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看到她笑了。
自那次在宴会的露台上,不期然地看到她逗着小猫玩,还笑得那么淘气后,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再看到她那么无忧无虑的笑着……
而且照理说,依现在这样的情况,通常都是女方吓得要命,让男方有抱得软玉温香的机会才对,她却自得其乐的很,真不好玩……
吓唬吓唬她无妨吧!
“你好像很开心嘛!可惜等入夜后,你就会知道露营一点都不有趣,晚上要小心毒蛇,什么熊啊狼啊之类的野兽出没,对了,还有魑魅魍魉……”
“真的有鬼吗?”上官舲顿时打起冷颤,原本的笑容也僵在嘴边。
“都有银戒这种鬼东西了,世上怎么可能会没有鬼……”他继续变本加厉的吓唬她。
闻言,上官舲耳边像是被一阵冷风吹过,吓得她把手上的饮料饼乾随手一扔,用力抱住身旁的臧天渊,尖叫出声:“啊──”
“我的车……”臧天渊的诡计是得逞了,但眼见自己爱车里的毛毯惨遭零食凌虐,他真的很想把这个爱大惊小怪的女人掐死,然而他却是僵着,怎么样也找不到力气推开她。
该死的!她的身子怎么会那么柔软?害他不对她想入非非也难……这是他戏弄她的报应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不该抱住他的!上官舲赶紧松开他,好好地坐回自己原先的位子上,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他的表情,直到在他脚边的地面上乍见被她乱扔的零食时,脸更羞红了。
“对不起,我马上帮你收拾……”说完,她缩着身体,弯下身,几乎把上身挤进了驾驶座,慌乱的收拾掉落一地的零食。
“住手……”臧天渊的声音惶恐不安,喘息声也更显急遽。真的是报应。
是夜,气氛有点暧昧、有点兵荒马乱。
情愫,正如野火般迅速蔓延。
第七章
果然被臧天渊说中了。
上官舲生平第一次的露营经验,果然一点都不好玩,在收拾好一地的饼乾后,臧天渊莫名其妙对她摆出一张臭脸,宁愿拉下车窗吹冷风,也不愿和她说一句话。
他在气她把他的地毯弄脏了吧?!上官舲内疚得说不出话。
在吃饱喝足后,纵然她无聊到发慌,也没有勇气到车外探险,只好闭上眼睛睡觉,结果在荒郊野外睡了一夜的代价,居然是──
天啊,她被山上的蚊子叮了好几个包!
只是,虽然很难看,但……这个男人也不用笑得那么爽快吧!
“哈哈!”
“不准笑!”上官舲火大了,歇斯底里的朝臧天渊命令。
都是昨晚他把车窗拉下,才会害得她被蚊虫咬!可恨的是,只有她遭殃,而他却一点事也没有,那些蚊子实在太可恶了!
臧天渊捏了捏她被叮红的脸颊,又忍俊不住的朗声笑出。
她那副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上官舲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深吸了口气问道:“你昨晚到底在生什么气?”老实说,比起他昨晚板着一张臭脸,她宁愿他逗她、嘲笑她。
生气?
臧天渊挑眉。没错,他是在生气,谁教她挤入他的驾驶座,用她那柔软的身躯摩擦他,搞得他亟欲压倒她,但实际上却什么事都不能做,他当然是闷到气煞了!
“女人,你是不会了解的。”他的手指轻佻划过她的唇,哼的一声越过她。
上官舲愣了愣,感觉自己的脸颊因他的碰触,变得好热、好烫。
“你还在发什么愣?就是前面那个村庄了,快!”
臧天渊催促着,上官舲回神后,应了一声,紧追在他身后。
因为臧天渊的车在半途中抛锚,他把车暂时停在昨晚那个树林里,两人仅带着重要物品,就搭上十一号公车──用走的,靠着古董店老板提供的地图,寻找苏达克村庄的下落。
也许是臧天渊一路上老是取笑她、逗她,不知不觉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因此二、三个小时下来,她并不觉得有多辛苦。
“到了。”臧天渊一声落下,顿时停住脚步,教后方的上官舲差点直直撞上他的背。
“照古董店老板画的地图,他所说的村庄应该是这里没错。”
闻言,上官舲也抬起头,端详眼前这个小村庄。
比起大都市的繁华,眼前这些木制的小房子,乍见之下很粗糙、简单,但看得出设计者的别出心裁,这里处处具有原始文化的气息。
“走吧!”臧天渊咧嘴一笑,很自然的朝她伸出手。在一个陌生环境里,他要是不牵着她,她大概会很不安吧。
上官舲像是被震慑住心魂似地对上他的笑容,好阳光、好亮眼,教她不自觉地伸出自己的手,像是把一切都交给了他,和他一起步入村庄。
倏地,村庄内的几名壮汉一发现有外人侵入,纷纷戒心十足的围住他俩,直到一名看似威望、约五十多岁的老汉挥开壮汉们,上前以礼接待。
“你们是从城市来的吧,敝姓翁,是这个村庄的村长,请问你们造访敝庄有何贵干?”
翁?
臧天渊眯起眸,哂笑依旧,握紧上官舲柔荑的同时,举高两人的手。两人指上的银戒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芒,透露出它蕴藏着教人无法想像的魔力。
“敞姓臧,臧天渊。听说这对银戒的来源地是贵庄,我想知道卸下银戒的方法可以吗?翁村长。”他开门见山的道。
这个银戒一直备受觊觎,在他还无法排除当时派人突袭他和上官舲的主谋,和这里村民有关的可能性之前,他当然得宣称他是为卸下银戒而来的,以免遇害。
说完,他听到一阵阵讶异的抽气声,知道确实有人被他这番话吸引住了。
“没问题吧……”上官舲拉拉他的衣袖,不免紧张的问。
臧天渊还没回答,翁村长便迳自接下话。“那就请臧先生和这位小姐到寒舍坐坐吧,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有关银戒的事。”
臧天渊当然恭敬不如从命,拉着上官舲,步入村长的住处。
翁村长也以有客远来的礼数招待他们,大方的把烤全羊、烤山猪,以及原住民特有的野菜山产、小米酒等食物,作为他们的丰盛午餐。
除了尽情的用餐外,午后,他们俩又被村庄内热情的妇女们拉去跳民俗舞蹈,还学了点编制手工艺,很快地,下午的时间过了,到了晚上,又是一顿上好佳肴等着他们。
当然,用餐饮酒间,村长也主动谈了不少有关银戒的事,说得比古董店老板还要详细,但彼此间似乎有出入,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根据翁村长的说法是──银戒的主人确实是他们村庄的人。
一百年前的当时,台湾还在日人统治下,这里叫做苏达克社,而银戒主人,谈的是一场不受祝福的禁忌之恋,女方甚至是社内一名长老再娶的年轻妻子。
听说这对恋人为了能长相斯守,迫不得已联手杀害长老,想远走高飞地到平地过新生活,但最后并没有成功,因为他们仍躲不过社民们的激烈讨伐,而后柏约一起殉情。只是在他们还未入土时,两人身上所戴的贵重物品,包括那对银戒,都被贪财人士取走,转而流落他处,最后,是那间古董店拥有了那对银戒。
至于古董店老板说的传说、宝藏,翁村长的解释是,那根本就是没有经过证实的传言,以讹传讹的结果,有人信以为真,也有人嗤之以鼻。
听完,臧天渊和上官舲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