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像你这样的人,会让我在爱情里享受到不一样的滋味。
我以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但是,我往往不知道你下一张要出什么牌……
所以,我庆幸我还有作梦的能力!
只有在梦里,才能满足我在爱情里的天分;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够一直持续著自己等待你的决心。
希望有一天,我的梦境和现实之间会出现一个平衡点,所有的人都可以满怀希望地面对自己。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有空,我便会认真地写著信,又一封一封充满期待地把信投入街角的邮筒;这已经是我的习惯,也是我每天最重要的事。只是,这些信都没有回音,因为我都没有写寄信人的地址。为什么呢?因为,我不希望范圣海的回信;不留地址的话,他即使真不回信,我也可以说服自己,那是因为我没留地址的关系。
费天丽离开了之后,大家的生活都混乱地改变了。
我辞去了补习班的工作,又把房子便宜在房地产极不景气的情形下卖掉了--当然也赔掉了我这几年的积蓄。
初春时,我回到台中家里,翻出大学时代的教科书准备进修的事。白天在小学里当起了代课老师;晚上则到补习班当起学生,我准备考研究所。其实我最后的目标是要完成所有的教育学分的选修,希望在三年之内,我可以真的成为一个国中的老师。
在住梦想前进的路上,我一直也在关心著范圣海,我知道我们再回到同一直线上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他因此而倒下。
我知道他还在台北,他之所以辞了工作、了无讯息却又没有离开台北的原因,是因为他要留在那个充满著费天丽的回忆的封闭世界里,不断地折磨他自己。
他的心态我很了解,所以在写信时,我也不会顾忌提及费天丽的事情,我们都不能再逃避了,唯有靠著自觉的力量,才能真正地站起来,不是吗?
所以,我也不断地努力,努力地写信给他,也为年少的梦想而努力,希望我能够早日达成我的心愿。
看著自己深夜灯下还伏案不懈的身影,我真希望有一个天使可以看到我的努力,让我如愿以偿地成为一个老师;而范圣海也能够靠著他自己的力量坚强起来。
尾声
三月二十日,星期六,天气晴。我阖上英文课本,看看表,十一点四十分。
“好,这一节课剩下来的时间,是英文表演,今天轮到谁?”我站在讲台上,看著班上四十几个即将在六月分毕业的国三学生。
虽然我只是他们的英文老师,但是他们都非常能够接受我上课的方式,尤其是我提议做英文表演的活动、不但可以活泼教学,也可以无意中知道某些孩子的语文和表演的天分,更可以提高他们对英文的学习兴趣。
“老师,是何家彦,可是他今天请了病假,他已经请了三天的病假了。是不是要直接跳到下一号的同学?”班长恭敬地举手站起来报告。
我摇头。一周一次的英文表演的主角请病假?真让我有点担心!
“他生的是什么病?”
“不知道,可是听说他可能会先休学到台北的医院做治疗。”有一个热心的同学举手说著:“也许他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参加毕业典礼了。”
“这样子吗?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探望他呢?老师想找机会去看看何家彦,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
“何家彦的生日好像就在下个礼拜三,我们就挑那一天去看他吧!也许这样他的生日就不会太寂寞了。”有一个女孩子好像是鼓起勇气说著。
“你怎么这么清楚他的生日?喔--你一定是喜欢何家彦。”有一个男生粗里粗气地装著怪声音说。
女孩脸红了,说不出话来,班上开始此起彼落地喧哗了起来。
“这个提议很好,就这么决定了。”我笑著宣布。一群多可爱的孩子!
“何家彦如果真的休学到台北去,我们就没有办法去看他了。”有一个坐在角落的高个子说。
“何家彦是春天出生的孩子,他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们要为他祈祷,并且在下个礼拜三时,给他一个难忘的生日会。”我对著全班同学说。
“老师,我们今年夏天就要毕业了,我们也好想在毕业之前帮你开一次庆生的party哦!”
“对啊!叶老师已经连续教我们两年的英文了,我们都好想和你一起过生日哦!”
“老师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谢谢你们。可是,老师的生日是在秋天的时候,到那时候,你们都已经离开学校了。”
“老师,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有一个高个的男孩对著我说。
“你如果没考到好高中,你有脸见老师吗?”有一个耍宝型的男生说。
“对不起,我要考的是军校,我早就通过甄试了!”高个子的男孩又说。
“不管怎么样,英文科我一定会最努力去考的。”另一个小小的声音说。
“不论考得好不好,你们在老师和爸爸妈妈的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尽力就好!联招是很公平的,但是考试的分数也不是绝对的,不过每个人都应该全力以赴才是。”我认真地说。
一说完,下课的钟声就响了起来。才一敬完礼,不到五分钟,四十几个学生就欢愉地全都走光了。想想,我也该要回到办公室整理整理才是。
在二楼的教室住窗外看去,是阳光下的操场。
由于是周末,只有稀落的几个田径队的学生还在练习体能,我一边往楼下教师办公室走著,一边突然有点感伤……像这样的一个春天里,我竟然只是孤单一个人,突然之间,竟有想掉眼泪的可笑冲动。
两年前的夏天,在我得知自己有了国中老师的资格之后,我便非常努力而有诚意地要求能够分发到我国中时的母校任职。
来到这里,一切都是平静而踏实的,我和学生的关系还不错;能和母亲同住也了却了我许多的心愿和忧愁。就快要三十岁的我,仿佛到现在才是我真正感受到自己在人生里的意义。
想著未来,也忆及某些留在心灵深处的感情轨迹,让我在体育馆前不知道失神地站了多久的时间,突然,身后有阵脚步声渐渐接近……
蓦然回首,竟然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是范圣海?!居然是他?这是怎么回事?已经有将近四年未曾见面的范圣海,竟然神采奕奕地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下了课,怎么不回家?”范圣海说。他穿著一件很有精神的T恤,和洗白了的蓝色牛仔裤,又披著一件白衬衫。
“你……你怎么曾往这里?”我非常惊讶,脑筋也有点凌乱。
“我不是说过吗?想看梧桐开花的时候,就回学校来。现在是春天,梧桐最美的季节,你忘了吗?”他笑。
“忘是没忘,我只是很意外。”我怯怯的。
范圣海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但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真的是范圣海。大白天的,我不是在作梦吧?
“我们还能一起站在梧桐树下……我也很意外,我刚刚就在窗外看著你上课的样子,感觉真不错,好像时光倒流。你上课好认真,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在看你,所以我就到学校四处晃呀晃的,等你下课。”
“等我?看我上课?你是教育部派来的督学吗?”我不禁没好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