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亭,快逃啊!」不知为何,她竟然如此担忧他,是怕再也见不到那轻浮的笑容吗?
一路走,一路摔,她忍着脚痛,尽量快「跑」,来到红木门前,又是重重一摔,连柔嫩的脸蛋也擦出血痕。
「江离亭,你醒醒啊!」盈儿大叫着,奋力爬到门边,举起沾血的小拳头,用力擂着门柀,「江离亭,你不要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门内怎么没有反应?是不是她敲得太轻了?「江馨亭,不要睡了,云中飞要来杀你,快去躲起来啊!」
难道……她来迟了一步?盈儿吓得大哭,「江离亭,你不可以死啊!你还没做够善事,现在死就会下十八层地狱啊!」
江离亭开门见到盈儿趴在地上,心急地扶起她,「盈儿,你怎么了?你半夜不睡,特地来诅咒我下地狱吗?」
乍见江离亭完好无缺,盈儿心神一放松,抱住他大哭,「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佳人投怀送抱,江离亭顺势拥住她,「我睡得好好的,当然活着罗!」
「那个云中飞要来杀你,我好害怕,怕你真的被杀。」盈儿将头埋在他胸前呜呜哭泣。
「我跟云中飞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来杀我?」他怜惜地抚着她的发,想不到一句玩笑话,她竟然认真若此。
「我在外面喊救命,你都不出来救我!」她的小拳头捶着他的胸膛。
「哦!难怪我在梦中好像听到谁在喊救命。」他禁不住低头吸闻她的发香。
「我都被人非礼了,你还睡得下去?」盈儿哭个不停。
「哎呀!你一哭就流鼻涕。」他用袖子为她擤拭,「像小孩一样。」
她在他袖上抹了一堆涕泪,「你才是小孩,天塌下来都不知道,只知道吃喝玩乐,连我都保护不了。」
「我的小妾好乖。」江离亭摩挲她的背,又拍又哄,「哥哥在这里,别怕。」
「谁是你的小妾?」她倏地推开他,泪眼微含薄愠。
看到她脸上的擦伤,又见她跌得浑身肮脏,皮破血流,江离亭心疼地揽住她,「对,你不是小妾,是我的好妻子,盈儿妹妹。」
「我才不要当你的妻子!」盈儿又是用力推他,怎么这个怀抱好熟悉?
他拉过她的手,轻柔抚着,「唉,手也破皮了。」
盈儿摔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脚一软,又跌进他的怀里。
「江离亭,放开我,不要碰我!」感觉越来越熟悉了,好像梦中的怀抱。
「方才是你来抱我的呀!」江离亭以脸擦着她的发,偷偷轻吻那柔黑的发丝。
盈儿感觉他的抚触,身上涌起一股陌生的热流,「你……你别碰我啊!」
他轻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问道:「盈儿,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她想也不想的说。
江离亭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以拇指抚着她的面颊,「你不喜欢我,会这么担心我?」
盈儿嘴硬,「我是怕你死掉了,梨香院的姑娘会伤心。」
「那你伤不伤心呀?」他的脸越靠越近,嘴里的灼灼热气喷到她的眼睛,酸酸的,热热的,她眼里的倔强也融化了。
「我不会伤心。」可她嘴巴还是倔强着。
「那你还哭那么大声?」他轻抚上她柔美的唇线。
「我可怜你还年轻,没儿没女送终……」她只想张嘴咬下他的指头。
「那你帮我生儿生女。」
生跟他一样可恶作怪的儿子?盈儿不敢想像,「你自己去孵蛋还比较快!」
「盈儿,你下个蛋给我吧!」他又揉上她的耳垂,细细描着她的耳朵。
如果手边有蛋,她会拿蛋砸他。盈儿正待发作,突然腰间一紧,原来他左手把她带向他的胸,而手指仍柔柔地在她脸上轻划着。
她想挣扎,可是……在他怀里真的很舒服,他的臂膀在保护她,他的手指在抚慰她,她可以很放心地闭眼。
早已忘记他是讨厌又可恶的江离亭,她好想恋栈这个温暖的怀抱呵!
双靥酡红,盈儿微抬起脸,所有骂人的话全部忘个精光。
江离亭未曾见过她的迷醉神情,他情不自禁地拥紧她,「盈儿,我们当夫妻吧!」
「不要!」对江离亭说不,已经是她的本能反应。
「我要。」
再也难掩心中的柔情蜜意,他缓缓俯向她,想要啄取那红艳娇柔的鲜嫩唇瓣。
盈儿晕晕然,怎么两人的身子贴得好紧?下面又触着一个奇异的突起物?而江离亭的脸越来越大,连他的须根都数得一清二楚……盈儿突然想起娘亲说过的闺房情事!
啪!江离亭脸颊又浮现五爪印。
「江离亭,你不要脸!」盈儿的手掌好痛,「我又不嫁你,你怎么可以亲我?」
江离亭抚抚脸,火辣辣的,还是一脸无辜,「人家又还没亲到!」
「被亲到还得了?」她嘴唇痒痒的,他呼出的热风彷佛还停留在唇上,又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你……你……上次你趁我喝醉酒的时候偷亲我,对不对?」
「因为你的睡相太可爱了嘛!」他老实讲。
盈儿摸向左脸颊曾有的温热,「江离亭,你说不碰我的,你食言而肥,我讨厌你!」
又惹怒她了,难道他就是天生贱骨头,非得看她生气发飙、对他发脾气不可吗?可他句句实言,她却不相信,唉!只能怪自己形象太差了。
「你当真如此讨厌我?」
「对!你可恶,你下流,你无耻,你别妄想我会喜欢你!……」
气过头,骂不出话,心里委屈,眼泪又掉了下来,「人家担心你,你竟然还轻薄人家……可恶!」
「好,好,你别哭。」他低头安抚她,「我是个正人君子,我保证不再碰你,好不好?」
「那你的两只手在干什么?」
江离亭於是放开她肩上的手,无奈地问道:「你还是想离开我,是吗?」
盈儿点点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从来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若强迫她,只有让她更反感。况且他目前处境不稳定,他得想通了,再决定何去何从。
「好吧!等你伤好了,我会送你走。」
盈儿总算露出微笑,江离亭不敢为她擦拭涕泪,只好呆看她姣柔的脸蛋。
「看什么?」盈儿不给他好脸色,转身就走。
才走一步,脚痛得令她几乎跌倒,江离亭快手一接,将她扶住。
「江离亭,你不要碰我!」
「不碰你,你就跌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了。」
盈儿吓得摸脸,「你别恐吓我。」
「盈儿,最後一次碰你了。」江离亭预告一声,两手揽起,将她小巧的身躯打横抱起。
盈儿在他怀里软化下来,「那……那你送我回房。」
「好!」江离亭调整姿势,让她安稳地卧在他的臂弯中。
为什么他的怀抱总是那么舒适?为什么他的臂膀将她箍得好紧?为什么他心跳快呼吸也急?盈儿抬着沉重的眼皮偷觑他,又为什么他知道她扭伤脚?为什么他的脸色爱得感伤?为什么他也在凝视她……
又作梦了,是吗?枕在软绵绵的枕头上,盈儿闭起眼帘,再也问不出为什么。
江离亭怀抱着盈儿,发现她出奇地安静乖巧,原来她在偷看他,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唉!若她不放心他,又岂能睡得如此安详?
他心里稍感宽慰。也许,风险历遍,应该洗手归山,伴得佳人隐了。
父兄的霸王事业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为难。谁教他当初不甘寂寞,为自己写了一副对联呢?
「心怀鸿鹄志,愿翻云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