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出去的。”高姊老老实实地回答。温父也没法子责怪下人,只有耐心等她回巢。
六点、七点、八点、九点、十点……一过,他已开始毛躁了!她从来不曾这么晚回来,莫非……一丝不祥的想法画过心头——她被劫持了?
至次日,仍未有歹徒打电话来要求赎金或是什么的。他打电话向公司告假,一整天待在家里等消息,一天又过了。
一连三天没个音讯,他这下子老神已纷乱如麻。
他不是打电话问她的姊妹伴,即是打回她娘家探口风,对方不是一句不知,两句没来,三句你们怎么了?问得他讲也不敢讲。这下可糗大了!老婆竟出走了,这么大岁数的老夫老妻,他不过说她几句她就闹脾气,搞起年轻人的花招对付他,哼!
他连理也不理她,外头待不了了,自然会乖乖回巢来。
温父打定主意,决定不理会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可是虽说无聊,却十分管用,才两三天,已够温父举白旗投降。
温母出走到其表姊家,当然也不例外地接到丈夫温信志的寻人电话。
“表姊,我——”
“信志,有什么事吗?别吞吞吐吐的,直说没关系。”韶月也知道他这个人死爱面子,一定是逼急了才会来向她求救,因为众家姊妹中就属她与凤茹感情最好,她若走投无路也只有往她这跑了。
“表姊,我……是有一点点事想问你。”
“你尽管问,大家都是亲戚,还忌讳什么?”韶月知道要他开口的确是困难了点,干脆做个好人。“对了,凤茹在不在?”
她这么一问,温信志确信老婆不在她那,故随便一句搪塞过去。
“没事,表姊,有空再聊,我还有事。”不待韶月表示,他已挂上电话了。
“他打来的?”温母一直站在表姊身后,出来这几天比在家过日子更快活;不用服侍皇帝老子,也不用烦恼女儿,很自在。
“你还不想回去吗?”
“过几天再说吧!先让他焦急一阵子。”温母刚出来也不太习惯没有事可做的日子,可是过度期一过,人也心神愉快多了,不再想家里的杂七杂八。
“你这一回这么有魄力?”
“常在那种沙文主义底下生活,人都快没自尊了,若不拿出一点魄力来,他还当我是小绵羊似的只知逆来顺受。”
“可是你老藏身在这也不是办法呀!”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有决心出来,也要风风光光让他来迎回去才过瘾。
“也好,挫挫那副臭脾气,老姊支持你。”有了这张护身符,她可一点也不担心了。
温信志找了一个礼拜也不见老婆踪影,眼见除夕将近,人家妻儿团圆,他却成了孤单老人。
他坐在办公室内哀声叹气,专属秘书薛四龙见他愁眉苦脸不说,还瘦了一大圈,便开口问他:“老板,有什么事让你忧心成这样?”
“唉!家丑,家丑。”这事他怎么也不敢宣扬,怕被人笑他堂堂“冠荣公司”
总经理,连个女人也罩不住,这事若传出去说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大小姐?”薛四龙大胆猜测,因为除了这个麻烦精外,没有别的可以让他这么大伤脑筋了。
“若是她,我还不至于这样。”温信志倒希望惹他生气的是女儿,而非妻子。
“那是夫人喽?”
他点点头,就是这事才教他难以启齿。
“夫人怎么了?闹别扭?”
“若闹别扭还是小事,她学人家出走了!”他只敢对他的机要秘书说出原因,因为他知道薛四龙绝不会过嘴,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自你请假那天吗?”薛四龙已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家中的大小事包括今天用了几西西的沙拉油他也了若指掌,依他猜想,一定是夫人受不了老板的大男人主义而出走。这也难怪,现代女性哪还有人像韩国女人般毕恭毕敬,像伺候天皇老子般,这种女人的存在已是时代奇葩,地球上濒临绝种的动物了。
“她一走,我吃不好、睡不著,整整瘦了九公斤,连啤酒肚也消失了。”他只有在薛四龙面前才敢这么赤裸裸地剖白感情。
“那你也省下减肥的支出了。”
“我才不要以这种方式减肥。”
“那现在你决定怎么走下一步棋?”
“我必须靠你了,四龙。”
“我替你想个法子吧!”
“我要特效药。”
“你不后悔?”
“不后悔。”
有他这句话,薛四龙也开始计划怎么替老板找妻子回巢了。
第九章
薛四龙先在各大报刊登求爱宣言,而且注明落款者为“温信志”;当然,可想而知,温信志的声名顿时名噪一时。
不断有电话进来问他是不是报上刊登的痴情男人,他当然一律咬死不承认,此刻的他只想剥了薛四龙的皮以泄“窝囊”之恨。他竟做出这种伤害他自尊的行为来!
“叫薛先生进来。”他按了内线,要女秘书即使五花大绑也要拿他进来见他。
“薛先生出公差了。温先生,你忘了吗?”经秘书一提醒,他这才记得这个行程早在半年前已预定下来了,不过他也气薛四龙竟在拿他开这么大的玩笑后,还能有个正当理由、毫发无伤地避风头去。
“那,没事了。”
过没多久,即接到妻子的来电——“你终于肯低头了?”
“我才没有!”他又死鸭子嘴硬。
温母原本见他已软化下来,也想回家去,现在经他一撇清,她也冷下口气来。
“不是你?那好,我不回去了,直到你肯软化为止。”她切断了他盼了好久才盼来的电话。
“哇——哇——又没了,我干嘛这么爱面子!这么嘴硬嘛!”他自责又下了计划,懊恼不已。
不过老婆没回来,女儿、女婿倒是看到报上刊登的启事而赶回家。
“爸,妈出走了?”
“怎么回来的是你啊!”
“失望啦?那我走了。”温雪莉作势往回头走。
温信志可怕了——“喂,别当真,我是想你妈想得头脑不清楚了,你们别走,留下来陪我。”
温雪莉这才发现,母亲一走,父亲也苍老了许多,可见他这个沙文大男人,也不是真的没什么情义的。
“爸,妈真的一通电话也没有吗?”她不相信父亲在报上的求爱宣言唤不回爱妻的心。
她想,父亲是有头有脸的人,做出这种有损个人平日尊严的事来,足见他的用心了,若母亲还不受感动回来的话,那不就表示他们之间没了火花——吹定了吗?
“她有打回来,可是我——”
“你的大男人意识又抬头,死不承认了是不?”
“还是你了解我。”
“知父莫若女嘛!这下我也没法子帮你了,机会是你硬推出门的。”也不是她落井下石,只是父亲真的是食古不化,被古代男尊女卑的制度咬得死死的!现在好了,老婆受不了,逃出这个笼外,他才又捶心捣肝、怨天尤人。
“别这样,替爸爸想想法子。”
“念在你是我爸爸的份上,就帮你一回吧!”
“事成后爸一定重重有赏。”
“自家人还谈赏不赏的,不过我倒有事相求。”
“我就知道!没关系啦,若办成功,你要什么,我全认了。”温信志太了解这个女儿了。她只有在有所求的时候才会想起她还有个父亲存在。
温雪莉有九成九的把握,相信母亲一定在表姨韶月家。因为她们自小感情最好,及长大嫁人,感情亦不曾稍减,若依其母个性,铁定往她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