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和弟弟的未婚妻在一起?」
侍书突然噤言,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压低声音道:
「两年来,女王和彦宇太子都不准任何人再提这件事。因为,它等于是皇室丑闻,也是彦宇太子心中永远的痛。据说是渡宇太子强带夏婕妤上画舫,夏婕妤来不及呼救,也来不及派人通知彦宇太子。幸好夏婕妤的妹妹--夏珞茵在紧急之中偷偷溜到船上,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
侍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喘了口气继续道:
「珞茵说……渡宇太子觊觎夏婕妤的美色已久,他竟趁机将夏婕妤带到画舫强灌下她酒后,意图非礼。但夏婕妤誓死抵抗,在混乱中,夏婕妤不慎失足跌落江底……」
「夏珞茵简直吓坏了。」侍书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一见到姊姊落水,立刻不顾一切地由布帘后冲出来,要渡宇太子跳下去救夏婕妤,但渡宇太子……渡宇太子真是泯灭人性!」
侍书愤慨激昂,音调也不知不觉地提高:
「他强逼夏婕妤未遂,竟眼睁睁地看她灭顶……根本不会游泳的珞茵只好疯狂地冲出画舫,好不容易找到人来救夏婕妤;但……夏婕妤单薄的身子哪禁得起这番折腾?拖了没半夜,她就香消玉陨了。唉……真是,红颜薄命呀。」
凌渡宇?他……强逼自己弟弟的未婚妻,还害她落江而死?雪雩简直要听呆了,难怪……难怪他们两兄弟见面时气氛如此紧张火爆,难怪夏珞茵这么怕凌渡宇。
但,雪雩不相信--她绝不相信凌渡宇会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来。
不!雪雩在心底大声地呼喊--凌渡宇或许放肆不羁,或许野气难驯;但,他绝不会做出如此卑劣下流的事!
绝不会!
雪雩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相信他,她和他只见过一次面呀,而且那一次的印像还真是糟透了,他给雪雩的感觉只有八个字--目中无人,骄傲自大!
但,尽管如此,雪雩却坚决相信凌渡宇绝不是这样的败类。那种眼神……那种尽管狂放剽悍,却也是磊落,豪迈坦荡的眼神,在在说明他是个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汉子,绝不会做出下三滥的丑事。
「怎么可能……」雪雩摇摇头,喃喃地道:
「不会的,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圣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呀。」侍书急切地道:
「两年前,这件事轰动了朝野,每个人都不敢相信当时贵为皇太子的渡宇太子竟会……但事实摆在眼前呀。而且,夏婕妤落水而亡,而渡宇太子烂醉如泥的倒在画舫上,待他清醒后,也解释不出为何他会和夏婕妤同时登上画舫?更说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这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侍书以肯定的语气下结论:
「事情正如唯一目击者--夏珞茵所说的:是渡宇太子欲强逼夏婕妤,婕妤欲保节而坠下画舫……事情发生后,女王好生气,好愤怒,本来她非常器重渡宇太子的,她在一怒之下,取消渡宇太子的王储之位,改立二王子--彦宇太子为王储,而两位太子的感情原本很好,但……这下彦宇太子真是恨死他哥哥了!他们现在的关系简直不能称为亲兄弟,只能称之为仇人。」
「那……夏珞茵目前的身分是?」雪雩问。
「喔,珞茵姑娘,现在也是婕妤了。」侍书回答。
「珞馨姑娘死后,珞茵姑娘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她从小和姊姊相依为命,两人还一起进宫,所以,哀痛逾恒的珞茵姑娘数度寻死,欲追随姊姊而去,所幸都被宫女及时发现,而女王陛下对她也很感到愧疚,便令珞茵姑娘进蒲阳殿服侍她,后来并赐她夏婕妤的封号,一如她姊姊生前一样,并把珞馨姑娘生前所居的紫筑宫拨给夏婕妤居住。」
「只不过……」侍书又是一阵轻颤。
「很多人都说自珞馨姑娘死后,紫筑宫就闹鬼,常常在半夜听到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又很像珞馨姑娘的……真的好多人听到喔,绘声绘影的……也没人敢去探个究竟。也许是思姊心切吧,多亏夏婕妤不怕,还敢住在那裹。」
不对!一个奇异的念头电光火石间闪入雪雩脑中,她想不出来究竟是哪裹出了问题……但就是觉得整件事情怪怪的。
重点是--她根本不相信!
我还是无法置信--渡宇太子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雪雩一径摇摇头!
「啊,糟,我讲太多了。」侍书懊恼地掩住嘴。
「女王陛下下令我们不准再提起此事的……圣女,夜很深了,还是请你快点回屋歇息吧。」
「也好。」雪雩点点头,转身便朝寝室内走。
侍书跟上来,「奴婢服侍圣女就寝。」
「不用了,」雪雩阻止她道:
「我马上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侍书帮她关上寝室的门,雪雩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确定侍书已进入婢女房后;她悄悄地走近窗边,轻轻地掀开琐窗后纵身往外一跳。
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压在她心底,她非亲自去调查不可。
她的直觉告诉她--问题的关键一定在「闹鬼」的紫筑宫。
她蹑手蹑脚地慢慢接近紫筑宫,不知是不是因为「闹鬼」的关系,紫筑宫的戒备并不森严,雪雩小心地避开宫外的两个守卫后,顺利地潜入。
紫筑宫内一片漆黑死寂,雪雩不禁蹙起秀眉……这蟹也未免寂静得太不可思议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莫测的气氛。
黑暗之中,有一处传来些微的灯光,灯光的来源是一间破旧的小屋,雪雩慢慢地接近它,哭声好象就是由这里传出来的。
吓!雪雩猛然收回脚,地上竟布满充满剧毒的九转毒蔓。她差一点就踩到了,此种毒蔓十分恐怖,会将误触它的人或动物绵绵密密地卷起,勒毙,令其窒息而亡。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人植这种这么恐怖的东西呢?雪雩小心地避开,但九转毒蔓的面积太广了,她干脆施展轻功,飞到木屋的屋顶上去。
她越来越肯定木屋内一定藏有极惊人的答案,否则干么大费周章地植满毒蔓呢?
嘿,越是不让我看,我越是要瞧个清楚!
雪雩登上屋顶后,轻轻地移开一块瓦片望下看,从这个角度可看到屋内很简陋,也很凌乱,可看到,一女子正愤怒地大声咆哮,那女人是--雪雩睁大眼睛,那女人是……
夏珞茵!
太奇怪了,她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破旧的木屋做什么?虽然这栋紫筑宫本是她的寝宫,但……雪雩依旧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奇诡。
她到底在骂谁?骂得那么激烈火爆?雪雩难掩好奇地拚命探头往下看,往下看……一不留神,她竟失去重心,整个人栽下屋顶。
「啊!」她失声尖叫,混乱中抓住窗棂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谁?」屋内的夏珞茵机警地奔出来,「是谁?」
惨惨惨……雪雩暗叫了好几声惨,此刻真是进退两难,想再运用轻功离去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全身打起冷颤,体内的寒毒快发作了,根本提不起真气。
完了!完了!眼看夏珞茵就要找到她了,而此时若她支撑不住栽下去,也肯定会被毒蔓缠死,天呀!
千钧一发之际,奇异的事发生了:一个黑影如旋风扑过来卷住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向树梢,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