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下眼,再张开时,黄乔生沉沉吐出一口气,转过了身子:「今后,我不想再看到妳。」
听到他这句话,孟瑛神情呆滞,楞楞地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传来孟堡主的惊呼:「瑛妹,妳做什么?」
黄乔生急急回头一看,只见孟瑛手中短剑已送入自己心口。
「瑛妹!」黄乔生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
孟瑛望着他,随着血液流失,狂乱的视线渐转为清明。「黄大哥,你知道吗?我多希望……自己也能唤你一声『乔郎』……」
「妳何苦?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啊!我的心,早在当年便给了筠娘了,再也无心可容下其它人了。」
「你一定很恨我吧?恨我伤害了你的妻子……」听他这么说,孟瑛苦涩地笑了。
「可我不悔!我从不后悔!因为唯有如此,我才能多瞧你几年……」
「妳……」
「死在你怀中,我愿足矣!至少,我还有这点……可以……赢……过……她……」语音渐低,终至停歇。
「瑛妹!」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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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死了!再无人知道筠娘的下落了。黄乔生满怀痛苦说不出,唯一的希望,是眼前这与爱妻容貌相仿的寒月泠了。
黄仲文盯着寒月泠。眼前少女竟和母亲画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眉宇之间,却又与父亲有三分神似。她,究竟是谁?
「妳是谁?妳叫什么名字?妳--」黄乔生心急地追问,面前少女实在和爱妻太像了,当年爱妻身怀六甲失踪,难道……「妳是筠乔,对不对?是我的女儿黄筠乔。」他和爱妻早有约定,生男便取名若乔:生女则唤筠乔。
寒月泠望着他,她知道这人便是人称天下首富的黄金门门王,师父说他是她的仇人,可为何见着他,她心中却生不起一丝的怨恨?
「断情庄,寒月泠。」
黄仲文惊讶:「妳是断情庄的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断情庄之所以处处针对黄金门,其中另有隐情?
黄乔生喃喃自语:「断情庄?为何断情?咱们夫妻之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恩断、情绝!所以断情。」寒月泠定定地望着黄乔生,见他神情恍惚,似乎大受打击。
「妳娘呢?妳娘在何处?我要见她!」黄乔生抬起头来,急切地要求。寒啊!筠娘,她恨他吗?否则为何让孩子跟着她姓,而不让她认祖归宗?
寒月泠眼睫低垂,据实以告:「我没有父母。我从小便是孤儿,是师父将我抚养长大的。」
夏侯星实在不想承认,又不得不说:「月,妳师父,有没有可能是妳娘?」她们师徒实在长得太像了,除了母女,还有其它的可能吗?
「你又异想天开了。」清亮嗓音依然淡然,寒月泠脸上不露一丝情绪。
夏侯星清楚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确定,他不再多说什么,对她粲然一笑,握住她正微微颤抖的小手。
「请问令师尊姓大名?我能见见她吗?」黄乔生要求着。他找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消息;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就不想放弃。
「师父就是师父。」柳眉轻蹙,寒月泠坦然告知:「师父厌恶男子。她恨你!」每回提到黄金门时,师父那神情,除了深厚的恨意外,再无其它。
「让我见她一面吧!就当是我求妳。」黄乔生躬身一揖,寒月泠侧身避开。
「月?」看出黄乔生的心痛,夏侯星替他开口求情。
「让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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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武功也是妳师父教的?」紧抱着爱妻,想起她在枫林苑时的身手,夏侯星问得谨慎。
轻点下头,寒月泠没有否认。
「妳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是妳的相公耶!」抱怨她对自己的不重视,夏侯星一脸的委屈。他是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他还是希望月亲口告诉他的。
「你没问。」寒月泠答得无辜。
愈想愈觉不对,夏侯星连忙捧起她的小脸追问:「那月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柳眉轻拧,寒月泠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只要是有关月的事情我都要知道。」事关他的亲亲娘子,他自然不可马虎。
蹙起眉心,这个要求太难了,寒月泠拒绝作答。
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夏侯星连忙露出一脸讨好的灿笑:「不然,月至少告诉我,妳还会哪些什么特别的东西?」
光是在孟家堡,他就被她在药草及武艺上的精湛吓到两次了,再这么下去,只怕他再怎么努力练功还是挡不住觊觎月的登徒子呢。
寒月泠再次偎入他的胸口,唇瓣微扬:「师父会的,我都会。」
这、这算什么答案?「月,妳怎么可以敷衍我?」夏侯星哇哇叫。
将小脸深埋进他的怀中,寒月泠不与响应。
「不行!月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夫婿呢?该罚!」找个借口,夏侯星缓缓低下头,正打算偷个香,外头却传来一声叫唤;听出是孟湘萸的声音,俊容上笑意收敛了三分,不甘心地站了起来:「月,我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
客居外,孟湘萸持剑静立。
夏侯星瞧见门外的人,剑眉皱了起来;他们今日就要离开孟家堡,他可不想让月在此时又惹上这名女子。
「孟小姐有事?」她该不会还没死心吧?一想到孟瑛对寒月泠的疯狂逼杀,夏侯星对孟家人就没好感。
寒月泠来到他身边,见到孟湘萸,微微颔首示意。「孟小姐。」
孟湘萸傲然抬头注视着夏侯星:「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孟家有个为爱疯狂的女子够多了,无须再多我一人。」她不想落得跟姑姑一样的下场,终生追逐着不爱自己的男子,将自己陷入永无止境的悲剧之中。
「那妳来此有什么事?」夏侯星松下一口气,却也忍不住疑惑。
看着寒月泠,孟湘萸明白道出来意:「我想和寒姑娘较量一番。」当日在枫林苑中,见她剑法高明,让人忍不住技痒。
夏侯星急急将爱妻搂入怀中,满脸戒意地望着她:「有何好较量的?就算月懂得一点武功,也无须和人家比的。」因为他以后会紧紧守护着她,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不理夏侯星的拒绝,孟湘萸盯着寒月泠:「点到为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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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中,两条人影交错,孟湘萸剑法凌厉有股女子少见的霸气,反观寒月泠,灵幻飘逸的剑招优雅动人,犹如剑舞一般。
两人手中拿的虽是树枝,却依然威力十足。
「夏侯贤侄,筠乔不会有事吧?」黄乔生不谙武艺,心中更是担心。虽然寒月泠不承认,黄乔生早认定她必是爱女无误。
「爹放心!妹子不会有事的。」夏侯星尚未回答,黄仲文先开口安慰。
夏侯星几乎要瞧呆了,吶吶地回着:「月不会输的。」天!他的亲亲娘子剑法居然如此高明,他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大哥,你是不是更烦恼了?」夏侯霜知道兄长的表情有何意义,暗自窃笑。
敲了她脑袋一记,夏侯星没好气地警告着:「妳还说?妳别忘了,妳之前丢下月,害她陷入险境一事,我可还没找妳算帐呢!」
「这都要怪你!若不是你一直认为孟湘萸是凶手的话,我怎么会让月泠嫂子跟孟瑛独处?」夏侯霜为自己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