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雷朔应允得毫不犹豫。「第二样?」
欸欸欸!他们把她当成什么,竟然藉她谈起交易来?喜韵愤怒得浑身血气都要逆流了!
「第二样,跟你借乾坤山的『圣物』来看看。」人,总是有好奇心嘛!
不愧是亲兄妹,开口闭口都跟圣物沾上边,雷朔更加确定他们的血缘关系。
喜韵则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大哥白提了,她用尽方法也无法让雷朔说出圣物所在,乾坤山的圣物说不定真只是个传说。
「送给你也行!」
谁料,就见雷朔解下挂在马鞍上的竹器拋给大哥,她立刻瞠直了眼。
秦啸日打开竹筒,看见里头盛装的「圣物」,眼神立刻流露出了然之色。
「成交了,『妹婿』!」秦啸日一派自若,转而对妹妹道:「难得见妳这么柔顺,一句话都没抗议,看来妳对这桩婚事没有意见,妳开心就好。穆鹰那边我会处理,不用担心。为兄有空会到乾坤寨探望妳,记得好好善待妹婿啊!」
语毕,他双腿潇洒一夹,座骑往来时路回奔,莫言也策马随之离去。
可恶!她又被大哥「卖」了!
什么嘛,有武功修为的人居然看不出她有口难言的苦衷,还叫她「好好善待妹婿」,她是哪里对不起雷朔了?哼,胳膊往外弯的臭大哥!
喜韵气得想拧眉都没办法。
她心中这么咒骂的同时,雷朔突然抱她下马来到一棵大树后,接下来的动作简直敦她又羞又怒得几乎吐血,他、他、他居然翻开她的衣袖、撩起她的裙子、拉高她的裤管!
乘人之危的大--色--狼!
对她燃烧着火光的怒眸无动于哀的雷朔,在她手脚发现几处愈合结痂的伤疤,确定伤势无碍,深埋在赤瞳中的不安才逐一散去。
「混帐雷朔,还不解开我的穴--」
这回,喜韵听见自己的声音,表示穴道已经被他解开了,正想继续破口大骂,却忽地被紧紧揽入一双铁臂间。
「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不准再到山里去。」雷朔在她头顶闷声嗄道。他知道她怕狼、怕痛、怕冷,他不会有机会再让她到山里冒险!
「你……」
喜韵脸颊被迫紧贴他的胸膛,听见他急如擂鼓的心跳,他的声音恐慌似地隐隐发颤,她本有一连串的连珠炮打算轰击,却突然硬生生卡在喉咙,心头彷佛也有什么随他的恐慌融化了,溢满了整个胸口。
这样的拥抱,不知怎么的,让她好想哭。
是,她多想肆无忌惮地拥有他深情的拥抱,但是,这终归是奢侈的希冀,她不懂大哥为何这么做,雷朔的心里并没有她呀……
「你掳人劫亲,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她说话的声音带些鼻音。
「不,」雷朔微微拉开彼此,双手没有离开她肩头,赤眸紧睇眼前就算离去也不曾在他心中磨灭的娇颜。「端木大夫要我带妳回山寨,他决定把医术传给妳。」
提在半空中的心霎时坠地,喜韵垂眸黯道:「我没兴趣。你如果说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还有。妳没有履行给通儿的承诺,通儿一直在找妳。」
「麻烦你告诉他,将芹菜连茎带叶插植于朱砂墨中,过几日就会变成暗红色。可以放开我了吧?」
「小禄说妳有几株药草苗株没带走。」
柳眉愤愤一掀,喜韵恼怒地抡起粉拳出气,捶打他胸膛。
「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就放手,不要拿这些借口来招惹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嫁给穆鹰,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这样对我很不公平,你知不知道!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呀……」
她用尽力气捶打他,最后挫败地趴在他胸前低泣,倾诉他的不公、他的自私。
啜泣声揪疼了雷朔的心,却又感到欣喜若狂,他无声地收紧双臂。
「放开我……」她挣扎。
「我永远不会放手!」他坚定道。
「何必呢?我不会以失身于你的理由来绑住你、要你心不甘情不愿收留我,你既然不喜欢我--」
「我没有心不甘情不愿!」他有些轻恼地打断她的话。
她一怔。难道……
「你喜欢我?」
雷朔刚劲黝黑的侧脸微微泛红,他点点头。
喜韵的心猛然跳漏一拍,理智却依然告诉她没有这回事,闷闷说道:
「我才不信!你都不当我是朋友了,怎么可能喜欢我?」她可没忘酒醉那夜,他还摇头否认。
「因为当妳是我的女人,否则那夜就不会进妳的寝房。」
「你从那时起喜欢我的?」心,又跳快了几拍;脸,也热烘烘的。
他摇头纠正。「在清风镇,妳要求我负责时起。」
微醺的窃喜在喜韵心头酿成温醇的醉意。「所以无论那一夜有没有发生什么,你都……」
「我都要定妳!」
「那又为什么赶我走?」害她流了多少眼泪,他知不知道!
「因为我只是个山贼,自认配不上妳,可是我后悔了。」
在清风镇时,他讶异她竟无恐于他回异于常人的相貌,对她便兴起一股莫名悸动,因此才会跟踪大胆上山的她,从山狼口中救下她。
后来,她的一颦一笑、毫不矫柔造作的风情、骂人溜如行云流水的瞻色,正在令他被这与众不同的女人深深吸引,即使明知她别有目的,他也无法克制自己早已深陷的心,尤其当得知她就要嫁给别的男人时,他嫉妒得几乎发狂!
于是,他来抢回她,抢回第一眼就注定属于他的女人!即便这个女人在乎的只有圣物,即便得不到她的心,即便这么做会造成她的怨怼,他只想自私一回。
如今知道她心中存在与他相同的心意,他二十年来首度对苍天无怨,老天爷这回并没有遗弃他,没有剥夺他想守护的人。
雷朔满腔的激昂化作行动,他俯下头想吻住这个折磨他好些时日的小妮子,却被她躲开--
他的双眉不悦地攒起,压抑地收回双手,冷声问:
「为什么?」他们两情相悦不是吗?她为何逃避他?
「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根本无关乎你是何种身分,不过我承认我骄纵任性、一点亏都不能吃,如果你无法把你的爱忠实于我一人,你还是放我走吧。」
与其吃醋伤心,她宁愿把分隔两地的痛留给自己,也好过眼睁睁看他对其他女人好!
「我从未说过会有别的女人来跟妳分享丈夫!」虽然纳闷她何出此言,但雷朔仍然因她的吃味,感到无以复加的自豪。
喜韵瞟了他一眼。
「你没有说,而是早就做了!」还装作一脸无辜样!
「说清楚。」雷朔皱眉。这下不得不厘清破坏他们感情的原因了。
「你救回的病美人不就是了?在她面前,你如果看得见自己的表情,就会发现你的目光有多怜惜!」而她,好嫉妒好嫉妒,嫉妒到呼吸窒闷得都要撑不下去了!
他救回的病美人……
雷朔先是轻哂,眉眼间接着浮现冷鸷。
「她是我失散的妹妹君儿。打听多年,我终于在边关一家富户找到她,她在那里为奴,主人夫妇之苛毒让她吃尽苦头。我教训了那对丧尽天良的夫妇一顿,把她带回山寨。」要是他更努力打听君儿的下落,君儿也许就不会遭受那么多苦……
喜韵心头一凛。
天呀,那少女的伤是这样来的?!她可以想见那少女过得有多不堪……
从雷朔紧握的拳头,她能感受到他心痛似绞的自责,心儿也跟着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