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后,元狩忍不住直言道,因为他横看竖按都
觉得太宁是为了马儿的事在生气,才会刻意来捉弄他。
“是啊!不过是一匹马,我又怎幺会生气,你想太
多了。”太宁露齿一笑否认地说道。
元狩只觉得背脊一凉,他知道太宁气的并不是损
失一匹马,而是这事件背后的涵义。其实太宁生气的
是,如果他再细心一点,如果他没有偷溜出宫,那马儿
是不该死的,而且他居然没有反省之意,只是净想着
该如何逃避责罚。
“太宁。”元狩求救似的唤道,脸上还露出些许的孩子气。
“你在烦恼该不该去找湛忧吗”太宁没有太为难
元狩,反正报仇也不急于一时。
元狩用力地点着头,欣喜于太宁终于愿意帮他解
决问题。
“你相信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吗?”太宁表情莫测高
深地说。
元狩抿紧唇瓣没有响应,只是等待太宁继续说下
因为根据他对长辈的印象,他们在提出问题的时
候,往往不希冀有响应,仅是想起个话头,若是不识趣
地响应,说不定还会惹得长辈不快。
“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因为距离太远弄到人跑
了,你岂不是会更难过。”
太宁的话就仿佛在元狩的心湖里投下一颗大石
般,让他震撼不已。
“你是说,我再不把湛忧捉紧,他可能会跑掉?”元
狩困难地把话说完。
“对。”
太宁露出孺子可教的笑颜。
“他敢!”元狩莫名地发起怒来。
“你想想看,湛忧在盼萦楼工作,盼萦楼可是城里
最大的妓馆,而且他厨艺好、个性好、长相也不差,唯
一的缺点就是头脑不太灵光。要是什幺时候被哪个不
安好心的家伙给拐跑了也不一定,到时候你就叫天
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太宁分析得头头是道。
“说的也是。”
元狩认同地点着头,,心中越来越慌乱。
“所以,你把湛忧一个人留在盼萦楼是大错特{
就算他不能离开,你也该天天看着他才是。”
“那我现在该怎幺办?”
元狩惶惶不安地望向太宁,想要寻求他的意见。
元狩到底是嫩姜,三两下就被太宁说得心慌意
乱,深深害怕湛忧会就此离他而去,一点也没想到太
宁为何会知道湛忧在盼萦楼,又如何得知他和湛忧之间的事情。
“去找他啊!”
太宁说得理所当然。
“不要。我说过了,他如果不让我……我就一辈子
不理他。”一提到要去找湛忧,元狩又想起上次的事,一股闷气即溢满胸口。
元狩虽然年幼脸皮薄,无法将床第之事直接说出口,不过脾气倒是没少发分毫。
“那你就等着湛忧被别人拐走好了。”
太宁状似优闲地垂下头,开始把玩系在腰间的白玉
环。
“我、我去。”元狩一咬牙,不甘愿地说道。
他是宁可再被湛忧压倒,也不愿意失去湛忧。反
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一定能将湛忧压倒的。
他绝对要把湛忧捉得死死的!
元狩在心中对自己说,他还年轻,来日方长,总一
天会成功的。
“我走了,过两天宫里见。”元狩重新鼓起勇气,先
是朝着太宁挥挥手,便急忙地往盼萦楼的方向去。
“我想,你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再见到我。”
太宁幽幽地道出一句如预言般的话,就紧跟在元
狩后走出王爷府,只不过元狩是从大门出去,而他
是翻墙。
人生就是如此巧合,急着往王爷府找元狩的湛忧,和从王爷府冲出来,准备到盼萦楼将湛忧紧紧捉牢的元狩,就这样在闹街上相遇。
他们两人彼此相爱又急着想见对方,因此就算他们在街上紧紧相拥也不足为奇,可是爱情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见不到面的时候会苦苦思念,见着了面却又裹足不前。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两双饱含思念的眸子焦着在一起,但却没有人先踏出一步。
先停下脚步的人是元狩,他终究忘不掉先前的次情事,怒意和别扭让他停下了脚步。
而湛忧的停留则是因为元狩。湛忧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侍从,早就习惯听从主人的命令,但先前元狩
说他没答应被抱以前,不跟他讲话也不见面……
湛忧刚刚是凭着一股冲动想前去王爷府,但现在
见着了元狩,害怕被罚被骂的心理又开始跑出来作
崇,也让他连一步也不敢踏出去,仅能站在对街冲着
元狩傻笑.
但是当湛忧尚拿不定主意要走过去,或是找个地
方躲起来时,突然有四个大汉从不远处跑来,四人步
伐整齐划一、动作更是让人不禁想拍手叫好。
只见四人动作迅捷,前头两。人趁着元狩尚未反应
过来时,一左一右地将元狩架了起来。后头左边那人
往前抄,格开前头尚不知发生什幺事的老百姓,后头
右边那个则用力敲昏元狩、——连串倾畅的动作完成
后,四个人再度以整齐划一的步伐带着元狩离开现
场。
俄顷间,街上仅剩下湛忧和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
路人,以及看清情况正议论纷纷、准备报官的人们。
湛忧愣愣地望着元狩消失的方向,反应不过来究
竟发生了什幺事。
不过湛忧知道自己应该追上去,不然也该回盼萦
楼搬救兵,可是他却动也不动,就像脚上生了根似的。
“湛忧!”
在湛忧仍反应不过来时,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拍他
的肩,并附上一声极具威严的呼唤。
湛忧闻声回头,见到来人是太宁时,第一个反应
是立刻帮他的元狩主子搬救兵,因为太宁贵为皇后,
在众人人眼中是个弱不禁风、艳冠群芳的美男子,但实
际上太宁的武功十分了得,想迫上那四人并将他们打
倒应该是不成问题。
“元狩主子……被、被四个……,’湛忧结结巴巴地
对着太宁说。
“我知道。”太宁淡漠地响应。
“拜……救、救……”
“没有必要。”太宁截断湛忧的话,不在乎地笑着。
“没、没有……必要?”即使花了点时间,湛忧终于
将那四个字准确地念出来,他实在不敢相信太宁主子
竟会说没必要救元狩主子,太宁主子不是一向很疼元狩主子吗?
“可、可是……”
“死不了。”
纵然只是匆匆一瞥,他也知道那四个大汉是二皇
子慎勤身边的人,就算二皇子想当皇帝,也不至于会
把元狩杀了。就算他真有此意,相信元狩也会想办法
自救,根本不需要他太忧心。
“啊?”
湛忧十分讶异于太宁的绝情。
太宁瞄了湛忧一眼,决定使用应付湛忧的最佳招
数。只见他面色一整,极严肃地看着湛忧。
“走!”
“是,太宁主于。”
在意识清醒之前,湛忧长年的习惯已经占了上
风让他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乖乖跟在太宁身后陪着笑脸。
唉!
真是哀怨的奴才命啊!
* * *
起初只是一点点微光,不如一般人所说生死交关
时会见到的眩目白光,而且是红色的光。
这证明元狩依然还活着,亦是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的实例。
接下来,有一点点痛,被敲击的后颈传来刺痛感,如
果不是痛到必须用手揉它,他还真会以为他的脖子
敲断了呢。
从身下的柔软触感以及半挂半垂的帘幕,元狩晓
得他也正躺在床上,而且不是一般平民百姓的木板床,
而是皇宫内苑里的柔软锦床。
元狩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地缓缓坐起身,开始用眼
睛察看他的所在地,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丝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