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金钱,你可以牺牲掉一切。”
“我‘已经’牺牲掉一切了。”
“我以为嫁给法兰·默尼耶,是‘赚’到一切。”
“说这么好听,我们的婚姻能维持多久,一年或是两年?只要孩子生下,我不就要被遣送出境?告诉你,不是每个女人都乐意当你的代理孕母。”
“你说什么?再讲一次。”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
“我说错了吗?你要一个继承事业的儿子,却不想要纠缠一生的麻烦妻子,我成全你,从此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莫非她曲解了安东尼先生的意思?
“他是这么说的?”很显然,问题出在安东尼身上,他和安安都是受摆弄的对象,他要找到他,把事情好好问清楚。
她用最简单的话将那一夜奇遇描述出。说麻雀变凤凰太俗气,但安安不得不承认,发生在她身上的就是这一回事。
安安的叙述给他搬来一个大台阶下。
很好,既然他们都是被迫的受害人,基于同仇敌忾原理,他不但不能再仇视她,还可以……顺着心,由它牵引起对她的感觉……的喜爱……
“安东尼是你的朋友还是属下?”
安安的问句将他从思潮中拉出:“都不是,他是我的监护人。”
“监护人?他好年轻,好怪……”
“有没有兴致听故事?”叹口气,十几年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把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当成故事说出来,也许是今夜的气氛太好,让他忍不住想对个陌生女子侃侃而谈。
“故事?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把头靠在他肩上,她爱上他宽宽的肩膀和暖暖的体温。
“很多年前,有一个父亲带着儿子……”
月偏西,星子沉,夜风中飘着淡淡玫瑰香,第二次,法兰在月下对她诉说他自身的故事。
新的恋情在月下悄悄产生……笑弯了一弯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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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他还是忍不住回到这个有她的地方。
走过庭园、门厅,整个屋子又是空无一人,他们又聚在他的房间,和他的小新娘说说笑笑了吧?
她的确够亲和,让每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停目,自己不也是不受控的一员?
推开房间,她居然不在?法兰皱起眉,推开一间间房门,最后在书房里,他看到她正凝神阅读,他的眉松弛开来。幸好她在!
“你回来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回来,今天是查理生日,我放他们半天假,让他们自个去庆祝。”
“我怀疑,他们怎没有邀请你一起去?”
让他们继续嘲笑她吗?才不干!他们已经用那种暧昧不明的眼光看了她整整一早上——就因为她躺在他怀里,在花园睡了一晚。
“我……我昨天没睡好,留下来赖床。”他的怀抱再舒服,还是让她腰酸背痛好久。
“赖床?真幸福。我的手再酸,还是要到公司去敲键盘。”他意有所指的说。
“我命贵啊!值五仟万的呢。”笑一笑,她扬扬手上的书本。“没想到,书架上有一本红楼梦,你懂中文吗?”
“我十三岁时被安东尼逼着学中文,当时恨透了这种丑不啦叽的方块文字。”
“才怪!方块文字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文字,我承认它很难学,想逼迫脑容量不佳的人学习,的确是太强人所难了。”安安的民族意识猛然抬头。
“我说丑,它就是丑,因为……”
“你是未来的公爵大人,我要听你的。”这句话脱口,两人都怔愣住。“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会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没关系。”摇摇头,好熟悉的一句话,谁对他说过?“走吧!我们下楼。”
拉住她,把那种模糊感驱散,他们一起往楼下走。
法兰在餐厅上坐定位,一句我饿了,让安安再度傻眼。
“黛安留了一些蛋糕和鲜奶给我,我去端出来,一起吃好吗?”
“我不要吃甜食。”他像耍赖的小男孩,安安不由得笑出声。
“可是我不会做法国料理。”她支吾推辞。
“偶尔换换口味,吃吃中国食物也不错。”双手横胸,他一脸含笑地望住她,等着她出糗。看来,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能干。
“我……我们出去吃,顺心……听说法国的红酒炖肉味道很棒,我们去试试好吗?”
“今天太累了,不想出门。”简单拒绝,他把整个肩膀都靠进椅背上。
“那……我们……”要是在台湾就好了,掀开速食面盖,热水瓶的开水一冲,晚餐就解决了。
“你不会做菜?”他笑着点出事实。
“对。”她点头实招。
“我开始觉得五仟万砸得有点心疼。”离开座位,在安安来不及反对之前,他带起安安一齐进厨房。
“你要做什么?”她警戒地看着炉子,退两步,才发现手腕仍被紧紧捉住。
“放心,我不会把你烤来吃。一餐五仟万?太奢侈了。”他笑着把她往前推到炉前。“我来教你做菜。”
“你……你会……做菜?”光看着瓦斯炉,她全身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安东尼是个最挑嘴的监护人。”几个利落刀法,他已经把洋葱、洋菇切好,再从冰箱拿出绞肉和意大利面。他对着安安说:“开火啊!我们先把面煮熟。”
火!这个字轰上脑门,安安转身想逃,她怕火,非常非常害怕,光看到火,那种炽热的感觉就会焚上她全身。
“不要。”摇头,她拒绝得直接。
“为什么不要?”
“我讨厌煮菜,讨厌毙了。”脚挪一步、再一步,她瞄瞄房门再看看法兰,只要六步,她就可以成功逃离厨房。
“煮菜是所有女人的本能,不要怕,我教你几次,你就会上手了。”他一定有虐待欲,看她拼命想逃的颤栗,他居然有股恶作剧的冲动。
走上前,环住她的腰,不理会她的极力抵抗,硬是把她压到炉火前。
“我不要学做菜,打死都不要。”摇头不看,光是冰冷的炉子都会让她恐惧到不能自制,何况是点上火的炉子。背过手,她不去碰那个开关。
“不行,当我太太就一定要学会做菜。”没见过那么难驯的女人,她掀起了他的征服欲,这会儿,要他放弃是万万不可能了。
“我不当你太太,我只当代理孕母。”她死命挣扎,可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挣脱不开。男人都只会用蛮力逼女人就范吗?“放开我,我不要学煮菜啦!”
“要当我儿子的妈,就要先当我的妻子。”他们两人都没深思这句话的意义,只是一个强迫、一个反抗,战争自此开打。
“你的钱太难赚了啦!”
“除非你准备把钱吐出来,否则就要遵守资方要求。”他终于用一只手,将她全数纳入怀中,用另一手,啪地打开瓦斯炉。
火燃起那秒,她反身把头藏入他心窝间,可是火已经映上眼帘,想像力把火扩大了几十倍。
她感觉火烧上她的脚踝,好痛……她痛得跳脚,火迅速向上窜,腥红的烈焰烧上她的身子,插在心窝间的木桩也被火燃得劈啪响,火烧焦了她的皮肤,烤干了她的血液……
抱住他腰间的手开始痉挛,她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长啸,不要自救、不要呼痛,她是真心想死……对未来她有期待……
法兰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她的挣扎变弱,环往他的手在抽搐,她脸上有着难抑的痛苦。关上火炉,他把她抱出厨房,直奔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