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不让眼中打转的泪珠夺眶而出……回过神时,发现段士勋已把车停在海边。
“说吧。”他的眼中没有戏谑与玩笑,只有浓浓地关怀之情,体贴地道:“我知道你一定想找个人谈谈,说吧,谁那么大胆把我的小表妹弄得魂不守舍?”
舞婕呆呆地望著他,在最信任的表哥面前,她不自觉地开了口,把她和乔飞之间的事娓娓说了一遍。
“就这样?你连问也不问,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就狠心地甩了他,直接跑回台湾?!”段士勋听完后皱起眉头:“舞婕,不是我替男人说话,我觉得你对乔飞很不公平。”
“我哪里不公平?是他骗我,又不是我骗他。”舞婕乏力地靠著椅背。
“舞婕,你有没有想过:他一开始不敢告诉你他的家世是怕失去你,因为他太在乎你所以不敢冒险说出来。”段士勋冷静地为她分析。“你扪心自问——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丹麦王子,你还愿意和他交往吗?”
舞婕怔住了……的确,如果她早知乔飞的身份,她一定会避他避得远远的!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相反的,他的皇族身份有时候是一种阻力。
“被我说中了吧?”段士勋盯著舞婕缓缓地道:“我想,乔飞他一定相当了解你,相当清楚你的倔强脾气,所以,他越不敢向你承认他的皇族身份。”见舞婕沉默不语,段士勋继续道:“除了他的皇族身份,舞婕,我觉得你对他最不公平的一点就是——你对他为何有那种先入为主的成见?不能因为他外表太帅,你就一口断定他是花心大少,舞婕,男人不能看外表的。不是长得帅的男人都该和风流、花心划上等号;相反的,一个外表忠厚老实的男人,也不代表他是好丈夫的最佳人选,不代表他就不会出轨、玩花样。”
段士勋身边就有很多这种例子——看起来像花花公子的男人,反而被老婆管得死死的,怕老婆怕得要死。而外表忠厚的男人因为天生带有保护色,女人不会防他,其实这种人反而更会玩名堂。
“可是……”舞婕低声地道:“他的女朋友那么多,在我刚认识他时,我记得他几乎每天都带不一样的美女出游。你要我怎么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
“小傻瓜,你啊,想法真是太单纯了。”段士勋笑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也许是乔飞与那些女郎之间的游戏规则,她们根本不是要和乔飞谈什么天长地久的感情,也许她们一开始就是看上他的权势财富、他的出色外表,甚至,只打算和他来个一夜情……既然她们不是真心交往,为何乔飞必须独自承担分手的罪名?而且,当他真正喜欢的女孩出现时,他为什么不能认真地追求?
“舞婕,相信表哥的话,我也是男人,我知道只有当男人十分在乎这个女孩时,他才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段士勋直视舞婕的眼睛,轻拍她的小脸道:“你啊,真是个又想爱又怕受伤害的小傻瓜,明明早就爱上乔飞,一颗心全被他偷去了,却死鸭子嘴硬地不敢放胆去爱。只好匆匆逃回台湾,折磨自己也折磨倒霉的乔飞。”
“表哥!你乱说……”舞婕喃喃地反驳,但她心底清清楚楚地知道,段士勋说得没有错……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直直打入她最隐密的心湖深处!
只是,她还能怎么办?她真的好害怕,她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啊。
段士勋带舞婕去好好地吃一餐,说了一个晚上的笑话逗她开心后,才送舞婕回去。
“我送你进去。”段士勋对正要下车的舞婕道。
“不用了,大楼门口有守卫伯伯,很安全的,表哥,谢谢你。”舞婕真诚地道,他这个花蝴蝶表哥还是挺关心她这小表妹的。
“不用谢了,”段士勋揉揉她的头发,故作哀怨道:“唉!枉我段士勋这么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一天到晚为别人拉红线、积阴德,自己却这么惨,没人疼、没人爱,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用哀嚎了,”舞婕笑道:“表哥,你也该有个‘修养期’了,你不觉得你的‘行程’排得太紧密?一个接一个,都没有喘口气的机会吗?”舞婕对他摆摆手,灵巧地下车。
“对了,小婕,等一下。”段士勋突然唤住她:“纹纹下个礼拜结婚,你答应要当她伴娘?”
纹纹是段士勋的妹妹,也是和舞婕一起长大的表姐妹。
舞婕点头:“当然喽,我早就答应她了。”她和纹纹的感情一向很好。
段士勋由后座拿出一本书:“纹纹叫我拿给你看的,差点忘了。是伴娘礼服的型录,她叫你快挑一件你喜欢的。”
“哦?”舞婕挨在车窗口,探头进去和段士勋一起翻阅,边看边笑:“都很漂亮耶,哎呀,你叫纹纹帮我挑一件就行了。那天她是主角嘛,她高兴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
舞婕亲密地挨著车边,整个上半身全探进去了。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浑然不觉骑楼的阴影下,隐著一双怒火沸腾的双眸……该死的!这该枪毙十万遍的男人竟敢当街吻她?竟敢吻她的舞婕?
他像头发怒的狂狮般直冲过来。
“啊——”舞婕只觉有人突然拉开她。紧接著一个人影发狂地拉开车门,把段士勋揪出来,狠狠地就给他一拳。
“碰!”措手不及的段士勋直接摔到地上。
“你!”舞婕惊喊,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这剽悍暴怒的男人,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乔飞!
“该死的!你敢再碰她一下你试试看!”鸷猛慑人的乔飞嘶吼著,紧揪起段士勋的衣领:“你敢再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去你妈的——”莫名挨揍的段士勋破口大骂。你这欠扁的死阿豆仔!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段士勋的拳头也狠狠地扬起,两个火爆的男人怒目相对,颇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等等!”舞婕慌乱地冲入两人中间,先拉开段士勋,小声地哀求:“表哥,对不起!这全是我的错。但我相信乔飞他一定是误会了,请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他起冲突好吗?对不起。”
“这欠扁的王八羔子就是乔飞?”段士勋狠狠地拭去嘴角的血迹:“妈的!没搞清楚我的身份就乱打人,舞婕你让开,我非好好地教训这狂妄的小子不可。”
“表哥,不要。”舞婕拚命摇头:“拜托啦,看在你疼我的份上,先不要和乔飞计较好不好?我会向他解释清楚,改天一定要他登门向你赔罪。”
“赔罪?免了!你没看这死小子的表情似乎恨不得一刀宰了我。”段士勋很不爽地拉拉衣领。“算了,我懒得管你和这死小子的事,你自己摆平。”
他怒火冲冲地瞪了另一边的乔飞一眼后,转身上车。
“表哥,对不起……”
“舞婕,你过来!”乔飞脸色铁青地冲过来,抓起她的手,火爆地逼问:“那个男人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
“你小声一点,”舞婕低喊,不安地左右张望,幸好!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她抓著乔飞的手,直将他拉入大楼前面的小花园后才道:“你……你怎么会来台湾?”舞婕惊愕地望著他,逃跑时,她曾经想过乔飞会去逼问宁宁她的下落,甚至会去学校调查,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乔飞竟会追到台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