素,竟没一个能反应得过来。
「冤枉!」就像古装连续剧一样,吴礼义突然大喊,而且一开口就是冤枉,「我是冤枉的!」
苗小荳愣愣的看着他,觉得他就差在没来句「大人」,凑个「大人!冤枉啊!」的句子,不然,就像她看过的古装片场景了。
「傅特助,我想,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接到大舅子的暗示,人事经理尽量的想要缓颊,「我相信吴主任不是那种人……」
「是她!」吴礼义不等他讲完,指向苗小荳顺势爆出这一句,「是她诬赖我!」
「我没有!」直觉喊冤,苗小荳不明白矛头怎么会突然对向了她?
「现在的年轻女孩子一个个想一步登天,她自导自演这场剧,是她想诬赖我。」吴礼义急中生智,随口反控回去。
「我?我自导自演?是我想诬赖你?!」苗小荳惊到讲不出话来,想象不出他是怎么瞎掰出这种只能称之为荒谬的可笑谎言。
「妳想要我帮妳安插一个职务,好成为正式的员工,所以想色诱我……」
「我色诱你?」这么离谱的话,苗小荳听了差点吐血三升。
「是的,妳想趁没人上班前色诱我,以为我会屈服在妳的年轻魅力下,却万万没想到被我断然拒绝,妳老羞成怒后,就用茶水烫伤我,想藉此陷害我。」吴礼义说得口沫横飞,彷佛真有其事一般。
「你乱说,我才没有!」苗小荳气恼得好想再用热开水烫他一次。
「妳就老实承认了吧!」吴礼义一口咬定,暗自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