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晓得她是爱他的,否则她也不需这么急着声明。
“啥?喔……谢谢!”季银芽诧然地盯着他吻过的手背,两朵桃腮渐渐沁着酡红,害冀祺险些猝来的欲火焚伤。
“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瞄到一点点,我不晓得……”他敲敲想入非非的脑袋瓜子,提醒自己先办正事要紧。“原来你有笔友呀?”
“不……这……”季银芽考虑了小片刻后,决定向他吐实。“其实这是……我朋友的笔友,我那位朋友文笔不好,因此他拜托我帮忙……”
她没把小杜的名字供出来,应该不算背叛吧?“之前信本来是利用我们公司的传真机,但下班后多少有些不方便,刚好我家里有一台嘛,所以信就……”
“也就是说,这一直都是你替他回的?”要不是她羞惭地垂着玉颈,她会看到冀祺墨瞳里的笑意。
“唉……是。”完了,他肯定会瞧不起她。
“太好啦,太好啦!”冀祺乐不可支地抱着她又跳又叫。
他对她的一见如故和投缘,他每次在她身上发现到的亲切感和熟悉,以及他俩的默契和似曾相识的对话……所有的谜团全部解开了。
呵呵,谁会料到他心折的对象就在他的身边,这真是……妙妙妙啊!
“嗄?”他不骂她反而……夸她?季银芽始料未及,如坠烟海地任他转得糊里糊涂。
“太好啦……太好啦……”冀祺总算没那么激动了,他紧紧地搂着她,兴奋的欢呼已转为呢喃。
“那个……祺……”季银芽傻愣地偎着他的胸膛,依旧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我不是同性恋。”冀祺无厘头地抛出一枚核子弹。
“啊?”季银芽浑身抽了一下。
“我一直都不是,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在她家门口待了一下午,又睡了一夜,隔天还挨了一拳,为的就是要向她澄清这桩事。
“真的?”像是最宝贝的东西失而复得,季银芽毫不隐藏地砌出心里的喜悦,但差不多是同时,喜悦又倏地往下掉。“但是你那些同事说……”
“她们和博阳一样,动不动就爱开玩笑。”冀祺又不是聋子,哪会不晓得她们背地里对他的性向传闻,只是他从来不做否认罢了。
“但……”她们说得那么正经,根本不像是开玩笑呀。
“假使你和我一样,整日处于几乎是清一色女性上班族的工作环境,三不五时,就有人来向你告白、示爱,你会受得了吗?”冀祺反问。
“所以你才会说你是同性恋?”这种作法未免太偏激了。
“NO,NO,NO!不是我说的。”他才没那么无聊咧。”全是因为那些碰了软钉子的同事…或许是有人比较拉不下脸吧,反正谣言就这么产生啦。由于大家自此知难而退,我也就懒得去破坏天下的太平。”
“那……那……你的老婆……又是怎么回事?”季银芽呼吸困难地抚着心窝。天呀,她终于问出来了。
“嗳——”冀祺无奈地摇着头苦笑。总有一天他会死在他那伙娘子军的手上。
他拉着她往外奔。“走!”
“去哪儿?”季银芽没有选择地跟着他小跑步。
“去看我的老婆啊。”冀祺卖关子地眨眨眼。
第十章
她知道这栋名为“MOLLY”的办公大楼。
它去年才完工,楼高虽非居于台北之冠,但是它充满未来气息的造型和建材却一直是话题,许多建筑设计相关的业者、学校,均常常以它为范例与楷模,它俨然观光胜地,如今大台北地区更是拿它来当地标。
“我们到这儿……做啥?”季银芽仰望着跟前的宏伟景观,然而她太紧张了,以至于未把“MOLLY”和专产女性用品的“茉莉”联想在一起。
“看我的老婆呀。”冀祺拉她越过第一道自动玻璃门。
“你的老婆?喏……还是不要吧。”季银芽裹足不前。
“为什么?已经到啦。”冀祺有时真的不懂女人,她一秒种前还急着看呢。
“因为……”因为她不想见他的老婆,她怕到时侯她会尖叫崩溃,但她却不能说出实话。“据说这栋大楼的门禁相当森严,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进出,我们若这样冒冒失失就闯进去,是会被轰出来的。”
“安啦,咱俩又不是闲杂人等。”冀祺强力保证地拖她穿过第二道门。
孰料一进门便和警卫碰个正着,她怯缩地抓紧冀祺的手腕,心里焦炙地喊着:完了,完了,这下糗大了!
谁知那人一张口竟是敬畏的问候:“冀先生好。”
“辛苦你啦。”冀祺哥儿们地拍拍警卫的肩,牵着咋舌的她努力往前走。
“不用登记吗?”季银芽指着才经过的柜台。柜台里的几名女职员正站起来向他俩弯腰鞠躬耶。
“我们坐那边的手扶电梯如何?”冀祺瞄着不远处的电梯,然后答非所问地指着另一头。
“不好吧……”偷渡客就该有偷渡客的样,不适合那么明目张胆。
可季银芽尚未表示完意见,人已被他扯换了方向,接着他摇身变成导游,开始为她介绍沿途经过的楼层。
“一楼大厅你刚看过了,是来宾的等侯休息区,二楼是……”
“我们还是回家吧,会被赶出去的。”季银芽总觉得他俩好像是小偷。
“别紧张嘛。”他希望先让她认识他的公司,他的工作环境,最后是他自己。“三楼是人事部,专管公司人员的调度……”
“祺,回去啦。”季银芽揪揪他的衣角。
她不明白他讲解这些给她听干么,她又不打算到此地来上班,何况她吓都吓死了,连周遭特意仿星际的空间设计也无暇赞叹,而他竟还漠视她的暗示,一一挪空与照面的人打招呼。
“嗨,王经理,今天又要麻烦你啦……张姐,女儿感冒好了吗?……美凤呀,下次把你男友带来瞧瞧嘛
回过头,他又继续解说。“接下来的四楼是
结果出乎意料的,一路上不但通行无阻,反而人人见了他就是请安,有的还会和他闲话家常几句。
季银芽即使再怎么迟钝,此刻也大概嗅出哪里不对了。
“你到底是谁?”她原以为那批娘子军叫他老板,纯粹是在开他玩笑,如今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是冀祺呀,你这样问好像我是外星人哟。”冀祺握住她的柔荑抱怨。“你忘了我在‘茉莉’工作吗?”
啊对喔,她是真的忘了,不过……
季银芽甩开他的款款深情。“一个小小业务员会那么受人尊敬?”
没错,尊敬。
就算他是业务经理吧,那些警卫、柜台、经理什么的,看到他时的神色也不必那么恭敬嘛。
“伤脑筋啊,我本来是想晚一点再告诉你。”修长的五指苦恼地耙了耙头发,冀祺发愁地皱着粗黑的轩眉。
“告……诉我什……么?”季银芽屏息以待,眼皮跳得好厉害。
难道除了老婆以外,他还有成群的小老婆?
“我先声明,我之所以一直没把话讲清楚,是担心会离我而去,甚至再也不理我。”大部分的女人一旦听说了他的地位财产,九成八会趋之若骛,死缠着他不放,但是他的芽儿刚好相反,她会认为他俩“落差”太大,因而他那些优势反而成了绊脚石。
“我要回家。”叫她胆小鬼好了,总归她不想听下去。
“你瞧,人家我都还没说呢。”冀祺撒娇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