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蓦地眼泪狂流,眼底净是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被逼的……呜——」
「妳有困难?」
容雪点点头,抽噎道:「我爹被……被冤枉入狱,太子说有办……办法救爹,但要我做一……一件事,就是接近你偷权状。但是……我写了书信要……要我爹等我,别害怕,怎知呜……怎知我爹在数日前就被处决了!呜——」太子骗了她,他根本只是利用她达到目的,无心营救她爹,她要找太子算帐。
原来她的背后有这么令人同情的原因,但有一事他不明白。
「偷权状的人是小巫,不是妳,妳为什么这么说?」
「太子利用小巫爱你的弱点,威胁小巫,实情我不清楚,但小巫也是被迫的。」
蒙玥羲猛然一颤。小巫是被迫的?依小巫的性子,她不会甘于被利用,一定是赵韨用了激烈的手段令她不得不照做。
俊瞇危险的瞇起,仔细一想,府衙抓错人的乌龙案,和杀手刺杀他,却未乘胜追击,这两点全是警告,他原以为赵韨以此向他警告,原来赵韨警告的对象不是他,是小巫!
天,她承受了多大的恐惧?
爱……她爱他,所以宁可被误解也要保全他的性命?
心狠狠地一拧,真正践踏这份感情的人是他,他不信任小巫!
「请你告诉我如何与太子取得连系,我要报仇,我要杀了太子!」容雪哭喊。
「妳斗不过太子。现下,妳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重新生活。」意思是,他不留她,任她自生自灭。
大步迈出书斋,别人的生与死与他何干?从头到尾,他没在乎过容雪分毫,他只在乎一个人。
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小巫接回来,只是出乎意料,小巫已不在破庙之中。
他冷情的心,在那瞬间被挖开,血淋淋的,这便是他误会小巫的报应。
***
三更时分,蒙玥羲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深冬里,寒冽难耐,小巫此时窝在何处取暖?
越想越心惊,从来不懂得害怕的他,此时竟惶然不安。
本欲下床着装出去寻人,却突然听见一蹑足之声往他寝房摸过来,他反过身,背对门口假寐。
这个贼肯定是个三脚猫,笨手笨脚的,推门声太大,脚下亦不够轻,根本不够格当贼。而这样的三脚猫竟异想天开到他蒙府来偷东西?根本是羊入虎口。
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轻轻地放在案上,旋身欲离开,但那双大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床上的男人。
无法说服想见他的念头,蹑手蹑脚地往床边走去,大眼睛写满了恋慕的相思。
看他一眼就好!黑衣人这么告诉自己。倾身向前,几乎要见到他脸庞的瞬间,他突然转身瞪住她,她还来不及开口,便被一个重重的掌印击中胸口,柳絮般的身子飞出撞上墙壁后落地,吐了一口鲜血,抬起晕极的脑袋。
啊!玥羲少爷怎么变成了三个,不,四个了?
「你是谁?」蒙玥羲高大的身子站在身着黑衣的小巫眼前,他的心情非常糟,府邸竟又遭宵小,教人火大到极点。
小巫觉得自己快死掉了,但她还不能死,她得明明白白的将警告传达给他,纤手微颤地指着桌上,「纸……」但来不及注明白,便晕了过去。
那日夜煎熬着他、折磨着他的熟悉声音,令蒙玥羲无限惊诧,忙趋前将黑衣人蒙面的布巾揭去,心魂俱散地惊叫,「小巫!」
他惊慌地将虚弱的娇躯抱起,天哪!她又瘦了,可见连日来她的身心受着多么大的煎熬,而他竟该死的误会她,可恶!
将羸弱的娇躯小心放置在床上,迈大步欲叫人请卢大夫过府,不经意瞥了一眼桌上的纸条,上面写着——
玥羲少爷,要你再相信我小巫的为人可能很难很难,但是无论如何,务必请你相信太子居心叵测,他会不择手段设陷阱害你。府衙故意抓错人,以及当晚的杀手全是大予一手策画的,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通知你好生防着,切记。
小巫
蒙玥羲目光幽沉冷戾,他深深自责,也深深痛恨太子。两人恶斗,结果却连累了无辜的小巫。
他暗下决定,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巫,尤其是赵韨!
***
「唔……」小巫感觉彷佛睡了长长一觉,迷蒙的眼睛一睁开,映入眼帘的竟是蒙玥羲的寝房,柳眉轻蹙,闭了闭眼,再睁眼瞧清楚,还是一样,这时她猛然清醒过来。
「老天!」她惊骇地坐起,胸口一窒,又软软地倒回床榻,她呻吟一声。「唔,痛死我了!」
灵眸东转转西溜溜,本来呈现浆糊状态的脑袋渐渐清醒,她想起为了送纸条警告蒙玥羲,她挨了蒙玥羲一掌。
抚着胸口,难怪这里那么疼,玥羲少爷下手也不会轻一点,痛死人了啦!可是,她为什么会留在他的房里?他不是曾撂下狠话,再见面之时,他将亲手杀了她?
「巫小姐,妳醒啦?」鸢儿惊喜地将手上端的补品搁下,快步走到她床边。「妳觉得如何?还疼吗?」
「鸢儿,妳也病了吗?竟然叫什么巫小姐,我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她让鸢儿扶起来坐着。
「是玥羲少爷交代下来的,所有的奴才丫鬟全改喊妳巫小姐。」
「为什么?」她一肚子疑惑。
富总管这时刚巧进门,听到她们的对话,笑得暧昧。「想知道为什么,就问玥羲少爷,我们这些下人只是听主人的吩咐,哪里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富爷爷,能再见到你,我好高兴。」小巫撒娇地说,本来打算通知完蒙玥羲,就回山上向师父请罪,因为她无法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但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妳的伤口还痛吗?」富总管关心地摸摸她的额头,卢大夫曾交代,要是发高烧,表示伤口发炎,要小心处理和谓养。「没烧,还好。」
她环视寝房一眼,确定那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不在,才艰涩的问:「玥羲少爷呢?」
「在茶楼。」
「喔,」她有点失望,本以为他在乎她才留她下来……哎呀,真是的,她这时还期望玥羲少爷关心她吗?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掀开锦被下床。「我得离开了。」
「巫小姐,妳不能下床!」富总管和鸢儿吓了一跳,忙阻止她。
小巫深蹙柳眉,「怎么连富爷爷你都这么叫我?」
「这是玥羲少爷交代的。」富总管旁观者清,他懂得玥羲少爷的用心。
「别听他的,以后见了面,叫我小巫就行。」她还是坚持要走,但她是病人,没力气挣脱富总管和鸢儿的阻拦。「你们别拦我,要不然会出人命的!」
「让妳走才会出人命!」富总管郑重道。
「富爷爷,你最好说话了,你让我走,我得回山上向师父复命,还有再修炼——」
「妳哪儿都不能去!」冷冷的音调介入。
小巫浑身一颤,接触到那两道冷冽的目光,心虚地缩肩,他曾说过,再见面就要杀了她……
小巫结巴道:「你你……你别看我,我立刻消失!」逞强地下床。
富总管和鸢儿本来要去搀扶的,但冷冷的音调又传来,「别扶她。」
「玥羲少爷?」富总管这回真的不懂得他了,明明关心得要命,却还是那副冷调子。
小巫逞强忍着胸口的痛走着,越过蒙玥羲时,她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