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也许这一切全都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是我自作自受。”
“你——”
“因为……因为我有事瞒你,所以打心底不安,所以心生恐惧……”
她话题一起,龙法择全身一绷。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愧对你的好,是我自私,我不该……不该背着你避孕……”蓦地,她紧闭双眼。
艾若不知道一切是否真因这事而起,她只知道自己曾想对他坦白的心,因他一再的冷落而心如刀割,残痛难忍。
倘若这就是改变她幸福的根源,她希望自己还有挽回的机会。
“你!”避孕二字一出口,龙法择啪地一声,拍桌站起。
原教他强制抑下的怨怒,趁势向上窜出,飙火愤扬。
“谁让你提这事的!谁准你提这事的!”龙法择愤声吼道。
“你已经知道了?!”突来的愤吼,教季艾若泪眼圆睁。
“知道又怎样?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愤声道。
她不该来找他的。她不该如此不知好歹,又执意找他麻烦!
是她对不起他,而不是他!
“做了就算了,我一点也不想与你计较。可是现在,你竟然还有脸当我面再提起!怎么,你是想表示什么?”身一转,他疾步冲到她面前。
“我——”季艾若猛然后退一步。
他欺前一步。“表示你诚实坦白?表示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的心情感受?还是表示你可以完全漠视我身为丈夫的自尊?就因在你心中,我一向只能排第二!”
面对严厉变色的难看脸庞,季艾若惊瞪双眼,猛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怀我的孩子很可耻?还是会侮辱你季艾若的名声?说呀!你不是一直想告诉我这事的吗?说呀!你说嘛!你现在就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疾速褪去血色的苍白脸孔,显得万分惊恐。
得不到她任何反驳,龙法择顿然心痛抓狂。
“都让我说对了,是不是!”猛抓住她纤细双肩,他恨得施劲重掐。
紧咬下唇,她忍住来自双肩的痛。
“为了滑冰,我和孩子都不重要,对不对?没关系!只要你想,我一定会成全你!我相信我龙法择绝对是个好丈夫!”
“法择!”悬于眼眶的泪,晶莹闪烁。
“你想避孕,不想有孩子?行!安全措施我和你一块做!”他狂吼。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不是!你敢说不是!骗我避孕丸是维他命,还说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斗大泪珠顿然滑落。
真的不是?龙法择突然一愣,窜升而起的怒焰,似乎暂被控制。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那是维他命!只是……只是第一次被你发现,我害怕,我慌了,我怕你会因为我没跟你商量,而生我的气,我……”
她不知道现在坦白还来不来得及,还能不能得到法择的原谅,但是……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拥有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溃堤滑落的滴滴泪水,一再浸湿她脸庞。
“对不起,我该先和你商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我……”扑进他怀里,季艾若痛哭失声。
“你——”就这样?一直盘旋他脑海的怨恨,只因她的无心之过?
“那时……那时我只是担心万一怀孕……可能会伤到孩子,我只是想避开这一段时间,只要比赛一过,我……”
还是比赛优先。龙法择眼神一暗。
只是,这能怪得了她吗?比赛是既定的事实,而她不过是做出预防,避免伤到有可能意外到来的孩子,任谁遇到同样情况,都会有相似的选择。
不能说她错,那,是他的错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低声喃喃。
“不!不是你的错,你没错!”急仰泪颜,季艾若梗声泣道。
不断涌出的泪,模糊了她的眼,教她看不清法择已然温和的神情。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害怕再也没有解释机会,季艾若情绪激动,绝望哭诉。
一句句的痛声哭泣,痛了他的心。搂紧她微颤身子,龙法择叹了口气。
“别哭了。”他轻顺她的背。
“但是……但是……”晶亮泪水滚滚滑落。
“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吗?”紧抓住他身上衬衫,她紧靠他胸膛,埋首哽泣呜咽。
“我说没事就没事。”龙法择耐心地安抚她。
“以前你也说没事,但是……”再次涌上心头的酸意,让她泪水直落。
“那是不想为难你,也不想让我自己太过难堪。但是——”他缩紧臂膀,低俯下头,埋首进她黑柔发丝里。
“你——”她哭声暂止。
“但是我的肚量好像没多大,没办法忘记那种难堪,才害得你跟我一样难过日子,对不起。”他低声道歉。
“法择……”她泪眼汪汪。
“真的对不起。”抬起头,他凝进她水亮眼瞳。
他不该未听她解释,就断她生死,更不该表面故作宽容,心底却怨得要她和自己一样日子难过。
看来,他还不是一个好丈夫。首次面对自己的心,法择微摇了头。
他真的不该这样,他该还她快乐日子……
“如果滑冰真对你这样重要,那,我会试着习惯的。”抵着她的额,他唇角淡扬,如是说道。
睁大泪瞳,季艾若噙泪猛摇头。她想告诉他,在她心中,他才是最重要,而且无可取代。
但触上唇的温柔,烙上心的包容,教她——
喜极而泣,无法言语。
尾声
加拿大,温斯顿国际滑冰决赛会场——
通过初赛与复赛的评比,季艾若一如龙法择当初所预测,以耀眼的银色极光,轻松抢进总决赛。
而在各国新闻媒体大肆报导下,银色极光俨然成为世人目光焦点。
她一身银白,长发高挽,在温特及多名工作人员伴随下,走出休息区,通过回廊,进人会场。
“季小姐,你认为银色极光,是不是能为你摘下本届温斯顿金牌?”加国记者一见季艾若现身,即不顾大会保安人员拦阻,奋身冲上前。
意国记者急步跟上——
“季小姐!听说昨天晚上德国体协有高官与你接触,是不是真的?!”
谨守温特吩咐,季艾若以笑颜回应记者问题。
乍见同行冲过界线,其他多国记者瞬间蜂拥而上,将代表队团团围住——
“季小姐,你愿意公开银色极光的诀窍吗?!”美国记者问得又急又快。
“银色极光是难得一见的绝佳技巧,季小姐,你愿意将它与人分享吗?”
“你可以告诉我们,银色极光花了你多少练习时间吗?”
“季小姐,据说德国体协提出优渥条件,想与你合作,你是不是会答应?”
眼见记者一再激动推挤,温特一边赶紧指示随身工作人员隔开记者群,一边急说道:“对不起,请让让!请让让!
谢谢,谢谢!”
“温特先生,你——”日本记者抢声问。
“对不起,所有问题都请在五点的记者会上提出,目前恕不回应。”温特一边勉强带笑说着,一边在心底怨着——之前都已经宣布要开记者会了,这些人怎还紧缠不放?
“季小姐,听说加拿大政府,愿意放宽所有限制条件接受你移民,你是不是愿意?”日本记者急声再问。
“季小姐!什么样的情况,你会接受他国邀请入队?如果英国方面愿以高价买下你的合约,你会答应吗?”没得到任何回应,加拿大记者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