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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他神情微缓,眉间深锁的直纹因她所说的话而梢稍开展。

  「端木大夫会查出原因。」

  「用不着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浑身上下难受得要命,很可能就快死掉了……」她抱着床柱摇头,泪眼婆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你看在我垂死的份上,帮我完成最后遗愿,好么?」

  雷朔胸口一紧,满腔霎时弥漫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慌。

  「妳会好起来,快放手!」

  「不要……」她避开他伸出的双臂。

  「听话!」

  「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危急时刻,这女人究竟在强撑什么!

  「你不怕被我传染?」

  「我会陪妳。」他粗声说道,不再任她退缩,拇指揩去她颊上的泪痕。

  闻言,喜韵心弦重重一震,怔望那双心急如焚的赤眸,他毫不犹疑的目光,几乎掐住她的呼吸,胸口顿时心乱如麻--

  他怎能不惧染病,直接触碰她布满怪疹的脸?

  他怎能不顾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只为了救她?

  他怎能……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妳是我即将过门的妻。」

  是呀,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理由能驱使雷朔这么做……

  这是人之常情,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理所当然的回答,却偏偏让喜韵心头感到没来由的剌痛与窒闷。

  如果他不需因歉疚而娶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愿意舍身救她么?

  他会么?

  「只要我死了,你便不需因歉疚而娶我。」她苦涩应道。

  雷朔不悦地瞇起眼。

  他几时说过他是因为歉疚而想娶她?

  「你走开!我不要你的怜悯……」她抱柱埋头闷道。如果他只是为了对她的名节负责而与她成亲,她秦喜韵不需要这种怜悯!

  「妳必须马上看大夫。」

  「别碰我!」她讨厌雷朔!讨厌只把她视为「未婚妻」、其它什么也不是的雷朔!既然如此……

  「如果你当我是你的未婚妻,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好让我死而瞑目。」

  「妳想看圣物?」

  见她如此痛苦却又强撑执着,他只好退一步。

  她抬起半只眼,颓丧的眼神终于注入一丝光彩。

  「我不知道。」雷朔回答。

  她怨怼地瞅了他一眼,嘴角垂了下去。「你根本无心娶我……」

  这女人,此二事可以相提并论么!

  「我不知道圣物。」他耐着性子再道。长久以来,圣物到底为何,依然无解。

  「你敷衍我,那干脆让我自生自灭,你走!」她埋头指向门口。

  雷朔不再任她无理取闹,强势抱起她。

  「放开我!我不要看大夫,除非你把圣物拿出来!」她胡乱挣扎着。

  「妳要跟妳的性命开玩笑到几时!」

  雷朔终于忍无可忍,沉声低咆,连刚踏入房门的小禄都吓了一跳,屏气不敢上前。

  「无论我嫁你与否、抑或我即将死去,你就是决意不把圣物借我看,对吧?」

  倔强大眼对上阴酷赤眸,不复见适才的虚弱无助。

  冰硝般的精锐在雷朔眼底浮现,刚毅的下颚倏然一紧。

  「妳没有染病。」

  门边的小禄听得目瞪口呆。

  咦?喜儿姑娘没有染病?那身上怎么会发那些奇怪的疹子?

  「没错!」喜韵大方承认,生龙活虎地跳下床榻,身上布满红疹却俨然无病无痛,小禄这会儿看得目瞪口呆--

  她只不过用了点特殊药草的汁液抹在身上,制造发疹的假象,药效褪了红疹自然就会消去。

  「如果没这么做,我永远不会知道就算嫁给你,你也只会把我蒙在鼓里,那我嫁了也是白嫁。」她不满地撇撇嘴。

  端木老爷爷,您错了!跟雷朔成亲有啥好?他一样当她是外人!

  莫名地,喜韵感到些微苦涩自胸臆间开始泛滥。

  至于雷朔,此时赤眸燃起一抹皆红的沉怒。

  就算再怎么无知的人,也不难明白这又是她为了向他套出圣物下落的计谋!

  「妳已经不只一次对我使计。」

  她眼中只有不知存在与否的圣物,为了那东西,她一再利用他,甚至连成亲也能成为她欲达目的的手段之一!

  方才,他几乎以为,她终于不排斥成为他的未婚妻,结果,又是她再一次的欺骗!

  听雷朔这么说,喜韵戒慎看向一脸沉愠的他。

  难道,雷朔得知了什么?

  「妳醉倒那夜,已把意欲何为全告诉我了。」他直指而出。

  小辫子被揪住,现了形,喜韵暗暗低咒--

  真要命,酒后吐真言的竟然是她自己?!

  「是又如何,要是你肯大方说出圣物下落,我何必这么辛苦?」她直言不讳,依然高傲得不愿妥协。

  圣物,又是圣物!

  她心中非得只有圣物不可么!

  雷朔紧紧握拳,不发一言,漠然转身离去。

  见他仍旧只字不提,喜韵双臂环胸,也气闷地别开脸。

  两人不欢而散,一旁的小禄见这情状,忍不住为雷朔说话:

  「姑娘,寨主刚才很担心您。」而喜儿姑娘却谎称急病,想套出寨主的话,这不就等同于利用寨主的关心,行诈骗之实么?

  喜韵一僵,感觉胸口挨了一记闷棍。

  「唉,寨主是真的发怒了。」小禄叹了口气,走出房门。

  原本气愤难平的人儿抿唇不语,回想雷朔离去前的幽冷神情,她的双臂放了下来,小脸也逐渐沉了下去,一股懊悔悄然取代原先的骄傲。

  她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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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苍穹却有些凝郁,沉滞得一如浑沌难解的灰。

  「怕是要下雨了,姑娘,进屋吧。」

  小禄来到屋外,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际,出声提醒喜韵,她正坐在檐下,盯着几盆从端木大夫的药园要来栽植的药草出神。

  「下雨?」喜韵跟着抬头瞥了眼天色。她忙着浇水,没注意到--

  嗯?她的水桶和瓜瓢呢?

  「姑娘,您在找什么?」小禄询问道。

  她并没有因为喜韵日前的行径而对喜韵有所不满,她大抵是喜欢不矫情造作的喜韵,虽然骗人是不对的,但她能体谅她想藉圣物换回卖身契的急切。

  「我正在浇水……」喜韵又四下张望了下。

  「浇水?可您没拿水桶和瓜瓢呀。」她还以为姑娘老爱盯着苗株看。

  「喔……我忘了。」喜韵尴尬地笑了笑,提起方才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小禄,妳说快要下雨了,这时候雷朔还会在操练场上么?」

  「寨主今日不操练,他有事下山,就快启程了吧。」

  「有事下山?」

  「是呀,寨主每隔一段时日就会下山打听一些事,好象是在找人。」先前,大家都以为喜儿姑娘就是寨主找了好几年的人,结果不是。

  「他何时回来?」

  「不一定,短则十日内,长则半月到月余。」

  喜韵敛眉沉吟。

  若现下不去找雷朔的话,不就得再等这么久才能见到他?

  她承认自己拿他的信任来要胁、蒙骗他,是过分了点,这回真的想当面向他道歉,不过这几天只要她一找到机会接近他,他却总是疏淡得近乎冷漠,两人之间宛如隔了道无形的墙,再也找不到交集。

  雷朔或许性情矜淡,虽然偶尔会吼吼她,但像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雷朔是她所没见过的,她发觉自己一点也不习惯这样的雷朔,连带的她的心情也大受影响,一如头顶上的天空晦涩无光,无论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

  不成,她得让雷朔明白她的歉意,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总好过现下这种闷得像是几乎窒息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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