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想到一接受凌贝平的情感,就要背负凌贝平的后半辈子,至少……至少要认认真真的和他谈感情,想到他就很头痛。
「有大哥,真的有、真的有!」凌贝平用力点头,点到头都晕了。
冯涵镜该不曾在此危急的时刻遗弃他吧?这幢公寓虽然没有管理人,不过四楼全是冯涵镜的,地点又很难找,不失为理想的躲藏地点,要他?要叫他去死吗?
「骗人!」冯涵镜冷冷地从姣好的唇中吐出两个字。
「我有证人,我有证人!」凌贝平忙指着许心。
「对对对!我是证人!真的有大哥,真的有!」许心连忙举手。
一想到刚刚被追杀的情景,许心至今仍会发抖,吓死人了,一大群持刀带枪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扬言要将他们剁成肉泥、再炸成肉丸;他是喜欢吃肉丸,可是不喜欢被人炸成肉丸。
「就算真的有大哥追杀你,你逃回来也算正常,但是,你后面那人是怎幺回事?」冯涵镜指着一步步往厨房移动的许心,脸色十分不悦,这里是他家,凌贝平没事带人回来是什幺意思啊?
「不知道,等我发现时,他已经跟到家门口了。」凌贝平耸耸肩,他也没料到看起来圆圆肥肥的许心这幺能跑,一路跑回这儿他竟然跟得上,他以前可是天天练跑五千公尺才练出的脚力,这只小猪居然跟得上他的速度。
「我是凭本能追上的。」许心很得意,鼻子不住地往厨房处嗅,好香啊,闻起来超好吃的样子,他饿了!
「本能!?」凌贝平和冯涵镜又是默契十足地异口同声,说他们俩不是绝配没人会信。
「想吃东西的本能,我只要想到这里一定有美食可以吃,就有动力往前跑了。」许心说着,随即一溜烟地往厨房跑去,像是生活在这里已久。
「这家伙是怎幺回事?」许心尚未走进厨房,即被阳遥韩拎了出来。
阳遥韩不愧是阳遥韩,他镇定地右手拎着许心,左手将盘子拿得远远的,以免被许心的猪手偷袭。
「不知怎幺来的?」那对准恋人再度有默契地发问。
「要不要煮他的饭?」阳遥韩关心的是这个,做了饭不够吃或吃不完同样令他头痛。
「不用!」这两个字也是发自准恋人口中。
「要!要要要!非常需要!」许心着急地说。
阳遥韩瞄着蹦来跳去的许心,再觑向无可奈何的两人,衡量片刻,平静地说:「那我多煮些饭,再加炒两盘栗,你们看好他,别让他偷吃!」
「为什幺?又没人说他可以留下来!」那对准恋人再度同时开口。
「你们如果能把他送出去就送,我去煮饭了。」阳遥韩不疾不徐地将菜往桌上一放,扔下许心和准恋人们,转身回厨房继续忙他的。
「滚出去!」
这句命令是凌贝平下的,冯涵镜则打开大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合作无间。
「别这样,渡一下有缘人又不会死。」许心边说边退,最后坐在桌前,望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吞口水。
「滚!」凌贝平说话变得简洁,冯涵镜开门的动作则加大。
「人家很可怜的,你们还这样子赶我,呜呜……」许心头一低,展开眼泪攻势。
在许心成串的眼泪里,有一半是因为食物在眼前却不能吃,另一半才是哀怨自己被他们欺负。
「你先别哭,别哭!有事好商量。」一对号称硬汉级的准恋人,一见到他的眼泪顿时慌了手脚,冯涵镜完全呆愣,凌贝平则手忙脚乱地安抚许心。
「你凶我,而他要我出去。」许心低声控诉,眼泪落得更凶。
「没有,我没有要你出去,你听错了。」冯涵镜连忙将门关上,他生平最怕人哭,真吓人!
「我姓许,单名一个心字,爱心的心,两位好。」许心泪眼汪汪地望着两人,不知为何,忽然介绍起自己来。
「你好,我叫冯涵镜,他是凌贝平。」冯涵镜望着他吓人的眼泪,乖乖地自我介绍起来。
「那我们算认识啰?」许心小心翼翼地问。
「认识、认识!」害怕眼泪的二人同时点头。
「那我可以吃东西吗?」许心望着桌上香喷喷的菜垂涎着。
「可以、可以,请用。」准恋人们一起陪笑,冯涵镜更到厨房拿了双筷子来给许心。
「你是怎幺了?」冯涵镜小心翼翼地发问,生怕一句错话会惹来更多眼泪。
他不提还好,一提许心眼泪落得更凶。
「呜……我哪里胖了?他竟然叫我减肥不给我吃东西,既然没东西可以吃,我还跟着他干嘛,我跑回家去,臭哥哥竟然说我真的需要减肥,还叫我回去,呜……搞什幺嘛!竟然这样对我,呜……」许心疯了似地大哭。
听他这幺说,好象真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
「我看你真的需要减肥!」凌贝平仔细打量许心后,视线狠狠地瞪着许心圆胖的小肚肚,诚实地说道。
「鸣……」许心开始狂哭,哭泣之余仍不忘将菜肴送入口中,凌贝平眠着嘴不知该说什幺,冯镜涵则变得手足无措。
安抚他也不是,不安抚更不是;但他又不知该说些什幺来安慰他,只好沉默地望着许心。
「你怕人哭啊?」沉默许久,凌贝平忽地带着一丝落寞问道。
他以手支着头,微微隔过头去,避免冯涵镜看见他的神情,许心仅顾着吃东西没去理会凌贝平和冯涵镜这对小情人。
「嗯。」冯涵镜随便应声,以为他的回答并不是重点。
「早知道我也哭给你看。」凌贝平的声音很闷,而且带着一点哽咽。
「我不想谈恋爱,恋爱太辛苦,我不想背负那种责任。」冯涵镜压低声音倾诉,神志飘回那段青涩的岁月,他爱过,却再也不想爱。
「我知道。」凌贝平的哽咽声更重。
他早知道他该放弃,一个和他几乎无交集的人怎会恋上他?他从未真正的跟这个人交谈过,仅凭着传言和视线的错觉就说爱上,这份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他分不清同情和爱情的界线,他只是错把同情当爱情,只是……他偏偏放不开。
如果光看着一个人就觉得幸福,却说那不是爱情,那他真的不知道什幺才是爱。
虽然……这份情感也到了该放弃的时候。
「我知道你喜欢我,不过我很抱歉。」
「你不用想太多,对你,我已经放弃;等避完风头我就走,再也不吵你。」语毕,凌贝平条地离桌,奔入客用浴室。
这是第二次,他穿著男装哭得似泪人儿。
第一次,是在冯涵镜办休学的那天。
等凌贝平走出浴室时已是三个小时后的事,红肿的双眼,难以掩饰刚刚在浴室内发生过什幺事。
许心快乐地把他的饭统统吃完,阳遥韩则帮凌贝平留些水果在冰箱里,在凌贝平躲在浴室的这段时间,三人很安静地坐在客厅看冯涵镜最爱的Discovery,因为他可怖的脸色,让其它两人觉得保命要紧,没胆跟他争电视看。
「遥韩,帮我把另一间客房收一收,我要睡那里。」吸吸鼻子,平日最爱双人沙发的凌贝平,故作无事地往阳遥韩身边坐,避开坐在双人沙发上的冯涵镜。
「早收好了。」阳遥韩淡然回答,面无表情地观赏电视上的狮子享用羚羊大餐。
「谢谢。」凌贝平窝在阳遥韩和许心中间,神色极差。
「不好意思,客房我要睡。」许心心虚地举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