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她料想得到啦,太子那个没心没肝又会趁火打劫的人,说出来的要求,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现在只能揪着心惶惑不安的等。
唉!
发呆中的她,完全忽视站在她正前方,两道冷酷足以冻死人的目光。
蒙玥羲双手环胸,凝睇着那张不断叹气的呆脸。
小巫从追上赵韨,不知聊了什么后,回到茶楼便是这张脸。
他从未看小巫这么沮丧过,然而让她如此沮丧的人,竟是跋扈自大的太子!
心中的不是滋味,像食人鱼般不断地啃食他的心……
「啪!」一声,一条桌布被用力扔在桌上。小巫吓了一跳,终于回神,仰首便看到一张如冰雕似的脸。
「干什么?」该不会是容雪回蒙府去不能陪他,才拉长脸吧?
「谁准妳发呆?」
小巫打了个哆嗦,好冷的声音。
她垂眸一看,那是方才他丢过来的桌布,「喔,我知道了。」
拿起桌布,便往未收拾的桌子走去。
蒙玥羲的目光就这么随她微跛的身影移动。「收拾完桌面,还有两个包厢需要人伺候,厨房只有阿厚在,拨空过去看看,一定有需要人手的地方。」
是什么原因令他如此火大?蒙玥羲胸口莫名的闷,像无止境的大火,用最快的速度蔓延开来,焚烧掉他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
小巫抬头,本来想要骂骂这个没人性的老板,可一抬眸,却见他令人难解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看来此时不是申讨权利的好时机,只好吶吶地接下繁重的工作。
收拾完楼下的桌子,小巫欲上楼,去看看包厢里的客人需要什么,才上了第三个台阶,一阵熟悉的刺痛猛然袭来,脚一软,虚软的身子来不及找支撑点,就这么跌下。
啊!她惊怕地闭上眼,却不如预期摔下冷冰冰的地面,反而跌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再熟悉不过的浓郁茶香,缭绕在她鼻间,甚至骚动她的喉间,她知道,她跌入了谁的怀里。
一仰首,蒙玥羲责怪地瞪她,她还来不及出声,就被他给打横一抱,她惊呼地勾住他的颈项,眨眼红着粉颊看他。
他将她抱到静眠室,让她坐稳了,才撩起她的裙襬。
「伤口浸出血珠了。」他揪眉沉声道,一定是方才追赵韨所致,然而他自己亦是罪魁祸首,叫她做那么多事……他又生气又自责。
「不要紧的啦。」她嫣红了脸,忙将裙襬拉下,盖好自己的小腿。
当容雪还在府上休养时,她时常瞒着蒙玥羲,让蒙府的丫鬟扶她到容雪的寝室,聊些有的没的。
她们聊到了贞节,姑娘家比较好说话,容雪跟她说了不少,她才明白贞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帮妳上药。」蒙玥羲拿出特意带来的药箱。
「不用了。」她连忙挥手拒绝,只见他根本不听,径自又要拉起她的裙襬,她急忙地喊:「我的身体不能随便让男人看到、碰到的!」她没道理让一个把心给了别的姑娘的男人碰自己。
蒙玥羲拿着药膏的手僵硬的举在半空中,目光复杂地闪烁。
「那是……那是你说的,我要……要懂得守住贞节。」为什么她要那么紧张、那么心虚?
蒙玥羲冷眸闪着森寒,一咬牙,硬是将药膏收回药箱内。
他转身大步走到门口,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道:「叫人送妳回府,别在这里碍事。」
目送那沉怒的背影,小巫眨眨眼。他生什么气?她可是病人耶!病人主动要来帮他的忙,竟然嫌她碍事?那好,她就依他的意离开好了。
***
下雪的冬夜里,小巫在炕上辗转难眠,为什么心头那么躁、那么烦,就似那天蒙玥羲要下去救容雪一样,心口紧紧的,快不能呼吸,又像有事要发生。
索性披了大衣下炕,走到小轩窗,望着冬夜里飘起的雪花,为那飘舞的美丽雪花失神了下,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她吓了一跳,然后背后出现一道冰冷的寒气,她警戒地转身。
她认得这个男人,是太子身边的其中一个护卫。
「你要做什么?」她连忙护紧胸口,不能怪她多心,最近老是谈到贞节的事情,她不能不防。
「太子要妳办一件事。」护卫对她猛地捂住胸口非常不以为然,他对发育不良的小丫头没兴趣。
「这么快就想好了?」小巫戒慎地移动脚步,紧盯着那名护卫转了一圈。「你说,太子打算怎么折磨我?是要我吞剑,这是要我跳火圈?」
「很简单,偷权状。」
「偷权状?那是什么?」小巫一头雾水。
「幽眉岭那块茶地的权状,给妳三天时间。」
脑袋轰然巨响,小巫惊诧地睁大眼。
偷茶地的权状,那倒不如叫她去吞剑跳火圈好了。
「不可能!」她不假思索的严厉拒绝,偷了那块地的权状,无疑要茶楼关门大吉。
「妳不能说不。」
「我就说不,不不不不不!够不够?还是要我再说十遍?」小巫赖皮赖到底,「我师父曾说过,太子的要求不能杀人放火。」
护卫彷佛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冷笑道:「偷,不算杀人放火。」
「但那会间接要了人命,还会使许多人失去养家糊口的工作!」她压低怒吼的声音。
「那些太子管不了。做还是不做?」护卫问最后一次。
「你就算再问我百遍千遍,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不做!」她朝护卫做了鬼脸,吐舌头。
「妳会为妳的坚持付出代价,妳迟早会来求太子的。」护卫语意极深地撂下狠话,一眨眼便消失在雪夜中,
小巫猛然打了个寒颤。
那名神出鬼没的护卫说什么呀?什么代价?
她眨眨困惑的眸子,看来,此夜别想睡了。
***
翌日,小巫极早就起床,说贴切一点,她根本没上床睡觉。
挂着两颗黑轮到大厅,想问问富爷爷这么早,厨房里有没有吃的,正在寻找富爷爷的佝偻身影时,突然前方大门被踹开,门房惊慌地跑进大厅。
「怎么了?」
「他他他……们,」门房卯起来结巴,一只手抖个不停,「衙役上门说要抓人!」
当门房把话说完,五,六个衙役也刚好闯进来。
「叫蒙家人全部出来!」为首的捕头声若洪钟,连最远的南苑都听得到。
「一大早的,做什么?」小巫生气扠腰问道,这一问可触怒了捕头。
「闲杂人等走开!」捕头将她猛地一把推开。
小巫以为她要跌倒了,但没有,原来她又跌入一个怀里。
仰首一瞧,蒙玥羲仍是那副冷面孔,她挣脱他的怀抱,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别开脸往旁边一站。
「怎么只有你?蒙家的人统统出来!」捕头非常不爽地怒喊。
这时候,蒙瓒新和蒙瓒远才慢吞吞地走出来,还一边打着呵欠。
「是谁在大呼小叫?竟敢打扰本少爷的好眠?」蒙瓒远睁着惺忪睡眼咆哮。
「富总管,你是怎么管事的?竟让人在我们蒙家的大厅上放肆?」蒙瓒新的起床气出在富总管身上。
「瓒新少爷,是衙府的人。」富总管也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衙府?」蒙瓒新和蒙瓒远同时望向衙役,顿时双目清明,脑袋狠狠的惊醒。
「什么事?」蒙玥羲冷冷的问。
「昨天未时,在城门东发现一具女尸,仵作判定是被人先奸后杀,有人看到是你们蒙家其中一个所为。」捕头简略地说明。
「胡说!鬼扯!我们两个才不会那么做!」蒙瓒新大声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