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怎么会有球赛?”她纳闷地问著兴奋大叫的张玉臻。
“今晚没球赛啊。”张玉臻连头都没转,视线只黏著在电视机里的球赛,“你没看到我是在放录影带的啊?这是去年威扬狮队封王时候的冠亚军录影,我向同学借来看的。”
“录影带?”张玉宁往电视旁的录影机一瞄,果然是在放录影带。
“这场球赛很精采的哩!”张玉臻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用叫喊的,“每年都是康翔龙和威扬狮争冠亚军。”
这一点倒是听行娟常说。张玉宁注视著荧幕,荧幕上的镜头,正好是康维豪切入禁区,准备单打上篮,虽在敌队球员的严密防守下,他还是稳稳地将球投进了篮框之中,而且还造成了对方的犯规。
她从来没有真正看过康维豪上场比赛过,不过从这录影带上的球赛来看,他在那个时候很受到球队的器重,而且他那种超高的球技很得球场上的球迷疯狂为他叫喊。
不自觉地,张玉宁的一颗心被电视上的康维豪所吸引,刚才说电话的那一股激动的生气早已化为乌有,反之,她专心地看著电视,跟著小妹一起大叫著,为电视上的康维豪加油,根本已忘了自己其实真的很气他。因为她对他的情感,早已超越了一个普通朋友的关心与喜欢,让她根本无法气他,反而轻易地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在此刻,她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全身的血液,都充满著她最喜欢的阿豪。
***
“喂!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在吃饱了晚餐之后,康维雄跟著康维豪上了二楼。
“没有。”康维豪连一眼都懒得看他,只是简短无力地回了一句。
“没有才怪。”康维雄才不相信哩!听他的口气,还有他反应的态度,根本都还在生气当中。
“我不是气你。”康维豪又回了一句,人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前。
“那是气维平喽?”
说到康维平,康维雄也是一肚子的气,即使想借刀杀人,也不能向自己借来杀掉阿豪嘛!他和自己是亲兄弟,还是同年同月同日差一分出生的好兄弟耶!她怎么可以这么来破坏自己和他心手相连的情感?
“算了。”康维豪叹著气,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他满脑子都是想著玉宁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下午看她生气地离开,自己追出去的时候,竟然已经不见她的人影。
想必她真的很生气吧?换作是自己,也是会很生气的。
“既然算了——”康维雄走到他的身边,“你又何必摆著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死人脸啊?”
“我只是担心玉宁……”
“担心她还在生你的气,对吧?”康维雄打断他的话。
唉!他只要说上半句,自己都知道他后面的十几句是要说什么了。毕竟是双胞胎,默契是无人所能匹敌的。
康维豪以沉默来回应了康维雄的话。
“没关系的啦!”康维雄一手勾搭在康维豪的肩上,尽说些安慰的话语想让他的心情放开怀一点,“我想以玉宁的个性,她会想得通你不是故意要瞒著她,只是找不到一个适当的机会说。”
“就怕她对这件事情就是想不通。”
“不会的啦!顶多她想不通,我帮你去跟她说,相信她会体谅的。”
康维豪再次陷入沉默。
“阿豪。”跟著也上楼来的康维爱,一看到还站在门口的康维豪,远远地就叫唤著他,“张玉宁来找你。”
听到康维爱的喊声,康维豪整个人一怔。玉宁来找自己?
“说曹操,曹操就出现啦?”康维雄笑了出声,“哪,人现在已经出现了,你去跟她解释吧。”
康维豪犹豫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已经在楼下的张玉宁。深怕一个不当,反将彼此之间的关系弄得更恶化。
“做什么?看你一副不敢下去的样子。”康维雄半取笑地说,“你和玉宁又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你怕她会因为你没得脑癌的事情气得跟你分手啊?真是的,反正就算没有发生今天下午那一档事,你还是得要跟她说的呀!不然你想要失去这个朋友啊?”
维雄说得也没错,康维豪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待会儿见到张玉宁时该要说什么话。
“勇往直前,不要害怕!”康维雄给他鼓励打气著,“加油,她不会再生你的气啦!如果她真要生气,你就到医院,要医生放癌细胞在你的脑子里,这样你就真的得脑癌,她就不会生气啦!”
点点头,康维豪迈著步伐,缓步地走下楼。他决定了,在今晚一定要把所有的恩怨、误会、情感一次解决掉。
***
寒冬的夜显得格外的湿冷。因为寒冬的来袭,古堡外花园里的高大树木飘落了许多失去生命力的绿叶,花儿也耐不住低温而纷纷地凋落。形成一片萧瑟的景象,更突显出冬天的寒、冷与寂寥。
刺骨的风强烈地吹来,让张玉宁瘦弱的骨子瑟缩了一下。
“你很冷吗?”她的动作明显,让康维豪关心地询问著。
张玉宁挤出一丝的微笑,寒冬的气温让她连微笑都显得僵硬,“有一点冷。”
她并不否认。这个时候逞强说不冷,简直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表情早已明显地写出我很冷的字眼来了。尤其是自己的嘴唇是最容易透显出来的。就像行娟说的,每次不用问,只要一看到自己的嘴唇发白,就知道自己一定很冷。
“要不要进屋子里?”看她嘴唇渐渐发白,康维豪建议地说。他心里很怕她会一个太冷就当场昏倒。
“不用。”张玉宁拒绝地摇摇头。她有话对他说,如果进屋,里面一定有他的一大堆家人在,根本不方便对他说的。
“那——”康维豪迟疑了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决定在这个时候要对自己欺瞒她没得脑癌的事提出解释。
“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张玉宁微颤著身子,冷飕飕的气温,让她连说话都显得无力,“不过你先说吧。”
他沉吟了一下,凝望著站在树下的张玉宁,她瘦小的身子和高大的树木相比,更显瘦弱纤小,好似只要强劲的大风吹来,都可以把她吹跑。
“关于我得脑癌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一些,这都是我大姊自己编出来的一个谎言,我原先一直都不知道。后来得知真相后想要对你解释,可是一直找不到适合的时机,所以才拖到今天。”
康维豪从微弱的月光照明下,凝视著张玉宁的反应,希望她别又生气了才好,“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意思想要骗你的。”要不是自己的大姊和维杰早在几天前回英国去了,不然他还真想押著大姊到她的面前对质,自己真的之前也是被蒙在鼓里,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
迎视著康维豪那双透出真诚的眼睛,张玉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轻吁了口气,“我真的很生气。”她并不否认自己当时的情绪反应,“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被骗,而我也痛恨以这种方式的谎言来博得我的同情与关爱。”
“我知道——”康维豪愧疚地低下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看他一脸诚心与歉意,张玉宁本想开口先骂一顿发泄下午的气,可所有的气愤霎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个样子像是一个在无知的情况下犯了错的孩子,那难过地向自己认错的无辜姿态是任谁都气不起来,也骂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