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熏衣草的拉丁文lavare是洁净的意思,它的用途很广,能够净化空气、治疗感冒、鼻喉黏膜炎、护肤去疤、经痛、安眠、舒缓疲劳的心灵……」左乐乐将精油加入熏蒸台上。
「哦?比我想象的用途还多。」声音悦耳、表情活泼,他发现与她聊天是一种享受,嘿,如果能够像以前一样捉弄她,那感觉会更好。
「它还有助分娩呢,在产妇下背部涂抹,可以减轻疼痛并加强子宫收缩,若抹在腹部轻轻按摩能帮助排出胎盘……呃……」忽然她低下头,脸上表情显得沮丧。
「怎么不继续介绍?」他担心的望着她,「累了吗?还是想起下午的事?」
她有些惊讶,然后缓缓点头,「你猜对了,一直到刚刚我才发现自己非常迟钝,当时我的皮包里有带精油……唉,太缺乏历练,还没有资格称得上芳香疗法师。」
耿仲奕侃侃而谈,「记得我第一次帮忙接生,从头到尾都处于恍惚状态,幸好有经验丰富的医生和护士帮忙,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
「你也会很紧张?」
「当然,光听产妇尖叫就受不了,看到生产过程更是慌乱,最后还傻了,婴儿与母亲都离开生产台了,我还愣在原地,妳知道吗?之前我看了多少录像带、做了非常多准备,但面临真实情况时我还是逊到不行。」
为了安慰她,他不惜添油加醋,「第二次接生情况一样惨,产妇很凶悍的从头骂到尾,我还被她抓伤,幸好闪得够快,否则还会有齿痕留念。」
「啊?但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好,实在很难想象当时的情况。」她颇为讶异,毕竟他看起来精明干练。
「就套妳刚才的话『历练』,所以妳别难过沮丧了。」
原来他是在安慰她,窝心的话让左乐乐笑开了,对他的印象愈来愈好,「谢谢你的鼓励。」
从她的表情看来,他知道要收服她的心并不难,「别客气,我们继续,我想要了解精油的使用方法……」
夜深了,早已过了打烊时间,屋内只剩他们两人,虽然话题仍是兜着精油转,但从谈笑声中可以知道他们相处的气氛很好。
「一次购买五万元,可以体验芳香疗程,以及赠品任选一样?」耿仲奕看着预购单旁的赠品栏是空白,对这项优惠活动很有兴趣。
左乐乐指着空白处,「是的,赠品由客人自己填,这不受时间限制,有需要随时可以领取。」
「以店章为凭?不错的促销方法,请给我三张预购单。」他的思绪转得快,已经盘算好如何运用预购单逗着她玩,
「你刚开始接触精油,一次购买这么多好吗?」赚钱虽然很重要,不过她可是很会替顾客着想。
耿仲奕在客户数据域写下医院的电话、住址,「如果医院全面使用,需要的量还会更多。」
「这样啊,若是方便的话,我可以每个星期到医院敦护理人员如何使用。」
「好,就星期六下午如何?」她自愿送上门来,他是求之不得。
「没问题!」她拿出行事历写上时间。
「我会请行政人员安排十一楼的会议室给妳使用,倘若大家反应良好,我们还可以商量整年度合约事宜。」下大鱼饵钓鱼喽,他已迫不及待想利用合约将她困住。
「好的。噢,抱歉,我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贵姓大名?」她扳着手指头,不禁怪自己太迷糊。
「叫我钱医生就可以。」耿仲奕不给她机会问太多,从皮夹里拿出现金,「这一万块是订金、麻烦妳点收,精油送到医院时,余款会一次付清。」
「请问是送到哪个部门?」她收妥现金,开立收据给他。
「行政室找余小姐。」他拿起她戴过的项链又闻了闻,「这精油项链可以送我吗?」
「那条旧了,我拿条新的给你。」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精油项链。
「不必了,就这一条。」他已把项链收到西装口袋里,「已经很晚了,我送妳回去。」
「谢谢你,司机会来接我的。」
他回头看了看窗外,「司机都是等妳打电话才会来吗?」
「是啊,这两天很忙,打佯的时间不一定,不好意思让他等。」她收妥物品。
这小妮子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他又坐下来跷起二郎腿,「治安不好,最好还是让司机等妳比较安全。妳打电话吧,我在这里陪妳等他来。」
「谢谢你。」他人真好呢,感受到关心,左乐乐双颊泛红。
「别一直说谢谢,感觉很生疏。」今晚这三个字听太多次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悦。
一直认为她不认得他,他可以趁机捉弄寻乐趣,可是相处后,他渐渐发现自己心里其实非常不高兴她把他忘了,她真的把他忘得很彻底?很好!
怎么觉得他突然变得有点凶?左乐乐愣了愣,「呃……好。」
他惊觉自己语气不对劲,连忙补充,「做生意礼貌一定要有,只是太过会产生生疏感,客人的心会比较抓不住。」
「喔,我了解了,谢谢……唔。」她掩面笑了笑,「我马上去打电话。」
耿仲奕凝望她纤细背影,对于她的一举一动皆专注捕捉,脑中不停的与从前的她相比较,二十五岁的左乐乐除了身材成熟了些之外,她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变。
时间过得真快,童言童语还在耳边缭绕,如今她已经亭亭玉立了,她有男朋友了吗?
这疑问闪过脑海里时,他难免感到唐突,只是这感觉很快就被他拋在脑后,他是哥哥关心妹妹有什么好奇怪,是不?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端出茶点,是香浓牛奶与慕斯草莓蛋糕,「我想你应该饿了吧,司机太概要半个钟头后才会到,先吃点东西。」
他道了声谢后,吃了一口蛋糕,「嗯,很好吃的蛋糕,在哪里买的?」依然是草莓,她连喜好也没改变,他很想把全部的蛋糕吃掉,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哭?
「忠孝东路上的『罗曼蒂』。我从小就爱吃他们的蛋糕,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个大蛋糕犒赏自己,当吃下第一口时我感动极了,想念了十多年的味道好吃又温馨。」谈笑中,左乐乐周身满是幸福气息。
可耿仲奕却黑了脸,人比不上蛋糕,真枉费照顾、捉弄她四年。他闷闷问道:「回国没有先探望朋友吗?」
她偏着头想了想,有些落寞的说:「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而且十岁就到普罗旺斯定居,要探望谁啊?」
他很想把她长卷的发打结。他喝口牛奶又问道:「亲戚、同学……邻居,在台湾多多少少还会有认识的人吧?没有联络,谁会知道妳回国。」
「邻居?!」她一听,呼吸窒了窒。
突然初见他的熟悉感又回来了,啊!她明白了,刚才她会感到害怕,是因为这男人有那个恶魔的气息……
不,他们不会是同一个人,除了眼睛相似之外,他外表较为英挺迷人,最重要的是他姓钱不是姓耿,个性很善良亲切、稳重体贴,可是可是……怎么有愈看愈像的感觉?
「妳怎么了?」他从她眼神里瞧见慌乱,心里很得意,算她还有良心,还记得有个伟大的邻居。
「没事。」冷汗潸潸,她拿起手帕擦拭额头。
别再想了,隔壁耿家很久以前就没有人居住了,她还听说那个恶魔在多年前出国深造后就没有回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