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断想说服自己相信:他不在乎。但那种说不出的“苦”和“痛”,却毫不留情的紧紧围住他。
他又选择了逃避,选择了酒,一头钻进酒吧里。
他已愈来愈熟悉这些地方,因为这一阵子,每当下班后,他都在各个酒吧里徘徊流连,麻醉痛苦的心。
***
庄培弘经常会去看巧芸。看著巧芸日渐憔悴,自己却束手无策,他就恨自己。
更恨自己居然答应她,不去找圣杰算帐。
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他只能以酒来麻痹自己。
谁知冤家路窄。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去找圣杰理论,没想到竟会在酒吧遇到他。
他没有和圣杰说话,也没有和他打招呼,甚至故意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只因为他怕克制不了自己想揍他的冲动。他并不怕打伤圣杰,他只是不愿对巧芸失信。
然而圣杰一看到他,怒气便没来由的往上升。
“哟!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喝闷酒?你的美娇娘怎么没跟你一块来呢?你们小俩口吵架啦?”圣杰知道自己该有风度的默默祝福他们,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庄培弘不看他,继续喝他的酒,“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我等会儿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惹巧芸伤心的事。”
“不要在我面前表现你们有多恩爱。”圣杰快失控了。
培弘很想敲醒他的脑袋。“谢谢你看得起我,可惜巧芸不领我的情。”他捺著性子解释,“我们之间只是很普通的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瞒我了,我都已亲眼看到你们……”他实在不愿回想起那一幕。
“我们怎样?”庄培弘很好奇。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要再装了,我……”他把那天的事描述了一遍。“男子汉敢做敢当,你何需再否认?”他气巧芸和培弘的不诚实,只要他们开口,他会祝福他们的。
是吗?你有这么大方?圣杰心底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
“你这个大白痴!真不懂巧芸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你有哪一点比我强?”庄培弘至今仍不明白,“那只是一个安慰吻而已。”他把那日的情形从头至尾加以描述一遍。
“巧芸昏倒在路旁?”
庄培弘点点头。
天啊!他到底对巧芸做了些什么?他到底伤她有多深?圣杰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现在怎样了?”圣杰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庄培弘不禁调侃道:“现在才关心,不嫌太晚了吗?”他不做正面回答。“她还活著,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庄培弘!”圣杰的音量及表情,在在都显示他的耐心已到达极点。
“一点都不好。”庄培弘大吼一声,气愤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为了一个大白痴,吃不好,睡不好,眼睛哭得红肿,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大圈。我要痛揍那大白痴一顿,她也不准。”他瞄一眼圣杰痛苦无助的表情。继续道:“我也跟她说,既然人家都不管她的死活了,她何苦再那么痴心。”
圣杰觉得自己该下十八层地狱,他怎么会错得那么不可原谅呢?
他怎会怀疑巧芸是……
不行,他要立刻见她一面。
他夺门而出。忘了庄培弘,忘了礼貌,脑中想的只是他要尽快飞到巧芸身边。
***
巧芸自从辞职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小屋里,足不出户。
她度过这辈子最难捱的几天。
当泪流尽,心已枯,她告诉自己: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的她,是重生的她,她再也不要为情所苦了。
巧芸打算搬回家。家,永远是她最好的避风港。
她开始收拾衣物,这才想起她还有东西留在鸿茂,为了避免遇到圣杰,于是她选择晚上去拿。
第九章
巧芸在登记簿上签名,守卫便放她进去。大概因为看她是熟面孔,因此也没多问。
看到眼前熟悉的景物,巧芸好不容易抚平的伤口,又轻易的被揭开。
她告诉自己:要拿东西快拿,尽快离开这儿,免得触景伤情,又扎得自己浑身是伤。
***
圣杰以时速一百八十的速度,来到巧芸屋前。
但真正到了,他却又裹足不前,害怕面对巧芸的拒绝,更怕见到巧芸憔悴的模样。
最后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按了电铃。
竟迟迟没有回音。此时,他才注意到屋内一片漆黑。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会跑去哪儿?
不安的感觉在他心底升起,且不断地扩大。
圣杰突然想到巧芸可能回家了,于是又赶了过去,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他打电话向锦薇询问,锦薇也说好几天没有巧芸的消息了。
圣杰不断地告诉自己:别紧张,她可能只是出去散散心,马上就回来。
但他的第六感却告诉他:一定出事了。
他想起有人恶意破坏他和巧芸,难道……
恐惧的感觉,紧紧包围著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
巧芸专注的收拾东西。突然有个细微的声音使她竖起耳朵。
难道这么晚了,还有其他人在这儿?
该不会是──她最不想见的人吧?
她胆战心惊的慢慢回过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用力眨眨双眼,“许伯伯,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已经来这里工作好几个月了,你不知道吗?”许瑞耕逐渐朝她走过来。
“我没听说,也一直没遇到过您,所以我不知道。”她却不知其实是许瑞耕有意隐瞒。“您为什么离开方氏企业呢?”她提出另一个问题。
他耸耸肩,“和同事吵架。”不,他心里在说,是为了掌握你的行踪,所以我跟著离开。
“那您忙吧,不用管我。我拿个东西,一会儿就走。”她并没有起疑。
“你恐怕走不了了。”他阴冷的一阵狂笑。
巧芸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逐渐传至全身,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快使人无法呼吸。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她故作镇定的问。
“不错,我要你在这儿长眠。”他掏出手枪。
巧芸生平第一次感到全然的无助与恐惧。
她连退数步,“为什么?我跟您有什么仇?”她真的不懂,好端端的怎么会祸从天降。
“你是跟我无冤无仇,可是方维清有。”他一提到方维清,便咬牙切齿。
“爹地?”巧芸知道她父亲做人的原则,怎么会与人结下深仇大恨呢?“他做了什么,让你恨他如此之深?”
“他害死我儿子,所以,我也要他尝尝失去女儿的痛苦。”他的话里有一丝报仇的快意。
“不,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爹地他不是那样的人。”巧芸急著替方维清辩解。
“就是他。”许瑞耕失去理智的大吼,声音之大,恐怕整栋楼都听得到。
巧芸真希望他的音量能引来警卫的注意。
“就算我父亲有罪,你也应该报警处理,而不是私下动刑。”巧芸试著和他拖时间。
“警察?”他嗤之以鼻,“方维清有钱有势,他当然也可以用钱买到清白。不!我不会再靠司法力量,我要自行处理。”他的脸上写满决心。
“您愿意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巧芸只能不断的和他说话,希望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以寻得逃生方法。
许瑞耕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原本我有个幸福快乐的家庭。有爱我的妻子及活泼乖巧的孩子,直到──”他的脸上开始充满怨恨。“方维清破坏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