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只因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般的江湖术士,更别说她能够预知未来,这无疑是白白浪费银子。
于是乎,好不容易她盼到了天晴,又逢十五,想说寺庙外头人潮一定最是汹涌,便赶紧出来摆摊做生意,偏偏老天爷在和她作对似的,她都在这里待了一整个上午,却没有一个人来给她算命。
冯小霏看着人来人往,看看自己摊子前门可罗雀的模样,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声。
唉!这年头生意真是难做,空有一身好本领有个屁用,算得神准有个屁用,如果她长得其貌不扬一点,或许还有人会来给她算算吧!但她这张脸一看就不像是会算命的人,待了一整个上午,顶多是几个登徒子上前询问芳名、家住哪里之类的,再继续坐在这里,她就要气馁到去鬼打墙了。
她无力的用小手支着下颚,清澈的双眼泛着重重的挫败感,看来待到晚上,也不会有人来理她的。
爹娘也真是的,说什么女儿大了,就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在将祖宗流传下来的奇准算命术传授给她之后,两人就大江南北到处跑去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爹娘!自己跑出去玩,把她丢下不说,还要她自食其力,倒不如让她自生自灭还快一点。
虽然说他们家的人算命一向奇准,但没办法填饱肚子也是没有用的啊!教她算命还不如留给她满地黄金比较实在。
想到一整个上午都快过去了,一个客人都没有,越想越失意,她不禁感到挫败地捶下双肩,干脆直接趴在桌子上。
才刚趴下去,透过人群来来往往的缝隙中,她看见一名俊逸男子正从寺庙的石梯走下来,卓尔不凡的气势在拥挤的人群中更加显眼。
那男子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有一双眸子正偷觑着他,他循向直觉告诉他的方向看去,竟和她在拥挤的人潮中对上了眼。
偷看人家不小心被发现,冯小霏立刻双颊绯红,直起身子,回避那太过犀利深沉的目光,只因那目光让她感到无措。
傲气十足的男子发现了冯小霏的凝视时,只是面无表情,冷冽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把目光移开。这情形已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是见怪不怪。
待他别过脸,冯小霏才有勇气重新将目光移回他身上,这一眼却让敏感的她发现到那男子的背影泛着一股不好的气色,因此,无关对方俊帅否,基于天职,她起身走上前去,不管这样是否太过于唐突,直挺挺的停在男子的跟前。
男子身形魁梧,足足高出她一个头,她得抬起头来才能和他的冷眸对上。
眼前突然挡着一名陌生女子,罗母不禁好奇地看着她。
「姑娘,请问有事吗?」罗母亲切有礼地笑问着清秀女子。
「这位公子,你印堂发黑啊!」冯小霏定定地看着男子含有轻蔑的双眸,她轻蹙秀眉,脱口说出沉重的话来。
罗剡一听,不但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犀冷眼神中的轻蔑也是有增无减,反倒是站在一旁的罗母立刻惊愕的瞠大双眸。
「什么?!」罗母一听,吓得用着高八度的嗓音夸张尖叫道:「妳说我儿子印堂发黑?」
「是啊!照这种情形看来,近日定会有小人来犯,轻则伤身,重则……」冯小霏故意停顿了一下,因为再来她讲的内容可是要付银两的。
银子还没入袋,就不能全讲光光,这种做法太不合职业道德。冯小霏这样告诉自己。
「会怎么样?妳快点说啊?可真是急死我了!」罗母迫不及待的拉着冯小霏猛问着。「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可是一点错都不能有啊!」
但冯小霏还没来得及开口,冰冷讥讽的男性嗓音已幽幽响起。
「还会怎么样?就是会让我这个刑部尚书第一个办她这个江湖术士,教她以后绝对不敢再出来乱骗人!」
很显然的,罗剡对于冯小霏的说辞感到不屑和轻蔑。
罗母一听,紧张地回头大声骂着自己的儿子,「你啊!别在那里乱讲!人家才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子的话来,一定是有着什么原因才让她说出这种话来的。」
「娘,妳要迷信,好歹也要有个程度,像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乱说的话妳也相信?哼!摆明了就是要骗银子的!」罗剡不屑地别过头去,冷哼着。
「你不相信我就一定会后侮,我算不准绝对不收你的银两!」冯小霏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你真的是印堂发黑,而且非常严重!」
「是啊!江湖术士老爱来这一套,才会让人家信服嘛!妳把我当成未读诗书的村夫愚妇吗?」他锐利眼神中的轻蔑有增无减。「我知道妳想要骗银两,但这招似乎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你少说一句会死啊!」罗母自袖里掏出一锭白银,放在冯小霏的手中,继而态度万分诚恳地说道:「这位姑娘,请妳替我儿子算算,再来是不是还有什么危机啊!」
「我才不要算!无聊!」罗剡转身离去,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
开玩笑!他压根儿不相信这一套,况且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是靠着别人一张嘴就可以决定未来的。
他才转身,罗母就狠狠地拉住他的手,凶恶的凝视着他,随即便在冯小霏的面前大声斥喝,「教你算你就给我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那个女人走了之后,连你部分的魂都给你带走了,现在一天到晚就只会忙公事,也不想想自己都老大不小了,介绍亲事给你你也不要,更没打算娶妻生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活着抱孙子?还是你还痴痴地在等那个女人回到你身边?」
一听到罗母提到那女人,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罗剡脑海中,淡漠的眼中倏地闪过一丝不快,但并没有人发现就已消失。多年来他已经习惯隐藏自己的心事,但在母亲提及那女人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微微地抽痛着。
「公子,为尽孝道,我看你还是听你娘的话,让我替你卜个卦吧?」冯小霏眨眨晶灿的双眼,得意地说着。
罗剡没辙,只好让她卜卦,否则娘亲铁定会在回家的路上在他耳边叨念不休,然后再来的一连几天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他可不想耳朵长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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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个字如何?」冯小霏将笔墨移至罗剡面前,柔笑说着。「看你最近的运势如何?」
罗剡的浓眉冷冷一挑,森冷的眸子看她一眼后,不疾不徐地在宣纸上写下苍劲的大字。写完后,他立刻重重地将毛笔放下,双手环抱于胸前,冷眼看着她。
「算吧!」
冯小霏端坐在他面前,疑惑的看着他写在纸上的大字。「烦?」
「对!因为看到像妳这种江湖术士就烦,心里快要烦死了!」他慎重地说出口,紧绷的线条一刻也没缓和下来。「我就看看妳怎么解这个字。」
她耸耸肩,对他的不屑态度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认真且沉重地开始解释着这个字。
「烦是个火字旁,页字是属水。这个意思非常简单,就是水火不容。你的个性深沉内敛,近期内很有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而和同僚吵架,严重的话还可能会遭到同僚的陷害。还有,最近得注意有关于火的东西,你的运气正在急速变坏,万一不好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