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菱现在正是实施减肥计划的最后阶段,这一包甜点,注定她得破功了。其实她大可拒绝施丰磊的好意,只是商界黄金单身汉的美意,她如果婉拒了,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不,她得先塑造一个友善的形象。
“真是——好棒,施先生,那汶菱贪口福就收下喽!”
“你不收下我才担心呢,这么多,怎么消耗掉?谢谢你。”
哎呀,施大少开金口吐金言耶,汶菱今晚下决心不洗——耳朵,她要让他的这番美言在耳朵里回荡一夜。
收柜时间一到,汶菱仍看不懂容绮究竟在摸什么……鱼。都下班了,她不想回去,还想留在这做什么?
“小姐,回家喽!”
“我知道,你先走吧,我想将今天的客户资料整理一下。”
整理?明天有的是时间,犯不著在这搞到三更半夜吧?更何况警卫伯伯都来了。
“金伯伯。”例行巡视的警卫已走向她们。
“嗨,你们还没走?”
“想呀,可是你也看见了,容绮还在忙呢!”
专柜人员逾时未离去,这是常有的事,更何况,她们又和他这么熟。
“陶小姐,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做嘛,现在流氓痞子、歹徒色狼这么多,你们两个可得小心一点。”
“金伯伯,您放心,容绮的护花使者早在外边恭候著,有他在,一切搞定。而我呢,既有汽车铁防身,不怕啦!”
的确,他担心的也只是陶小姐,说什么交通不好、开车不方便,除了施少东的高级轿车护送外,他确实不怎么放心她。尤其她又是那种挺有姿色,只要是男的就会煞上眼的妙龄女子。
“施先生回国啦?”
“不是施二少,是他大哥施丰磊。”
哦?是大名鼎鼎的丰爵集团总裁施丰磊呀!这可是千载难逢一探其人真面目的机会。
金伯伯催促地嚷嚷:“陶小姐,这事明天再忙,你快回去吧!”
咦,金伯伯催什么催?挺反常的哦!
“可是……”
“别可是了,别让施总裁等太久,他可是大忙人,没闲工夫陪我们这种人磨蹭的。”
什么叫“我们这种人”?他们出身下等吗?没有哇,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施丰磊能有什么不同吗?顶多比他们多几个保姆养育嘛!
“别净推我,金伯伯,我今天想走后门。至于施先生,麻烦您告诉他,我已先走一步了,叫他别送我了。”将资料使劲地往公事包塞后,立即挞挞挞地往地下室后门走,全然不顾丰磊的等候。
傻了,全看傻眼了!金伯伯看了汶菱一眼:“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我只知道,先告诉施先生,容绮开溜走人了。”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不过他们还是不明白,容绮究竟在生什么气。
消息带到,他似乎不吃惊,反倒像是放鸽子这类的事是很正常、很合理化似的不以为忤。向两人道过谢,并将手中的甜食一并交给汶菱。
“你想办法解决掉吧!甜食我不吃。”
东西交给她,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五五分帐,金伯伯留下那一袋甜点当消夜。
※ ※ ※
他没有错。
当容绮将摩托车骑出百货公司的车库时,这句话反覆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她该生气的是金伯伯口中的那句“我们这种人”的说辞,这话并不是施丰磊说的,她实在不该牵怒于他。
“神经病,我到底是怎么了?怎可以将无名火发在他身上呢?他又没做错什么。”
理不清自己的矛盾与疯狂,但她确实做了伤害他的事,行经公共电话旁,她停了下来。
翻出联络簿,找著他的电话,不过并没使用公共电话,只是站在电话亭内打手机给他。
铃响三声,他的声音出现话筒中。
“施大哥,我是陶容绮——”忐忐不安,在她一刻也不得闲的手指间表现一览无遗。
“我知道。”
“嗯,很抱歉,我不该骗你,我得晚一些下班;更不该放你鸽子,甚至……”
他原本是不受被放鸽子的情绪影响,但她的歉意,反令他——在意。
“不,我的确看见你在忙;你想一个人回家,我也可以理解,我根本没有生气。”
对三十好几的他而言,难得有如此幼稚的喜怒哀乐。
他真的……不生气?
“你确定?”
“确定。”
“那就好,没事了,再见。”
在她切话的同时,他迅速问了一句:“明天,可以赏个脸出来吃饭吗?”
“明天我休假。”
不假思索地透露出自己的行程。
“OK,一言为定,明天中午十一点五十分在‘蒙特罗’吃饭。”
根本没有她反驳的机会,就这么约定下来。容绮一点也不气他的擅作主张,或气忿他渺视女权,反而欣赏他的自信与果断。
※ ※ ※
这一夜,可难受了。该上床的时间,她却失眠了。
脑海中一直反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他充满决策性的强悍与温柔。
她不敢忘却自己的身份,他是高不可攀的天,而自己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了。
她有所有平凡人的渴求,渴望平凡的爱情、平凡的一生,甚至是平凡的老死。
或许她亦曾有非分的梦想,但那也只是存在于久远的年代,当她还是个做著不切实际美梦的小女孩时……冲了一杯热牛奶,祈盼能有个好梦,但,梦中绝对不允许他来报到。
凌晨两点才入眠,一觉到了十点。
醒来时,心情乱了。
昨夜,不,今晨的梦,她梦到她迟到了,弄砸了一场午餐之约。
惊醒过来,还好才十点。
梦中逼真的程度,教她吓出一身冷汗。
淋了浴,麻烦事来了。她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样式的服装赴会。
光是为了挑衣服,便浪费了她足足半个钟头之久。她笑自己白痴、莫名其妙,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却搞得自己情绪紧绷。
从来,“决定”二字对她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她还是挑了一套两件式的针织衫及弹性西装裤,别了只发夹,便打发了出门的行头。
她终究没忘了自己的原则——简单、真实,便是自己。
※ ※ ※
准时!
她已够准时了,但大忙人的他更准时。她到的时候,他人已到了,手中还拿著一份文件,正仔细地审阅中。
所以他忽略了她的到来,还是等她走近时,他才发现。
“你来得好早。”
“刚到,你很准时,我喜欢。”
他的坦率颇令容绮不自在,却也开心他的赞赏。
容绮在侍者的服务下入座。
“你一向都这么忙吗?”
她曾听说过他“工作痴”的绰号,但还不曾亲眼目睹他对工作的狂热,现在他这个样子,是否已到达外界所形容的疯狂与投入?
“这是我的工作,不是?”丰磊难得轻松地答道。
“也对,但这个时间,该是放轻松吃午餐的时候。你是否觉得餐桌上的公文、卷宗比午餐更美味、更可口?”
如果换成他人讲出这种话,或许他已掉头走人,因为这番话侮辱了他的热爱,但她何其幸运,今天他的心情大好,所以,她闪过了他的原子弹。
“OK!”收拾桌上的公文、卷宗。“现在,可以正式吃饭了。”
招来侍者,便开始上菜。
容绮抗议:“我还没点菜呢!”
“我已经点了。”他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我还没有……”
有趣,这小妮子比他还有主见。丰磊敞手表示:“那请吧!”
容绮决定好好地挫挫他的霸气:“给我奶□扇贝、薯泥明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