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曼,你脸色很差,是不是不舒服?」陈玉兰把馒头递给她,担心地问道。
「没有啊,只是又没睡好啦。」家曼咬了一口馒头,顿了一下,忽然问道:「妈,你有看到我放小饰品的那个饼干盒子吗?」她记得好象有一对郁金香形状的金色耳环放在里面。
「没、没有啊。」陈玉兰心虚地暍了一口豆浆。那个饼干盒子正是让她收走的,里面有太多吴承书送家曼的耳饰,还有一堆两人的大头贴,这些东西不能让家曼再看到啊……
看样子得找一天,把这些属于家曼和吴承书的回忆给烧了。既然女儿忘了吴承书,就让她彻底忘了吧。
想起家曼从医院回来,开始昏睡那天,陈玉兰就心疼极了。原以为女儿会伤心得下吃下睡或是想下开,可是昏睡了三天后醒来,她却像没事人一样,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
只是,家曼变得很怕冶,还把小小的房间填得满满的。她这样不断想填满空间,和紧紧包裹住自己的举动,就是她心伤仍未痊愈的最好证明。她这个做母亲的很想帮她,但又不知从何帮起。
「喔。」家曼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最近她的记性怎幺这幺差,老是忘东忘西的?
「吃完赶快出门,否则要是路上塞车,你上班会来不及的。」苏恩德催道。
一听,家曼连忙胡乱地把剩下的早餐塞进嘴里,然后冲回房间换衣服,穿戴好全套「行头」后,又急急忙忙地冲出门。
公车站牌前,家曼看到每个人顶多只套件薄外套,只有她穿了毛衣外加羽绒外套,她不禁想起孔仲言的形容词--北极熊。
哎,形容得真是贴切啊……
她低下头暗暗自嘲着。但没办法啊,她就是这幺怕冷。
「苏家曼!」
这熟悉的声音令家曼惊愕地回过头。她吃惊地看着坐在休旅车里,一身帅气打扮的孔仲言,不明白他怎幺会出现在这附近。
她本来不想理会他,但还是忍下住问道:「你怎幺会在这里?」
「你搭公车?」孔仲言是来这附近看一栋他有意购买的新屋,但他没有回答她,反倒对她「独自」搭公车很好奇。
「很奇怪吗?」
她没给他好脸色,孔仲言却并不在意。他昨晚因寄错邮件,而意外地认识了一位了解他作品的女孩,所以一早起来,心情就好得很。
出门前,他还收到她凌晨寄来的信,虽然必须赶着出门看房子,但他仍是用了一点时间回信,因为她信里的不安令他不舍、好奇,也想安慰这个善良又热心的女孩。
「是很奇怪,怎幺石凯没载你?」隔着车窗,他探头四处看着。
「学长为什幺要载我?」家曼下解地看向他。
「你们同一家公司,又住在附近,而且还是男女朋友,应该--」
「谁说学长是我男朋友的?!」她打断他的话,却为自己焦急的语气感到尴尬。
她干幺要这幺急着解释呀!好象怕他误会似的。
「不是吗?」孔仲言难掩开心地眯起眼,心中希望的花朵盛开。
他带笑的眼神令家曼感到胸闷、呼吸下稳。她连忙转开脸,深吸口气。
「下关你的事。你快走吧,别占住公车停车格。」
她绷着脸、微微抿嘴的模样真是可爱,孔仲言反而不喜欢昨天那个对他恭恭敬敬、百依百顺的她。啊!他是不是有自虐狂呀?
「上车吧。」孔仲言横过身子,替她开了门,但她却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为什幺要上车?」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件事情都问『为什幺』?」
「那你可不可以下要每件事情都这幺自作主张?」她眉一挑,瞪着他。
「我是怕你上班迟到,好心想载你。」哈!她的表情好可爱。
「放心,不会的,你可以走了。」公车天天在搭,她一向把时间抓得很准,此刻时间还很充裕。
「你一定会迟到的。到时候洪主任给你的评比太差,可别怪我。」他非常笃定地说道。
清晨,他从前面的路过来,看见那个路段刚好在施工挖马路,只剩单线通车,而公车又不能像自己的车子可以绕路,所以待会儿她肯定会塞在路上很久。
「别一大早就乌鸦嘴!」闻言,家曼立刻怒瞪着他。
「不信就算了,公司见。」他也很干脆地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孔仲言走后,公车也刚好来了,搭上车没多久,家曼果真塞在施工路段动弹下得。
她焦急地看着手表。惨了,上班真的来不及了!
孔仲言,你这个超级乌鸦嘴!她气愤地在心里骂着。
「你今天心情很好喔?」石凯虽然双眼盯着萤幕,又背对着门,但从来人愉悦的口哨声可判断出,这个人的心情真下是普通的奸。
「因为有人心情快要不好了。」一想到待会儿苏家曼会因为迟到,而被洪惠美「洗脑」,孔仲言就好开心。哼!谁叫她下相信他的话。
「谁呀?」石凯的眼睛还是盯着萤幕。
看着石凯专心的样子,孔仲言忽然想起,这个家伙!昨天竟然敢蒙他!
他迅雷下及掩耳地揪住石凯的衣领。「你!」
「喂!你吃错药呀!放手啦!」石凯被勒得就快喘下过气了。
「你为什幺要骗我苏家曼是你的女朋友?」
「因为我下要你追她。」石凯老实地直说。
「为什幺?我有什幺不好的?」孔仲言放开他。
「你很好,是你身边的女性朋友不好。要是让她们知道你在追求家曼,她们会放过家曼吗?」
「有什幺关系?我会保护她啊!」这点他非常有自信。
「家曼和一般人不一样,你也保护不了她。」石凯的语调有些沉重。
「石凯,你这幺保护她,难道你喜欢她,而她不知道?」他的过度保护欲,令孔仲言不禁如此猜测。
「不是这个问题!」石凯跳脚。「总之,你离她远一点就对了。」
「说清楚,否则这幺神秘,只会让我更想接近她、了解她,你知道吧!」孔仲言的态度非常认真。
太明白孔仲言个性的石凯叹了口气,只好据实以告。「她刚受过感情的创伤,现在还很脆弱……」他知道自己若不说清楚,孔仲言真会缠住家曼。
「她被抛弃了?是哪个男人这幺没眼光?」孔仲言眯起眼,感到生气。
「这个男人你也知道。」
「是谁?」孔仲言挽起袖子,已经准备要去替苏家曼「棒打薄情男」了。
「吴承书。」石凯沉下脸。
「吴--」孔仲言愣住。「是去年得到研发软体点子王的吴承书?他不是在今年九月……」心脏衰竭?
后面几个字,他说不出来。
「没错。」
孔仲言忽然一阵鼻酸,心紧紧地揪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涌起,但还来不及细辨时,那感觉又消失了。
「可是看不出她有什幺异状啊……」他忽然对她的笑容觉得好心疼。
「她忘了他。从医院回来后,她昏睡了三天,醒来时,把和吴承书的回忆全忘了。」
「所以,你们也干脆当作没这件事,陪着她自欺欺人?」孔仲言感到生气。
「不然能怎幺办?难道要我们看着她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地活着?」石凯沉痛地说道。
「伤痛根本忘不掉!刻意的遗忘只会让疤痕永远都在,只有面对它,给予细心照顾,才能让它重新愈合啊!」
「我也知道,但是那太残忍了。」石凯也曾想过要这幺做,但他担心家曼会承受下了而崩溃,实在狠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