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那他……他是谁?”
“现在我的心里,他已经不是任何人了。为了他,我多花了一年努力重考,结果只证明,爱情游戏就像是在玩两人三脚一样,两个人的速度若不一样,很快就会跌个鼻青脸肿,很难看。”
“呃……唉!”我的心又萎缩了起来,她打的比方还真是恰当。
“至于你和我哥之间,速度是一样,只是你们没有全神贯注。”她垂著眼看著地上的一株小凤仙花:“他一直到爱上了你,还以为自己没有投入;而可笑的是他和洪老师之间,只是他在勉强他自己去相信他可以不爱上你,事实却不然。我哥真的非常爱你,连我都不敢相信你的魅力真的可以超越过天丽姊呢!”
看著无辜的凤仙花已经被齐乃欢连根拔起,我不禁苦笑著回道:“我……我有吗?”
“我哥对天丽姊真的是用情很深,而且,他也是真心地爱上了你,只是,爱情里有了那么多的变数。什么都变了!以前大家都说我哥爱上天丽姊是为了她家的钱;而现在爱上了你,却又好像是上演一出复仇计。什么嘛!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呢?不管是你或天丽姊,我哥都是真心的!既然天丽姊的事已经成了过去,老师,你何不放宽心,好好地去接受我哥?”
“这不是我单方面能不能接受的问题,唉!”话题又回到连我自已也想不透的这部分,而齐乃欢想得也太简单了;现实是残酷的,我的心又瘫痪了起来:“你……是不是该回家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是想来挽回你和我哥的,而且,我刚刚才和一个负心人分手,正和你同病相怜,我们去喝一杯吧?”
“喝……喝一杯?!这怎么可以!”我正色地说:“你别管我们大人的事了!还有,你现在还是学生,学生就是把书念好,其它的事情都别管!从现在开始,你应该--”我还没说完,齐乃欢就打断了我的话。
“那么,我们小孩子到底应该在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爱情呢?是不是把书念好,爱情也自然能够顺利拿到高分,永远不会失败?联考考不好,可以重考;爱情的事,谁又能够告诉我们怎么做?又该如何治疗伤口?”
“你真的有这么痛苦吗?”我说。也不自觉地想起齐乃欢人前人后总是气焰高张的模样。
“换个思考的角度吧!你的忠告只让我觉得是老生常谈,不切实际,每个人都这样对我说过了,连你也……唉!你根本就不懂得我现在的心情!难道你以前没有面对过这样的爱情吗?难道从以前开始,你都不曾为了爱情而哭泣?难道你的爱情里,从未让你有过这样深刻的感受吗?”
齐乃欢愈说愈激动,她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了!美丽的眼睛在夜色下像是一处深潭,让我看不清也想不透,望著眼前齐乃欢声嘶力竭的样子,我竟傻了眼,年轻的爱情,我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拥有过?而我到底懂不懂齐乃欢的心情呢?我也希望有人能够告诉我。
后来,我和齐乃欢就在深夜的人行道上一直安静地坐著。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通的,直到深夜两点,她才潇洒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向我道歉又道谢,还笑著保证她会安全回到家,要我不必担心。
街道上已经开始有露水了,我明明好累,却又清醒得想大哭一场。
走回住处那一小段路的时间里,我回想到以前自己和范圣海那一段纯纯的感情。
我知道这很可笑,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不切实际的情节……如果范圣海现在能够出现在这里陪我走一段路,那该有多好?可惜,那是不可能的,抬起头来看著稀落而明亮的星辰,我也心知肚明。
回到家时已近半夜三点,我仍然无心入睡。
我突然想到范圣海送我的柠檬好像还没吃完,就马上到小冰箱里头翻出了那几颗范圣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原本以为那些柠檬可能已经坏了,但是,气味还是一样酸,一片片柠檬入口,我的思绪就在和范圣海共有的记忆里停格,但是泪水却突然不能控制地一颗颗滴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柠檬一入口总是一样的酸涩,而我的心里却再也没有滋味。
第六章
生活中还是有好事情会发生的!
在我处理完自己乱成一团的感情事件之后,范圣海打电话告诉我,在我几乎是食不知味的那段日子里,费天丽奇迹似的考上了国小的老师,十月中就要参加讲习会了;我自然是满心欢喜地恭喜祝福她。
那个周末的下午,我和范圣海陪著费天丽去报到。在那个秋天的国小校园里,我有点茫然……
想想自己在经历了何明哲、齐乃安和洪子茜的事情之后,我的心仿佛是被狠狠地掏空了一般,却又存在著一种平静的充实感。
看著范圣海和费天丽这一路走来,我像是上了一堂宝贵的一课,我突然羡慕起他们,也有点嫉妒费天丽,范圣海对她是何等用心啊?!
费天丽在上课时,我和范圣海就在校园里闲逛著。
时序已经是初秋了,一草一木都有点萧瑟。
“最近在忙什么?”范圣海突然停下脚步,问我。
他今天的穿著很休闲,不像平常西装笔挺的,看著我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大哥哥似的。
“没有啊!和平常一样,不忙。有什么好忙的?我又不是你,有业绩压力,要忙著对别人鞠躬哈腰,还得要阿谀谏谄媚。”我说。
范圣海一点儿也没有被我激怒,只是摇著头笑了笑:“别想瞒我,除非是你真不想让我知道。”
“真的没什么。”我噘著嘴回答他。
“你还是一样,没演技又嘴硬,只要心里一有事就全部写在脸上。”
“是吗?我脸上写了什么?”我傻笑地看著他。
“就是写得不太清楚才要问你,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是我先问你的。”他也笑了起来。
“唉!一言难尽。”我一直没有和范圣海多说我自己的感情生活,现在就更加难以著墨了。“说说你们吧,天丽既然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接下来要怎么样?”
我是想问他关于治疗费天丽的病的事情。
“只要她觉得快乐就好,其它的我不在乎。”他轻描淡写地说,好像并不想提这个话题。
我到现在一直都还不知道费天丽到底是得到什么重症,偶尔私下打量著她的花容月貌,只怕是不知有多少男人会为她倾倒、要为她而短命吧?!一点儿也无法了解她有可能在两年之内香消玉殒。
其实我也根本不觉得她有病,除了范圣海把她当病人看待之外,我根本无从察觉到什么,可是,看样子范圣海也不打算让我知道。
“好可惜啊!这么大的一个校园里,竟然没有几棵像样一点儿的梧桐树。”范圣海说。
也许是工作的性质和环境使然吧?他现在很会找话题,我才问过费天丽的事,一下子他就又好像要和我讨论园艺问题似的。
“梧桐树?这棵就是啊!”我指著眼前的一棵树说。
我们真的就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笔直粗大的树干,顶著一树浓荫的阔叶树,就是一棵不折不扣的梧桐;虽然不是顶特别的树,我一眼就可认出来。
梧桐,落叶乔木,茎直色青,高二三丈,叶阔大,种子可食,木材可制器具,树皮可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