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夫人无礼拉开纱帐,仔细盯著霍无痕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手指向霍无痕的肚皮。
霍无痕错愕著……怎么她已卸任的婆婆还演出这场出乎剧情需要的拦轿记来了?
霍无痕只是老实回答:“我有身孕了。”
邵老夫人压根想也没想地便发号施令:“轿不准抬走!要走也得往我府内走!”
全场人士莫不议论纷纷邵老夫人的奇怪举动……别人家的新娘子,岂有抬到她家的道理?
护送壮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使想走,邵老夫人也不让路;若再不走,眼见进房吉时即将到来,这会他们好为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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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馨玉与一班师兄弟在城外等了许久,仍未见送亲队伍出城,顿时急坏了!
“师弟,你去瞧瞧,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送亲队伍这么迟了还没来?”在邵馨玉这位曾经同门的师兄命令下,展毓快马进城;一见,原来是因这事耽搁了,立即又快马出城禀报。
“师兄,我们不必再拦亲了。”
邵馨玉的师兄汉威往师弟脑袋瓜一敲:“说得凌乱,教人怎听得懂?”
展毓师弟挨了一记闷拳,苦哈哈地表示:“是这样的!花轿一行人走到府衙门口,那邵老夫人,也是师兄娘亲,挡在花轿前不容人过。说什么花轿若要走,也得抬进府衙中,反正硬是不放人就是了!”
经师弟这么一解说,邵馨玉才知自己又白忙了。他以为此举只能激刺激娘亲,哪知她却反应激动地出了此招。
邵馨玉想也不想,弃大队人马于城外,自个进城去。原本他是打算来一个换轿记,殊不知轿也不用换了,只因她娘早将新娘子迎回邵家门。
他快马匆匆而来,果见府衙大门人潮汹涌,挤满了围观人群。花轿摆在大门正中央,不光霍无痕吓出一身冷汗,连抬轿的轿夫也不知如何是好,邵馨玉突破重围进入——“娘,您这是做什么?”
周氏一见儿子回来了,还开心多了个有力助手到来,直拉他往轿前道:“儿呀!
您瞧瞧,你媳妇儿挺了咱们邵家骨肉还想他嫁,这是什么道理嘛?”邵母一句话,便推掉昔日强硬的休妻论。
霍无痕对他投以无奈求救的眼神……邵馨玉为了这件事已经在城外另置金屋准备要藏娇;这下可好了,经邵母一闹,本来还想当起奸夫淫妇的他们,也甭偷偷摸摸,还可光明正大、双双对对地出入,枉费他还想尝尝妾不如偷的滋味呢!
邵馨玉将母亲拉至一边:“娘,您休书已送——”
“我又没送,谁说我送了?”邵母怎么也不肯让她走,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而是邵家骨肉绝不能流落在外。
邵馨玉又问:“您不是差万喜送去了吗?”
邵母即刻反驳:“是万喜送的,又不是我送的。反正今儿个,我不准无痕走就是了!”邵母死赖在轿前不放行。
约半刻,霍易学匆匆赶来了;因为家丁来报邵老夫人拦轿一事,故霍父也知计谋成功,终于让他扳倒了那死老太婆。他在来时路上还一直开心不已,嘿嘿……我终于胜一筹了吧!
霍父一到,手指著邵老夫人斥道:“喂!你这是干什么?你耽误了我家无痕进门吉时了!”
周氏一见霍家老家伙来了,她可如找著了正主儿似的走向他道:“我说亲家呀——”
“谁又是你亲家?”霍父这下可威风起来了!一句尖酸硬顶了回去。周氏立即打哈哈,和善得很:“我说您老也别这么大火气,不过发生了点小小的误会,您就气得吹胡子瞪大眼。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您老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妇道人家过不去嘛!”
她这么一番指桑骂槐,霍父也老大不客气地回她:“那当初又是谁说我那闺儿不干净,你们家大门风,是纳不得她这卑贱骨头的呀!”
周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邵馨玉得知母亲也曾以言语伤害过霍无痕,所以他暂不帮她腔。
周氏不忍见邵家种流落别人门下,唤别人爹爹、唤他人奶奶的。故她怎么蒙羞,也全认了!
“亲家,我是老来糊涂,听信婢奴乱嚼舌根。要不,我马上遣了她?”周氏将矛头指向曹大婶;曹大婶这会又慌、又怕,直喊不是她的错,状似可怜。
霍父见周氏低声下气了,也就冲著一句大人有大量,姑且原谅了她,不过他可开出了刻薄条件,要邵家答应了,他才肯将霍无痕送还给邵家。
“不,不用了。这大婶……我见她也老老实实的,你也用不著遣她走,只不过呢……”
“只不过什么?亲家,您尽管开口说!”周氏可希翼她再进门、连带他的肚中的金孙也早早入邵家,好让她安心。纵使有什么万难条件,她也都得答应下来。
霍父冷笑,抚著发道:“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易。第一,要当今圣上赐婚;
第二,黄金千两;到于第三嘛……”
光听前头就够吓人,也甭提第三了。不过,邵母为了自己一句“什么都答应”
的允诺,明明扛不了,还硬撑著:“第三是什么?”
“不难!听仔细了,前六、后六,抬礼十二,十二人大轿,还得绕完整个姑苏城。”
邵母面露难色……前面六人引路,抬礼十二人,再加上十二人抬花轿,后又必须有六人护轿,这可是上礼呀!若非王亲之辈,是没人行这一隆重大礼的!这霍老头给她什么难题呀!
他们两人在轿前讨价还价,兼并杀价,才得出了共识,但霍父亦坚持:“不二价!”没有商讨余地。
邵母为了孙子,只好咬紧牙根道:“好吧!给点时间,我全依了”
霍父才不信姑苏城这么大,她要轿夫抬著霍无痕满街跑,若不花上一整日光景才怪!
霍父令轿先行回霍家,至于戴秀才家,他叫人送几锭金子去打发打发也就算了。
邵馨玉一见轿子返回霍家,也即刻上马出城通知武馆兄弟,取消这一切活动。
几位师兄弟忙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又如何解决?
邵馨玉一边解释,并请大伙上酒楼饮酒当赔罪,同时也谢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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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邵馨玉回府,邵母正绞尽脑汁、花费心神去筹这一切。皇恩易请,黄金易得,轿夫易寻,只差这游大街似乎耗时多了。若要吉时出,又要吉时入门,这似乎太难了点!
周氏一见邵馨玉回来,便拉著他不放,要他即刻上京求皇上赐婚下旨。“□儿,娘知你和那皇上情如兄弟,这事他肯定不会不帮你的吧!”
邵馨玉真不知娘亲在搞什么,好端端的休掉了霍无痕,现在又为了迎她入门而接受了丈人三大难题请求。此去京城,也有千里路程;即使去了,若皇上玩心一起,又留他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霍无痕早成了他人妇也说不定。若要差人去怕办得不妥,又怕没门路见到圣上就折返。他不得不怨怪母亲捅出这么大纰漏,害他们好事多磨!
周氏见他也不吭声,便问:“怎么了?你不肯了?”
“娘,此去京城,非要三、五日才能返家。要不,咱们放弃算了!”反正有名分、无名分,他们也都能在一块,他才不在乎娶不娶之事。
周氏独独对此事热中不减:“不!说话算数。我已在众人面前对姓霍的允诺,不得再反悔!”邵母这次是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