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若有困难会去找你的。”林月葵这时才感受到沈原仁这个烂好人也有被歌颂的一天,他真的没白活了。
她安安静静地过她的生活,而曾家却是如火如荼地寻找他们母子。
有时她也很庆幸沈原仁收留她们母女,使她不至于饿死,今天还能好好地活在世上。
他这个人,个性很好,待人和气,总是笑咪咪的。也许年轻时代武侠小说看大多,常想要模仿侠义之士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吧!可惜要他劫富他又没那个本事,只好努力赚钱救济有困难之人了。
“你回来了。”
她在家看小孩,外面突然来了三、四个人,害她吓了一大跳。
“你们是——”
“我是大胖他老婆啦!”一名胖胖的妇女向她自我介绍。
“我是汽水川仔的牵手啦!”
“我是老李他老婆。”
她们所介绍的人,她只认识一个,也就是那个一万五凑两万的那一位李伯伯。
奇怪了,她一回来比做官的更受欢迎,一会张三来、一会李四访,忙得很。不过他们的共同之处是受过继父的恩惠。
“月葵,来,这是三万块。你继父他借我们疏困的,再加个利息,照邮局的利息算七厘好了,林林总总一加,就当三万元好了。”
林月葵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一会三姑婆还个六千元,一会儿大胖川伯母还二万,她一下子竟成了沈原仁的帐户了,这五千、那三千,今天一天下来竟收回了本利十八万元,利息两万六千元。这原本她认为讨不回的帐款,现在却——原来烂好人并没白做。
当然,关于她回来的消息也立刻传到这里的里长耳中,自然他们也不难找到她。
“阿婆,林月葵这个名字你听过吗?你知道她住在哪吗?”他们两个大男人进了巷内便问第一个见到的路人。
“什么林月葵,谁是林月葵我不认识。”
“那,谢谢你喔!”他们自知问错年龄层,便礼貌地向阿婆道谢,并找下一个目标。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年轻小伙子,他们还高兴终于找著一个合乎年纪的孩子,结果可想而知,他一句不知道,令他们气馁极了。不过他们铁定无法从这名年纪幼小的男孩身上问出什么结果来的,因为对方十七、八岁,他哪认识什么林月葵,若林月葵是他马子,或许他会有那么一点点印象。
待那年轻小伙子一走,洪培利问曾元汉:“老兄,你找人找呆了是不是?”
“怎么说?”
“他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林月葵已二十三、四了,他们怎么可能认识?”
洪培利笑他做事不合道理也就算了,还不合逻辑。
接二连三向人询问林月葵,总是一句不知道、二句不认识,后来一改问沈原仁,连三岁孩子也认得,因为他是安南区出名的大善人。
“仁叔啊!知道。”
“那他女儿住在哪?”
“就那。”他小手一指,他们才大叹人家大禹忙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而他们是在她的住处徘徊仍找不著伊人落脚处。
他们一进入内,看见她正在逗著孩子。
曾元汉轻轻敲了门,林月葵被突来的敲门声吓了一大跳。
“你们怎么来了?”她内心虽波涛汹涌,可是嘴里却镇定。
“你为什么要走?”曾元汉虽大致知道原因,不过他还是希望由她亲口说出来。
“我们似乎不投缘,所以我就走了。”
这是什么烂理由?都做夫妻了还不投缘,那什么才叫投缘?
“我们算了吧!”林月葵自认输温雪莉太多,心生自卑。
“你真的决定了?”曾元汉对这一次的婚姻也很矛盾,仔细想来,他对林月葵只生得一分爱屋及乌之情,若说到男女感情上,实在贫乏得很,莫非他们果真无缘?
“元汉,也许我们无缘吧!”也非她欲求不满,只是男女之间,不是应该有一点点异样的吗?怎么他们之间怎么也燃不起火花呢?
“不如,我给你半年的时间,这一份协议书我暂时保管,半年后若我们依旧没有火花,就让它成立吧!你觉得如何?”这也是个折衷办法,他也不希望他的第一次婚姻这么草率收场。“还有,焕宇由我妈照顾,你也好找份工作,日子也不会无聊。”
“这……好吧!”说真的,孩子带在身边,她什么事也做不了,反正又不是见不著了,就让曾母帮她带吧!
在彼此共识之下,他们暂时分居。曾母有孙万事不管,即使小两口已冷了感情,她也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乖孙在不在她身边。
林月葵找著一份会计工作,是一家公司的帐务小姐,也许历经怀孕生子,整个人看起来更添加一分成熟与妩媚。
温雪莉来找过曾元汉。
“元汉,你们分手了?”她老早算计在适当时间出现,好摆脱嫌疑。
“你消息这么灵通?”曾元汉正对自己做调适,以前重心全放在工作及恋爱上,现在一有婚姻,反而调整不了步履,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不趁这一段空窗期尽快理出头绪力挽狂澜,万一期限到了,自己没个主张,还拿什么与她谈判?
“她不适合你的。”
“适不适合我最清楚,不用你操心。对了,你怎么来了?”她已消失好一阵子,怎么又在这节骨眼出现?
“我一直无法忘怀你。”
“我们已无瓜葛,你趁早死了心吧!”他提醒自己,好不容易才抽身,别再走回头路。
“元汉,你对她不是真心的吧?”
“她是个好女人。”曾元汉这才发现,若以她们两人做比较,他的月葵虽称不上绝世超级大美女,不过她是很内敛且不虚华的女人,不像雪莉。
他与雪莉交往了十年,光首饰、附属品,他就不知在这上面刷去多少钱了;而月葵,他们在一起也一年多,却连个戒指也只是结婚、订婚用的才购买,她也不曾向他开口要个什么。光这一点他就很欣慰,她是与众不同的。
“我也很不错,不是吗?”温雪莉可不甘心他只称赞林月葵一个人。在她心目中,林月葵只是一朵平凡随处可见的野地向日葵,不出色、也不高贵,她凭什么与她温雪莉这朵唐代国花——艳冠群芳的牡丹相媲美呢?又凭什么可以让人赞美她是个好女人?
“你是不差,只是我们的世界距离太远了,根本没交集。若强求在一块,对你对我都是痛苦,不是吗?”曾元汉今天决定非要她死了这条心,以前为了她,牺牲掉自己的兴趣,现在脱离了她,不再委屈自己,那是一件多么自在的事,第二,是她爱出风头了,什么事都要争第一,无论衣服、首饰,甚至是男友也必须与她同出一辙,若他不肯,她又吵又闹扰得他不得安宁,直到投降为止,这一点实在令他难以认同。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风格,他才不要像个傀儡般任人摆布。
“不会啊!我不会觉得我们在一块会痛苦。”
“你不会,我会。”
“元汉,给我机会,我爱你。”
“雪莉——”
他的语气开始软化了,温雪莉立刻乘胜追击。
“元汉,我会改,你给我机会吧!”
她一求情,他便坚持不了,心开始动摇了。他是个念旧的人,哪禁得起她苦苦哀求?
“可是——”
“不用可是什么,元汉,我们还是很契合的不是吗?”
曾元汉左思右想,雪莉是骄纵了点,她又没做错什么,他也没理由这么不给情面,好歹他们也同床共枕过,算了算了,若月葵不肯与他续缘,他再强求也没用,再说他本来就和雪莉在一块,也是因为这个变数才会娶月葵,若雪莉真心要改,他实在没理由不接受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且他与月葵的婚姻又前途未卜……“我现在和月葵在法律上仍是合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