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如何?他只是一张“短期”饭蔡,将来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沉了脸,刚才的快乐心情顿消。
她的沮丧看在他眼里,不舒坦极了。好好的一顿晚饭怎弄成这样?叹口气,烦躁至极,他讨厌她脸上那种要死不活的伤感表情。站起身,他说:“我去洗手间。”
望住他的背影,安安提醒自己,她只是个过客,外国男子本多浪漫,不能沉沦、不能在意,越在意,将来真要离去,痛的是自己、伤的也是自己。
喜欢,收在心底,爱……也妥善藏起,不要叫人心知心厌。
心在下雨,安安凝坐不动,上飞机时的忐忑又回到心间,在里面蹦着、乱着、慌着……
沙莲娜见法兰离座,立刻走过来。“你就是那位条件新娘?”她眼里净是轻蔑。
“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新娘吗?单条件新娘、多条件新娘、无条件新娘?请问你是属于哪一类?对不起,我不知道法国是一夫多妻制。”武装起自己,她又是那个天塌下来必须自己扛的洛安安。
“你得意不了太久的,法兰说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你送走。”
他这么对她说了?那他又为什么要她把短票长用?男人说话都是言不由衷?
“这种事快不来的,还是慢的好。如果你不认同,也许你该去找法兰,请他弄个‘多条件新娘’的位置,给你尝试看看,相信你也不会快到哪里去。”生小孩再快也要怀胎十月吧!
“不过……我怀疑,既然我‘已经’当上默尼耶夫人,法律都站到我这里来支持我了,我为什么要乖乖退位?要送走我,可不简单呐。”
尽管心虚,安安倔强的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示弱。
见打击不了她,沙莲娜换个方向攻击。“他的床上功夫很猛我常常招架不住呢,唉……你也有这种困扰吧?”
“对不起,我们的民风不同,在我们国家女人都以含蓄婉约为本,不像贵国,以放浪淫荡为傲。这种床第间事……我很难和一个陌生女人讨论。”
“你!你骂我淫荡?”
“哦!我又用错形容词了吗?跟别人的丈夫上床不叫淫荡,那是什么?淫乱、下贱、无耻……还是什么?对不起,我的法语不太好。”
安安的尖牙利嘴让沙莲娜再忍不住,她举起水杯往安安头上浇去,湿了她一头一身。
“沙莲娜,你在做什么?”法兰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她两颗眼珠倏地含湿,满脸委屈,一转身面对法兰,泪水扑籁滑落。
“我要走了,我只是来道再见,没想到……不,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也请你的夫人见谅。对不起!”抖的手掩住耳鼻,她连连点头、连连道歉,飞快地冲出餐厅。
她的演技让安安措手不及,她这是……算了,除非他眼盲,不然这种是非曲直很容易看明白的。
“你对她说了什么?”含冰音调找上她。
“我?”他居然把矛头对准她?可见世间眼盲人还真不少。“你为什么不问她对我说些什么?为什么主观认定是我对她说了什么?”
“沙莲娜是个自持女人,要不是受了莫大委屈,不会这么失态。”
“所以错在我?”安安也想哭上一场,不过,不要在他面前,对她而言,哭是发泄情绪并非作戏,不用找来观众。
她站起身,“因为我不是自持女人,所以我有权失态,是不是?”
她举起水杯,把水泼上法兰头发,走出餐厅,留下一脸错愕的男人。
第七章
他们在冷战,她见了他不说话,对查理、克劳斯和黛安他们却是笑脸相迎,他也在生气,见了她,视线一转,往旁的方向滑过去。
那不喜欢她,他大可不要回来,就像她刚到法国的时候.不用拿一张臭脸给人看着难受。
那时,他没回家……是留在沙莲娜家吗?这么说也许不甚正确,应该换句话说——有沙莲娜的地方,是他第二个家。尽管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她只是图他的钱.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息事者,和他在一起无关乎情、无涉及爱,可是她的心还是扯痛着。明知道没有立场生气,却又不免让自己沉溺在怒涛中,怎么办?她快要不像洛安安了。
“安安,帮我把下午茶送到先生房里去好吗?”黛安看着气氛门敲两下。她的心跳得急促。
他的声音让她却步.进不进去?进去、见面、尴尬.不讲去、不见面……更尴尬,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吵架。摇摇头,她的脚在进不进门中犹豫不决。
没预警地,门被拉开,两个人面对面,僵立在当场。
“我……我送茶过来。”她支支吾吾,把手中托盘微微抬高。
“进来。”抛下一语,他领先走回书房。
跟在他身后,安安思索着要说什么应景话,分心当中,她没注意到眼前的椅子,膝盖绊过,一个踉跄,她差点儿摔倒,幸而千钧一发间,他抢救下她的托盘,也拉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对不起……”低下头,认错。“为刚刚,也为……上一次在餐厅里的冲动。”
“你也会低头?”他饶富兴味地看她。
“我不应该牵怒,把我泼成落汤鸡的人不是你。”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这杯水泼在沙莲娜身上,你就不会觉得抱歉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理论上没有太大错误。”
“对一个陌生人,你的敌意不会显得太过张扬?”
“她不是陌生人,她是你的情妇。当一个情妇对正牌妻宣扬她的丈夫床上功夫了得时,你觉得我该持有怎样的好风度?”
“她这么对你说话?”他的态度是存疑的。
“你怀疑这一切都是我编出来的?”为什么明明是磊落,他还要怀疑?
“我没有说。”
“你的态度说了,你心里这么想了。再自持的女人不代表她不会嫉妒,她有她的立场,我不能说她有错,但她踩上我的地盘对我挑衅,我还容忍她,就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他注视她的眼光让她心慌,她没错,没必要示弱,但是他的眼神还是让她手足无措。“假若我说的不对,你可以纠正我,不用这样看我。”躲开他的注目,她走向窗边。
“你凭什么认为她踩上你的地盘?我赋予过你什么权利吗?”他冷笑。
当她的贪婪表现在对他的占有时,他变得无法忍受,她让他联想起那个控制父亲、毁他一生的妓女。
一句话正中的,他没说错,她没有权利,有的只是一纸证书和契约。她喜欢他如何?她爱他又如何?就算有再多感情,他们之间存在的仍然是一纸证书和契约。
垂下头,她懂了,她的愤怒来自于高估自己,来自于不自量力,谁挑衅她都是理所当然,因为,在他心里,有沙莲娜没有洛安安。
“你不再否认她是你的情妇?”问这句,只是求个清清楚楚。
“我从没有否认过沙莲娜的存在,她跟了我十年。”
“还会一直继续下去?”再问一句,让自己彻底死心。
“没有意外的话——是的。”他正面承认。
哦!原来不是她踩上自己的地盘,而是自己踩上人家的,难怪她要生气、要挑衅,她保护的是她的权益,何错之有?
是自己弄错太多,错把法国男人的浪漫当成有情有爱,错把别人的无心当作有意,她……只是一个为五仟万出卖身体的拜金女子……心在一寸寸冰寒,现实往往最不堪人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