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苏心忖:戏里若是遇见这种事,女孩子便是哭闹要对方负责;而当她真正面对时,怎么丝毫没那款心情?叫自己勉强点哭两声,实在装下来;当没那一回事,却又做不到。唉!做人恁般难呀。
也许是磨蹭过久,实周见她没什么进一步的反应,也不想让自己再假装下去。
他一个大翻身,将自己的手臂横跨上她的身子,这中间只差那么一层薄被间隔。
实周以讶然之态清醒过来:“咦?你怎么会在这?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忏悔的口吻教丽苏不忍对他有所责难,只是淡淡地表示:“不尽然全是你的错,我也有不对。喝过量的酒才……”
实周随口冲出一句:“我会负完全责任的。”
“不,你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只要……只要我不怀孕,你就不用担心,我不会赖著你要你负责的。”
怀孕?他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以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之间便可成交,谁知道她还爆出这句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怀孕。
实周真诚地表示:“我愿负一切责任;即使没有怀孕,我还是要负责到底。”
丽苏摇头说:“你不必勉强,这太委屈你了。更何况,我和仁周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希望如果我没有因此而受孕,也请你忘了这件事。”
“忘了?你叫我忘了,这怎么可能?”
丽苏以为他该感激她的洒脱的。
她从不认为他有可能对她这种人动心,是以昨夜与今晨的事,只当是一场意外。
那是他不小心所犯下的错误,而她实在没有理由以这件事做为胁迫他的手段,那太卑鄙了。因有这样的想法,丽苏决定当个有理性的女人;即使得不到他,她也要他对自己留下好印象。
“怎么不可能?你不说,我不提,没有人会知道的。为了你好,我希望你最好能做到。”
怎么会这样?这和原先的计划有所出入。实周不相信,真有女人能够这么冷静地面对这样的情况,莫非——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除非她对仁周爱意尚存。对,一定是的,她爱仁周,她舍不得放弃他,所以才会这么断然地拒绝他极欲负责之心。啊,多么残酷的事实。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而放弃他的追求,这打击未免太大了。
但见丽苏坚持,他也不好咄咄逼人、穷追不舍,是以实周决定——“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我的臂膀永远欢迎你枕藉。”
丽苏几乎动情于他的承诺;然而,为了留给他最美好的回忆,她还是选择放弃这个令她渴望的港口。
丽苏不怪他,反而还很感谢他的冲动。爱慕金先生之心不断地滋长,然而保守的个性却令她只敢爱而不敢付诸于行动;再加上已和仁周交往在前,除非仁周告诉她:“我不要你了”,否则她都不好因自己的移情别恋而开口要求分手。毕竟仁周对她是体贴、热情的,她实在没有背叛他的理由呀。
喜欢实周归喜欢,“一夜情”这玩意她又玩不起,更别说是主动勾引他了。所以今晨这样的局面,她决定对仁周隐瞒;即使对他感到抱歉,也只能在心里头说了。
*****
女友出差几天,仁周就玩疯了几日。
晚上有大票的狐朋陪伴作乐,深夜又有美美这骚货伺候,他简直是要乐翻天了。
丽苏一不在,拘禁多时的野性全面放肆了起来。
大哥大不开,call机也休息;要找他,可比登天还要难。白天没精神上班,索性窝在宾馆中;而美美也向公司告假,两人疯狂地享乐。一连五天,仁周对她这种自动送上门的肉弹可一点也不稀罕,只是昧著良心对她说:“蜜糖,假期过了,我们该说bye-bye了。”
美荷撒娇不依:“哪有那么快的?”
“为了你,我也请了几天的假,对你算是恩宠了。现在时候也差不多了,不上班可要挨饿了。”嘴里说著,一双贱手也不忘在她尖挺的乳房上来回摩搓。
美荷爱煞了他的性爱手段,一个翻滚又趴到他的身上去。
“别去了,我养你。”
“养我?你养不起我的。我出手你也不是不知,一个月光花在我身上的便要六位数。就凭你,怎么赚呀?”他太瞧不起她的自不量力了。
“我可以的。只要你乖乖地在家,别说是六位数,就是七位数我也给你。”美荷夸下海口说道。
仁周存心耍她,是以回她:“好,要养我可以,你先给我两百万。若你拿得出来,再谈其它的,如何?”
两百万?美荷震住了。一下子要她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她上哪筹呀?不过,为了挽住心上人,她决定——“好,一言为定。有了两百万,你得全依我。”
他吊儿郎当的:“有了再说。”
次日,美荷到银行提出自己六十七万元的积蓄;与丽苏同居将近一年,也知道她多少有些存款,她打算趁丽苏今天出差回来向她调急,连理由她都编好了。
丽苏才一回家,就见美荷若有所思地坐在客厅,是以先向她打招呼:“美荷,我回来了。”
回来了正好。美荷装出一副忧心的面容,开门见山地说:“苏苏,你身边有多少钱?”
“钱?做什么?你的积蓄呢?”
丽苏也知道,美荷这几年存了不少钱,怎么她还开口问起她来了?莫非——“美荷,缺多少?”
“全部!”
她说得很急,急得太不自然,也让丽苏起了疑心。
美荷见她表情古怪,马上打转:“苏苏,我爸病了,急需一笔钱。”
“伯父病了?很严重吗?”丽苏闻言也心急了。美荷的父亲对她一向极好,这会他生病,她自是不能坐视不管。“他人在哪?我去瞧瞧。”
“不!”美荷又不正常了。
丽苏瞪大眼问:“美荷,怎么了?”
她不自然地回道:“我爸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全家都瞒著他,以免他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什么病?癌症吗?”
丽苏猜测一个病症,美荷竟附和著说:“对,是癌症。末期了,要开刀,得花大钱。”
丽苏立即反应:“癌症是重大疾病,健保有给付的,不须花太多的钱呀。”
她的观念太过清楚,美荷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漏洞。
美荷解释著说:“虽有健保,但疗养和用好的药剂全部得自费。医生还说费用不少,苏苏,帮帮忙好吗?”
为了断绝丽苏的疑心,她使出苦肉计,又哭又咽。
丽苏终软下心肠道:“咱们相交这么多年,我不会见死不救的。要多少钱?”
“你有多少?”
“大概一百一十万吧,够不?”
“够、够,最好再有个二十三万就更好了。”美荷知道,丽苏的男友是她公司的小开,出手阔绰;相信只要丽苏开口,他当会无条件奉上。
好友有难,她总不好不帮,不过她也对美荷表示:“美荷,你先拿去张罗,如果真不够,我再帮你借借看。”
有她一句话,美荷再放心不过了。她对苏苏说:“你的恩德我一定不会忘记,只是这钱——”
“有再还,不急。”
美荷好高兴,丽苏的用处还真大;而可怜的丽苏竟为了这种朋友卖了心。
*****
一如往常地上下班、约会,丽苏和实周一直保持著淡漠;即使文件来往传送,丽苏亦很小心地规避著。
她的刻意他懂,也知道她与仁周的密切往来,直到……某日下午,美荷打电话至公司:“丽苏,二十三万我筹不著,帮帮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