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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主任。」轻叹口气,她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我先生已经下班了,他等我回去吃饭呢!」

  「嘎?!」这招厉害,当场让顾仁渊的满腔热情迅速冷却。「你……你结婚了?」天呐!何时被捷足先登了?到底谁是那个幸运儿?{kwleigh扫描feilian校对}

  「是。」也离婚了。但她不会自打嘴巴,再揽个大麻烦上身。「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她相信这个风声会很快的流传出去,这样她便可永绝後患。

  「呃……慢、慢走……」还能说什麽呢?她可是别人的老婆啊!顾仁渊惋惜地看著她离去的背影,神色如丧考妣。

  买一束鲜花,搭上公车,随著摇晃的空间经过三个站牌,蓟芷蔷在公车到达第四支站牌时下了车;向晚的天候稍凉,她不觉拉紧外套领口,举步向目的地前进。

  在父亲的塔位前插上鲜花,燃起三灶清香,诚心拜祭後,默默在心里跟父亲说了些话;一直是不变的那些安慰词,诸如「我很好」、「很顺遂」、「很平安」此类,而且最後一定会加上「不用担心」作为结尾。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等到夕阳落在山的那一头,才依依不舍地向父亲道别,缓缓步上归途,掏空所有思绪,散步一段路回家;这是她离开靳家後,最让她感到平静且最常做的一件事。

  直到她孤单的瘦削身影淡出高耸的灵骨塔,一个一直隐在梁柱後、不曾被发觉的角落,陡地冒出一个高壮的身躯,盯著她的眼释出不容错辨的笑意。

  那个人抽出腰间的行动电话,迅速拨了一组号码,等了两秒钟之後——

  「我是贺兰平,人,找到了。」

  「「?

  白色的烟雾带著焦油的刺鼻味,在落地窗前渲成一个个透白的烟圈;靳仲骐颀长的身躯站在烟雾後面,一双漂亮的黑眸紧盯著毫无动静的大门,一瞬也不瞬。

  他忘了自己从什麽时候开始,习惯站在这里,也忘了自己曾有多久的光阴,不曾再碰过伤人心肺的菸,只是当他心生警觉时,他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不可否认,罗怡静铿锵有力的批判,确实在他的心湖里掀起惊涛骇浪,那字字犹如当头棒喝的犀利言辞,让他在瞬间猛然清醒;他开始认真的回想,蓟芷蔷为这个家带来多少改变,又改变了他多少?

  很多事情一旦揭开探究的面纱,事实往往教人难以承受,一如他矛盾复杂的心情。

  在罗怡静来找他之前的一个礼拜,他几乎不曾深刻地感觉到她不在家的事实。

  因为余敏秀回来了,不但家里又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还自动接手家里所有的事,连请长假的桂嫂也收假回来,对他规律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感觉怪怪的,像少了点什麽似的,仅此而已。

  但或许是余敏秀受不了他不甚努力寻回蓟芷蔷的态度,火大地包袱款款,又随团出国游玩,顺道拉著桂嫂去作伴,至此他才真正面对蓟芷蔷不在的事实。

  「你!你要是一天不把芷蔷给我找回来,我就一天不回家!」

  「给我听清楚了,芷蔷要是回来了,让她打手机给我,我就马上回来;记住,不准骗我!否则我剥你一层皮!」

  他还记得母亲临行前信誓旦旦所说的话,唇边不禁泛起一抹苦笑。

  罗怡静那席话宛如魔咒。自此之後,他经常不经意想起蓟芷蔷那张清丽的秀颜,尤其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在浅睡时的翻身,指尖碰触的不再是她温暖的娇躯,而是冰冷的床畔,那让人觉得清冷而孤独。

  每天每天,不再有她纤盈的身影游走在屋里的每个角落,不再有她体贴为自己准备妥当的服装,更别提早已习惯如常的早点。

  起床梳洗後,空无一物的床铺常令他有些怔仲,经常为此失神许久,才想到自己该拉开橱柜寻找衣物;浴室里的洗衣篮里,堆满了接连好几日所换下的衣服、袜子!他为此感到无限沮丧。

  平常,她都是怎麽处理这些脏衣服?送洗,还是洗衣机?他使用得心安理得,却从没注意她如何能「变」出洗烫整齐的服装,让他每天光鲜体面地上班去?或许她是个魔术师吧,他想。

  撇开这些生活细节不谈,就连在书房赶夜工时,原本该有的热茶和消夜全不见了;每天早上,空荡荡的餐桌,没有她准备好的携带式早餐,害他每天都得空著肚子上班。想到那些温暖又能填饱肚子的食物,胃里的酸气往往泛滥得令他想吐!

  她是个好妻子。虽然话不多更不懂得撒娇,但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做好每一件事,好得令他没有後顾之忧,安心在事业上全力冲刺,甚至连岳父住院时,都不曾让他感觉到她的疏忽,她是怎麽办到的?

  她又是怀抱著何种心情、何种想法,去处理这些他怎麽都做不好、多如牛毛且令人想发狂的居家琐事?!这是他一个人独居半个多月以来,才逐渐领悟的事实。

  这段时间,他经常莫名地心情浮躁、怅然若失,以往的冷静、淡然,似乎在她离开之後跟著消散无踪,他都快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了!

  想起她的时间越来越多,那双软软的手、长而细的柔软黑发、纤弱的身影,唇边淡然而几不可见的笑意,一而再重复不停地浮现在他毫无防备的脑海,诡谲地让他的左胸腔泛起空洞的疼痛。

  最可怕的是,一旦忆起她的容颜,脑海里便难以抹去那股思念,然後,抑郁狂潮便理所当然地占满他所有的思绪,再也丢不开也平抚不了。

  该死!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受不了如此阴晴不定的自己,却怎麽也无法改变,他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丁培允来过电话,说他已澄清了芷蔷对岳父一事的误会,那麽,她为什麽还是要离婚?不仅如此,还留下她继承的所有财产,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原以为她走得不远、离开得不久,没想到都是他的错觉;她这一走就将近一个月,而他,还得忍受多久这种日子?!

  没有她,难过得度日如年的日子——

  电话响起,扰断他杂乱的思绪,他缓步踱回客厅接起电话。「靳仲骐。」

  「哎,我在金堤珠宝看到一条白金的蔷薇项链,要不要帮你买下来?」詹克勤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明天就是白色情人节了,你们的结婚纪念日。」

  蔷薇!暗喻她名字的花朵名称令他怔然,心脏陡地狠狠地刺痛了下,又狠又痛!他说不出话来,想起「结婚纪念日」这五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三年了,三年来他不曾有过任何表示,在这个有纪念意义的节日,他从不曾买过任何东西或礼物送给她,除了结婚时,那只代表婚姻意义的婚戒。

  「虽然她现在不在,但你好歹也为人家准备一份礼吧?」詹克勤在电话那头等了许久,不见他有所回应,忍不住叨念了下。

  「需要吗?是她自己不要这个家!」靳仲骐握住话筒的手更紧握了些,莫名地,他恼火了起来。

  他在等,一直在等,等她自己回来,可任凭他怎麽等,那道紧闭的大门依旧紧闭,半点被开启的动静都没有;她根本无心回来,这不是代表她不要这个家了吗?!

  如果她执意不肯回来,他还有必要为她准备什麽狗屁礼物吗?横竖买来也是这麽搁著,反倒让人看了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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