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得倒容易,刚才第一次冲牛奶,都害我烫到手了!」
何雪翎噗哧地笑出来。
「还笑!都是你教我要用手腕试牛奶温度,我没抓准就……」
「有没有怎么样,我瞧瞧。」她拉他的手看,却被他抓人怀中。
「你故意整我的对不对?」
在他怀中,她好想和他说几句贴心话,但她不能,必须让他完全接纳宝宝才行。
轻轻推离他,她故作正色:「我才没有,你别误会!如果没别的事,我回房去了。」
「等等!」
何雪翎一分钟也不肯多逗留,令汤奕龙讶异不已。
「为什么她回来后,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难道是因为我去看她时,对宝宝爱理不理的态度让她不高兴?难道她是以牙还牙?」
望着哭得乏力的宝宝,他生气地:「她居然不进来安慰一下宝宝,狠着心生下就不管,一古脑儿丢给我,叫我自己解决!」
手忙脚乱地替宝宝换下湿的尿布,他掩鼻:「熏死人了,童尿怎么这么难闻!」
抽出一块干爽纸尿布,拍打着宝宝的小屁股。
「都是你这小不点儿,害我和你妈妈之间有隔阂了。」
草草率率要裹上尿布时,他的背后又响起警示:「没扑爽身粉,小宝宝的屁股会发红。」
汤奕龙气得将尿布一甩。「总在背后窥伺监督,发号施令,动口不动手,我不做了。」
「你干什么?」
「我走!免得老是受人摆布、动辄得咎!我发觉你愈来愈不可爱了,好像母老虎!」
她一怔,没来得及叫住他,他已迅速离去了。
踏出酒吧的门,迎着凉飕飕的夜风,汤奕龙不禁打个寒颤,其实他心里更寒。原来信誓旦旦说不离开她,现在怪她为了宝宝,表现得冷淡无情,叫他无法忍受,他是赌气走给她看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出来了,哪还有回头的道理!眼前可以暂时安栖之处只有连郁芳那儿了。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皱巴巴的纸条,叫部计程车直驱连郁芳的家。
当他按着门铃时,才想到此刻是凌晨四点,想掉头离去,铁门已然打开,连郁芳的丈夫前来应门。
「对不起,一早便来叨扰。」
「是你,奕龙!快进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喜欢一大清早便来吵人!不过,失去记忆后的你可变得彬彬有礼多了。」
「能进屋再说吗?」他现在实在很困,只要有个床,他可以马上去梦周公。
「郁芳!郁芳!起来,你看谁来了!」邱军毅扯开喉咙大叫。
连郁芳闻声从卧室出来。「耳朵都快被你震破了。」
看见汤奕龙,她自己也大叫出来--
「嗨!你仍不改本性,喜欢凌晨来扰人清梦!」
「我已经念过他呢!他看来很疲惫的样子……」
汤奕龙无力地:「让我先睡一觉好不好?自从住过院以后,我就很容易疲倦。」
连郁芳体谅地:「你头部受伤才会如此,不要担心,慢慢便会好了;先去休息,睡饱我们再好好聊。」
汤奕龙一直睡到日正当中才因肚子饿而醒来,连郁芳早就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哩!
梳洗完毕,他到餐厅只见连郁芳母女俩,纳闷地:「军毅呢?」
「上班去了。」
「哦,我忘了自己是不上班的人,真是的!」
他敲敲自己的脑袋瓜,见连郁芳的女儿晃着小脑袋,可爱稚趣地自己吃着饭,乌溜溜的眼睛边好奇地直视着他。
「小蝉,忘了干爸啦?」
汤奕龙苦笑。「我都忘了她,事隔一年多不见,她都两岁半,哪还记得我?」
小蝉夹着鼻音细细的带点撒娇,极为流利地叫他:「干爸,干爸!」
汤奕龙高兴地跳起来。「哈!她叫我了。」
他抬起她亲着,转着圆圈和小蝉玩起来。
等到这对干父女玩得尽兴后,连郁芳才开口问道:「奕龙,你为什么从雪翎那儿跑来这里,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提起何雪翎,他的气又浮上来了。
「哼,她总是叫我带小孩,自己却啥事不管!」
「有这等事,为什么?」
汤奕龙把来龙去脉详述一遍,连郁芳听了反责怪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叫你不相信她!就因为你排拒小孩,她才更执意要把这份照顾的责任转嫁到你身上。奕龙,纵然你失去记忆,但也没理由对任何人不信任呀!假如你连我也怀疑,是不是就无处可去了?」
「你不同,你和我没直接关系,我就不会怀疑。」
「不能这么说,奕龙,那场意外差点让她失去你,现在只不过失去记忆而已,何必把两人的感情闹得这么僵呢!」
汤奕龙被她说得无话可辩。
「回到她身边吧!我知道她真的需要你的,看你刚才和小蝉玩得那么愉快,我相信你是喜欢小孩的,那就不要去排拒,放开胸怀去接纳,究竟他是你的亲骨肉啊!」
汤奕龙有点被她说服了,及至邱军毅下班回来,了解前因后果,也赞成他回到何雪翎的身边。
「走,我送你回去,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忸忸怩怩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常常说不到两句话拳头就过来了,粗鲁得很,我都被你打怕了。」
事过境迁,邱军毅把往事拿来当笑话,汤奕龙搔着头腼腆地:「不好意思,以前多得罪之处,尚请原谅。」
「唉!算了,都过去了,看在你把房子免费让我们住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喽!」邱军毅见他赔罪,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呀,不知好歹!没感谢奕龙,还放马后炮!」连郁芳站在公正立场讲话。
「喂,你的胳臂往外弯啊!」
「你呀,欺侮失去记忆的人,算什么君子!」
汤奕龙被他们这对夫妻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逗笑了,如果他和何雪翎之间也是这么融洽该有多好。
看着天真可爱的小蝉在父母之间钻来钻去,好快乐。好幸福的样子,他不禁憧憬着自己和何雪翎及宝宝也有如此美好的画面。
想着想着,他忽然热泪盈眶,本来他一点也没有为人父、为人夫的准备,因亲睹连郁芳这一家子的和乐景象,让他感到不畏惧了,只是仍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在连郁芳和邱军毅不断的怂恿及陪伴下,他重返酒吧;何雪翎见到他时眼光中闪着惊喜,但神态中仍保持冷漠。
「别泄气,再接再励,冰山也会被你溶化的。」
得到连郁芳再三的鼓舞,他咬牙撑着。
从此,汤奕龙每天泡在喂奶、换尿布、给宝宝洗衣服、哄他、逗他的天地里,忙得他晕头转向,四肢无力。
而何雪翎除了忙于酒吧的生意,仍继续白天伴游的工作,她只是抽空陪宝宝玩一下。不是她不疼宝宝,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也看得出汤奕龙带小孩已经由笨手笨脚逐渐得心应手,以往强硬的姿态也缓和不少了。
虽然汤奕龙尚未恢复记忆,但她心里对未来仍充满信心,只要工作结束,和他们父子一起玩乐,是她一天中最快乐满足的时刻。
可是汤奕龙却不这么认为,他已渐渐接受宝宝,可是他最无法忍受的是何雪翎几乎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伴游,只要她一出门,他心里便充满着不安,深怕她被别的男人抢走。
好不容易挨到她归来时,她身上总有陌生男人的气味,那气味令他酷劲大发,偏偏她又爱提伴游中有趣或特别的事,他心里十分懊恼却又必须假装事不关己的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