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傲情被震住了!
不是那牵动他的心弦的琴音,而是那纤纤玉指的主人——是她!
是那个让他的心遗落在湖畔的佳人!
苏影专注凝神地弹奏著,美丽无瑕的玉容平静而冷淡,犹如一尊高傲的仙女像;直到一曲奏罢,才冷冷地抬起头来,在四周热烈的掌声中点头称谢。
在人群中,有一双深遂幽远的黑眸,炽热而大胆地吸引著她的注意,一时四目交会,苏影一下愣住了。
是他!
他怎么会往这里?
他是谁?
一直暗暗注意傲情的总管欧阳奉俦,没有放过任何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这时,他心里正偷偷地笑著。
于是他站起身,指著苏影对坐在首位的傲情说道:“公子,喜欢我们送的礼物吗?苏姑娘的琴艺可是公认最好的,我相信只有她的琴音能博得公子欣赏,今晚的安排,希望公子别介意。”
欧阳傲情连连摇头,他知道这是大家费心安排的,他们知道他心性恬淡、喜欢音律,想给他一个意外的赠礼,如今这果真是一个非常大的惊喜。他感动地道了声!“谢谢大家。”
然后,他缓缓转向惊容末退、娇然俏立地望著自己的苏影。表情霎时软化、他凝望著她说道:“苏姑娘琴艺无双。欧阳傲情今日得以聆听如此美妙的琴音,实是三生有幸,谢谢姑娘。”
苏影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垂下眼帘不敢正眼瞧他,因为他眼中流露的情感,让她心儿猛跳,只好说:“欧阳公子的称赞,苏影愧不敢当,只盼这一曲琴音能让公子得到片刻愉悦,苏影便感心满意足。祝公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苏影在此先行告退。”
“苏——”欧阳傲情抬手欲唤住对方,却一时找不到借口来留住佳人,只得眼睁睁看著她姣好的身形隐退,留下他满心的不舍与失望。俊朗的脸庞亦顿时失了光采。
欧阳奉俦若有所思地看著脚步虚浮的公子朝内走去,他老练精明的目光暗自闪烁著……没有人查觉到公子看那苏姑娘时充满爱意的温柔神情,只有他这个几乎是看著公子长大的总管,将那两人彼此之间无法掩饰的电流看得一清二楚,他手持著下巴的黑须,狡诈地笑了。
“总管大人,大叔,您在那儿偷笑个什么劲儿啊?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整人的好计划,说来听听好吗?”欧阳惜风不怀好意地瞅著他。
总管看他那副嘴脸不禁挪揄道:“二公子你冤枉我了。我哪有什么整人计划?!我又不是你——呃,我是说我哪有你的聪明才智呢?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既然公子已经回房休息了,剩下就是我们大伙同乐的时间,大家尽兴吧!”
欧阳惜风才不信他那一套说辞,不过他不再追问下去,只是会多留意他这个成精的老狐狸罢了。于是只见他眉峰轻扬、嘴角含笑地举杯相迎,与众人同欢。
回到房中却久久无法成眠的欧阳傲情,最后决定起身走出房门。
沁凉的夜风轻拂他因酒微醉发烫的身躯,他仰脸望月。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睁著迷蒙如子夜的星眸,眼前看到的不是皎洁柔美的月亮,倒是她冷然娇艳的容颜,和那双隐含惊意的美目。
“我不会放开你的。苏影,你是我的……”
他对著月中浮现的丽容说道。语气轻柔却有不能撼动的坚定和霸气。
而在同一片月光下“咦。苏影,你还没睡呀!在想什么?”
是老爹,经过苏影的房间见她灯还亮著,便过来看看,见到她对著桌上的烛台发愣,这才唤她。
苏影倏地惊醒,瞬间红了脸盘儿,所幸光线昏暗不明,加上老爹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相信他应该没发现才对。她压下急促的心跳。连忙回答:“老爹您这么晚还没睡呀?”
老爹摸摸花白的胡子笑答:“我倒是要问你怎么还不睡,在那儿发什么呆呢?”
苏影走向前去搀扶老人家,边说道:“没什么,只是还无睡意。老爹,您要不要进来坐下歇会儿?”
老人家摇头拒绝。“不了.我只是经过,既然你还不打算休息,那我可要先去睡啰!你也别太晚了,知道吗?”
苏影一面答应,一面陪老人家走了几步,目送他离开。纠结的心情不仅让她了无睡意,而且决定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和老爹相遇已近一年,从没过问彼此的来历背景,就这么相依为命,互相照顾到今天,两人的感情真可比祖孙了;虽然老爹一直说自己是个平凡的小老百姓,但她就是觉得不只是那样而已。只不过她不愿意探人隐私罢了,每个人都有些秘密、都有不欲为人知的部分——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夜凉如水、寂静清幽,她不自觉地竟又来到这不知名的小湖,思绪也飘回与他初见的一幕。
月光柔净倒映湖中,有风拂过!湖波微样、月影浮晃,她的心,不也正像那月影一样?
我是怎么了?为何无法像以往淡忘一切?为何心中一直惦挂?
苏影娇容上的黛眉微蹙。愁思淡淡.独自坐在湖畔望著水中月影。一次次地问著自己,然后又一次次地逃避心中那个模糊的答案。
欧阳傲情,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盈盈眸光中回想和他二度相见。想到那时他惊喜乍现的神情,和他深挚火热的眼眸,她浮荡的心都好似再次地火烫起来。这可教她慌了、乱了。不知该如何打理这一番心情。
“唉……”是不是可以大胆地放开心去接受这份情?
这一声轻叹。教湖中的月儿仿佛也愁了起来。
剪不断、理还乱,抛下一湖愁意和寂寥月夜,苏影轻踩碎步,回到那所谓的“家”中。
又是每月一次会见的日子来临,她实在不该有太多心思占据她的思维的;组织最近的行事手段有点奇怪,和过去不大一样,她觉得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只是最近心中常有一股焦虑不安,时而扰乱她疲倦的心神。
不知道这次自己会不会被指派到任务?苏影一想到那即将派令的任务,便觉得心头压止了一块石头似的,再也无法经松起来。
一共有六名黑衣装扮,戴著鬼面具的人共处在一个密室里;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人的面具是罩住整个脸,而其余五人的面具只有半副,自眼脸以下覆盖著。
这时,那戴著完整面具的人向其他人出示令牌。证实他的身分,赫然是那方鬼令牌。上面的数字号码是“壹”!
当日那块令牌并没有被毁,这是怎么回事?
杀手门并没解散,而欧阳傲情并不知情。现在手中掌握壹号令牌的是什么人?
只见他傲然环视众人,自面具后发出刺耳混浊的语音,慢慢地说道:“三号、五号和九号正在执行其他任务,七号。你接。”
在说话的同时,他手中一方纸签轻轻地飘到了坐在他右前方的一个黑衣人面前。
被点名的七号黑衣人伸手一接,却没有立即打开,因为首脑人物的眼睛仍直直地盯著她道:“这个人不是简单人物。我让四号帮你。”
坐在七号对面的瘦高照衣人点了头,他是四号。
神秘的首脑人物将手一抬。众人陆续离屋;就在四号和七号也将起身时,他阴沈的声音再现:“二十天。”
这是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