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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不说就不说。"

  "……"她闭上眼睛,清风拂拂,舒服得就像躺在梦中,梦中,却依然有片蓝蓝的天空。

  "豹子呀。"

  "做啥?"

  "那人、那人走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为他饯行?"

  "这不能说。"

  "为何?"

  "我们组织的头儿命令我不能说。"

  "贫嘴。"她骂道。"有没有听说后令优于前令啊?"

  "你这是要朝令夕改就是?"

  "是又如何?"

  "好啊,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豹子无谓地说。"当然有为他饯行了,几年的哥儿们了,会那么无情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无情喽?"

  "我可没说。"

  "我、我没去给他饯行,是、是……身体不舒服。"

  "女人家的毛病?"

  "是、是……"她接着他的话,然后坐起来捶他一下。"要死了,什么女人家的毛病?你这个有性别歧视的家伙,这种事也能拿来说嘴吗?"

  "嗳,老大,你不是说我们组织是圣灵、圣婴,一体同心,你的烦恼就是我们的痛苦,我哪里敢对你性别歧视啊?"

  "量你没那个胆。"她又躺下去。"那、那个卖主求荣的家伙有没有说我什么?"

  "没啊。"

  "是喔?"

  "他叫我们不要忘记他,哭得鼻涕一把乱恶的。"

  "听你在盖。"

  "他……"豹子停了一下。"叫我……我们照顾你。"

  "要他假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没那么坏心眼吧?"

  "你听他还听你老大的?"

  "听你。"

  "这不就结了。"

  "豹子?"

  "啥?"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讨论他好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聪明、长相好看。"

  "这我知道,我是说个性。"

  "没有特别好与不好,说直接一点是平凡,要不就是温吞,没有什么男子气。"

  "哪有这么糟啊?"她很小声地反驳。

  "你说什么?"

  "没、没啊。"

  "老大!"远方奔来两个身影,手上捧着贡品,如果将臀部装上一条尾巴,再吐个舌头,活脱脱是两只哈巴狗。

  "叫魂啦!"

  "老大。"万宝路讨好地叫,汪!汪!"你爱吃的巧克力、饼乾糖果,日本的不二家饮料我都给你买来了。"

  "你以为我是猪啊?"

  "没有!"万宝路对天发誓,猪都没有这么会吃。

  "你们在聊什么?"

  "聊薄晴人啊,头儿问我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还用说,长得像女生,头脑好得不得了的家伙。"没希望说。

  "是啊是啊,我要说的就是阿望说的。"万宝路是没希望的应声虫,豹子听老大的,阿望听老大跟豹子,他则听老大、豹子跟阿望的,谁叫他是卒仔?

  "个性呢?"

  "软弱、虚弱、懦弱。"没希望立刻说。他早就决定,在老大面前谈到薄晴人时一定要努力塑造他是一个弱鸡的形象,好突显豹子的雄壮威武。

  "其实他挺温柔,个性还不……"错字尚未出口,万宝路就感觉到阿望用梅杜莎的眼睛瞬间将他石化,相传这是梅氏一族的特异功能。"……我的意思是说,阿望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喔?他原来这般差劲?"李娃儿坐起来,接过豹子为她拉开拉环的饮料,拿过没希望为她拆开包装的巧克力,当老大就是这么当,茶来张嘴、饭来伸手,没事做的万宝路还沮丧着脸活像被遗弃似的。

  这个笨蛋,没事不会找事做喔?李娃儿眼一白,递给他一张扇子,他立刻如获至宝地为她搧起风来。

  难怪有人说过,中国人五千年来没有推翻帝制,就是因为奴性太坚强。

  "那以前喜欢他的我岂不是更差劲?"她有点发怒,这是什么巧克力?这么甜这么腻,她怎么吃得下去!

  "咦?老大你喜欢过薄晴人吗?"没希望很吃惊的问。

  "难道没有吗?"

  "老大,你说过我们组织是圣灵、圣婴,一体同心,你的烦恼就是我们的痛苦,我怎么从来就没感应过喜欢那个家伙?"

  "你忘记我曾经叫你偷拍他的照片,还放大贴在房间里?"

  "我以为那是你要用来练习射飞镖的?"

  "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

  "难道是吗?"这样的话实在很难说服自己。

  "老大,看戏剧的时候,都知道姐儿爱俏,可是好看的男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们认为女生为他们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想要就拿,不要就抛下,根本是不会在乎女孩子泪水的坏家伙。"

  "漂亮的东西谁不爱啊?"李娃儿嘟着嘴。

  "漂亮可以当饭吃吗?"

  李娃儿看着手中的巧克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说:"阿路,你为什么买这样难吃的巧克力?"

  正努力扬风的万宝路,不明所以的傻笑。

  "因为漂亮啊!老大你不是最喜欢漂亮的东西?"

  "阿路,你找死啊!难吃的东西你也敢买来给老大!"没希望立刻追打万宝路,在地上扭成一团,当然,万宝路只敢闪躲而已,不能反击,谁叫他是汉人?

  中国元朝时对人有一种分级制度,他们组织就是比照办理,上下严谨不容越位。现在色目人走了,他的等级还是最低,对他而言,他的世界可一点儿也没有崩塌和改变。

  第四章

  "你就是芳槿的儿子?"

  薄晴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容严肃的薄老爷。

  他点点头。

  "芳槿呢?"

  "妈妈……死了。"

  薄老爷面无表情,老夫人立刻哭了,妈妈长得很像她。

  "死了……?"薄老爷喃喃地说。"也对,早该猜得到,依她的性子,说了断绝关系,就死也不会回来的……"

  "老爷……芳槿她、芳槿她……"老夫人流着泪也很优雅,可是断续着不成音的句子显露出她内心的悲痛。

  "她要我们照顾她孩子,早料到了。"薄老爷怒斥她。"不必为这种不肖的女儿流泪。"

  他转向薄晴人。

  "那你爸爸呢?"他一定抛弃了芳槿,那傻女儿。

  "我没见过他,我出生前他给车撞死了,听说是要救迷路的小狗。"这是他的妈妈告诉他的,他对父亲的印象,只在照片和妈妈的回隐里。

  "喔。"薄老爷淡淡地。"原来他是个短命鬼,看不出来。你长的跟他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的,你一点儿也不像我的女儿芳槿,但是我们会照顾你,这是芳槿最后拜托我的事。这样傻的女儿,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我的年纪大了,薄家只是需要一个接班的人。"

  薄老爷说完站起来。

  "你带他去他的房间。"他对着妻子说,瞄一眼他的背袋,又说:"你还有其它的行李吗?"

  "没有。"

  "是吗?"看来他的傻女儿过的不太好!他心里一痛,无法再面对夺走他宝贝的脸孔,走出客厅,脚步有些颠簸。

  "你叫晴人是吧?孩子。"

  薄晴人跟着外婆上楼,这是一问比他在南非的家更大的房间,有小的起居室、整列原木书柜、古董书桌、有空调的寝室和乾湿分离的卫浴,甚至还有专门更衣的空间。

  "是的,薄夫人。"他将背包放下,有礼貌地回答她。

  他不渴望亲情的温暖,来这里更不是为了贪图物质的享受,但是母亲临终的心愿,让他无法拒绝。

  "我是你的外婆啊,孩子!"老夫人终于再也无法控制地哭泣。芳槿是她的宝贝,她唯一的孩子,虽然是身处豪门,她依然亲手为她把屎把尿,一路呵护着她长大,怎么也看不腻。这样宝贝的女儿,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狠心离开他们?怎么可以一个人吃苦,孤独地死在离他们好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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