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敢不爱我,我就捶死你。” 推他到窗口,笑看他跳出去。“小心点,别让人给撞上了。”
舍不得走,扬哥才走两步,又转身,站在窗外,拉住她的小手。“我会想念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
“扬哥,”小寒上半身俯出窗外,双臂环住他的颈项。“你好坏,我不要想你,永远不想你!” 她又恢复了孩子气的顽皮。
“小寒,小寒……”纪尘扬恨不得能够带她一起走。
“你快走,鸡就要啼了。”小寒松开了他的手,催促着他。
远方传来鸡啼的长声,黎明划破了黑夜。
纪尘扬不得不走,他狠下心,施展轻功,飞出了明月轩。
小寒站在窗口凝望,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轻轻地合上那扇带来爱情的窗。
第六章
天刚破晓。清晨那层透明白纱似的薄雾还没散尽,小寒已经迫不及待地来找纪尘扬了。
站在寝房的窗口边,她唤了几声,不见回应便推门进房,这才发现扬哥根本不在床上,而书桌上留有一封写给她的信。
“扬哥,扬哥--”她发疯般的四处寻找,却不见他的人影。一个念头闪过,她猜想扬哥或许是去云山上。
小寒手上拿着信,骑在马背上从寒月山庄狂奔而出,一口气来到了风弄蝶谷,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扬哥。
“扬哥--扬哥--扬哥--” 回荡在山谷的是她的回音,一声声、一串串……
“扬哥你快给我出来!”但哪有扬哥的人影?
任凭她喊破了喉咙,气狠狠地咒骂了扬哥千遍万遍,纪尘扬还是不见人影。
“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走了之?怎么可以这样?”
小寒在山谷狂奔了一阵,心存奢望,还以为扬哥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向她求饶赔罪,不料这人真的没出现。
“你不应该,你太不应该,我要把你跺成八大块,把你的肉炸成排骨来吃!”她气愤地破口大骂。一张捏在手上的字条,被她撕得粉碎。
撕成碎片的字条飘在空中,像从树上飘落的树叶,被风轻缓地卷起,然后又慢慢地坠落在地。一阵山谷的风又吹来,把碎纸片袭向山谷。
纸片写着--
小寒:
恕我不告而别。
不管我离去多久,我一定会回来。
扬哥
“你骗人,你只会骗人……我讨厌你!就算你回来,我再也不理了……”
伊小寒自小全家都宠着她,就算是常“教训”她的真木也是让她三分,从来没受过委屈的她,想起纪尘扬就这样走了,仿佛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女,不禁悲从中来。
“好端端地干吗走,要走为什么还要惹我?”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小寒觉得自己被纪尘扬背叛了,心中难过,几欲掉下眼泪。然个性倔强的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我才不会像蝶儿一样傻,为了一个不回家的男人,跳谷自杀……”她低声自语着。
一会儿,她又大声地对着那道银白瀑布呐喊着:“从今以后,我不再想念你,你在我心中已经死了,我不再爱,永远不再爱你--”
水花溅湿了她的眼、她的手、她的衣服,她浑然不觉,还不停地怒骂着……
她怎能不爱他呢?骂他是在出气,她心里明白。
昨夜,她已经把自己许给了纪尘扬,这生这世,她不可能再爱上别人……就算是,她打算从此不再记挂扬哥的一切。
然而,不记挂并不代表她就愿意让他遗弃得不明不白。至少,在死心以前,总要明白--为什么,他就这样离她而去?
“我发誓,一定要找你回来,剥你的皮、喝你的血……”
在狠狠对着山谷咒骂纪尘扬一顿后,小寒知道,生气、伤心、难过、愤恨都是无助于事。
现在惟一要做的事,就是--把那人给找回来。
念头闪过心上,她翻身上了那匹扬哥为她留下的白马,双腿一挟,那马疾窜向前,转瞬间奔出了风弄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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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一夜时而狂暴时而停歇的雨后,草叶上滚动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空气中充满了青草的清新香味。
黑衣女起床已久,她悄声地绕过书房,出了书房,来到庭前。
踩踏着湿润的草地,步入小亭子,独倚亭栏,没来由的,她的心泛起了一丝不解的情思和惆怅。她想着昨夜的噩梦,还有在身边为他不停拭汗的那个人。
为什么他愿意如此细心地照顾她呢?她不过是个陌生人……思忖间,忽地一支飞镳,飞镳穿着一张纸条,射进了小亭子的木栏上。她拔起飞镳,跳出小亭子四处张望,见无人,黑衣女急忙地打开字条--
莫情:
这一切都交给你。
纪尘扬和鲁伯已出发。
任务完成后,即刻会来接你。
小心己身的安全。你爹交代你,无论如何绝不能曝露身份,并且保护小寒。
大叔
莫情小心地把飞镳藏在身上,踱下凉亭,随意地在庭院里走着,欣赏着满园花树。无意中看见了一丛长在草坡上的小白花,她蹲下身,低头摘了一把。
蓦然,伊真木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姑娘,这么早就起床?你还未痊愈,万一着凉……”
如果是小寒,他一定会开口骂:“叫你躺着,你又起来,为什么老是讲不听?”唉,为什么自己总不能好好地同她说呢?
伊真木又不禁想起了小寒,这才觉得自己平日对小寒太凶了。难怪她不肯亲近他,只愿意找纪尘扬。所以,这怪得了谁?
黑衣女被伊真木吓了一跳,手上的花落了满地。
“伊大侠,你也这么早起?”
“平常早起惯了。”他带着歉意,把落在地上的花捡起递给黑衣女,轻声说:“对不起,害你受惊吓了。”
黑衣女浅笑,摇摇头。
伊真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向她说些什么,两人呆呆地站立着。四周围静默得有点奇闻。
“伊大侠。”
“姑娘。”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四眼一望,又给止住了。
“你先说。”黑衣女打破沉默。
“不晓得姑娘该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莫情。”
“莫情?”
怎生奇怪的名字,莫情代表什么呢?
“我娘对我说,叫我莫情,是提醒我这一生不要对任何男人用情,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男人。”莫情主动地解释。
平常她很少开口说话,不晓得为什么独独对眼前这位男子,话特别地多,仿佛有许多内心的事想和他分享。
伊真木闻言,只是点了下头,表示了解。到底莫情的母亲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否则为什么会如此告诫她的女儿呢?
本来开口想问:“那你以为呢?”又觉太冒昧,于是改口说:“莫道无情似有情,你娘为你取的名字很美。”温暖又贴心的口吻。
“伊大侠真的那么以为?”
伊真木微笑不语。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奶娘的叫喊声。才一会儿的工夫,奶娘已气喘吁吁地走入龙磐斋。
进了院子,她看见伊真木,快步迎向前:“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慢慢说,别给呛着了。”
伊真木已经从奶娘的表情猜得肯定是小寒又离家出走了。这件事,对他而言,早见怪不怪了。“大少爷,小寒不见了,她留下这张信。”奶娘急忙将信递给伊真木。
留信?哼!这次还算有把他这个做大哥的看在眼里。伊真本心里骂着,面无表情地接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