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什么了吗?”谷中岳睁大眼睛,惊喜万分,心想着她终于想到一些关于案件的线索了。“快说!”
他一向没有什么耐性,在这里与她耗时间,还要压抑着自己的大嗓门,实在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范围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问出相关的线索,赶紧去处理杨明亮的这个案子。
“我想到……”阮又清迟疑了下,东张西望着。“我的小熊维尼呢?”那只小熊维尼可是她最喜欢的娃娃了,不知道有没有不见?
谷中岳原本充满期待的双眸仿佛被冷水浇熄,他如果有绳子的话,可能会毫不考虑地把绳子套到她脖子上去。
“你只是想到你的小熊维尼?”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
“是啊!”她先是点点头,但见了谷中岳那忽青忽黑的脸色,她又怯怯地低下头。“这是……我昨天最深的记忆嘛!”说不定抱着她的小熊维尼,她可以想起什么也不一定嘛!
谷中岳看看病房内的一角,果然放着一只半人高的小熊维尼,他不悦地拉起了维尼的耳朵,把它丢给阮又清。
“拿去!然后给我好好想想!”他已经没有耐性,便以下命令的口吻吩咐阮又清,他能够忍耐这么久都没有发脾气,实在也是奇事了。
认识他谷中岳的人都知道,他一向最缺乏的就是耐性,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事,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
做事快、狠、准,是他的风格。
阮又清怯生生地接过了小熊维尼,她将下巴靠在维尼的头上,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刚刚这男人说什么来着?凶杀案?还有什么她昏倒在路边?为什么这些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而且,这男人好凶喔!看看他那粗壮的体魄,那凶狠的表情,如果想不起来的话,不晓得会不会遭受他什么非人的对待啊?
哇!好可怕啊——
阮又清想着想着,嘴巴又瘪了下去,眼睛里头蒙上了泪雾,眼看那亮晶晶的眼泪,又要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
“不准哭!”谷中岳低吼一声。
受不了!受不了!为什么要让他遇上这么爱哭的女人?
谷中岳只觉得自己全身所有的耐心都被消磨光了,他紧紧地咬着牙根,不住地吸气、吐气,让自己不要又突然发脾气。
不然眼前的女娃儿一哭,到时候难过别扭的还是自己。
阮又清闻言,只能紧紧地咬着牙,忍着眼眶中晶莹的泪珠,不敢让它掉下来。
“可是……我是真的……记不得了嘛……”她用力地抱着维尼熊,声音又轻又软地说着,那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丝说谎的痕迹。
“记不得?”看着眼前阮又清那无辜且可怜的模样,谷中岳又不忍心大声地苛责她。
他真的好无奈,他知道,这案子即将陷入瓶颈当中。
唉!老天爷怎么会让他招惹到这样一个麻烦呢?
第二章
“阮小姐的脑部并没有受到撞击,因此我们可以初步推论,她可能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导致她对于昨晚的记忆暂时消失,这种情形在临床上是常常见到的。”身穿白袍的医师指着阮又清的脑部X光,仔细地解释着。
谷中岳紧蹙着眉心,手指放在下巴,轻轻地开口询问:“你的意思是说,是她现在暂时失去记忆?”
“是的。”医师点点头。
失去记忆?这么棘手。
谷中岳的眉间更是聚拢,想到了杨明亮以及阮又清,脑子有点混乱,不知道应该如何最好。“那她的记忆到底有没有可能复原?”
如果那个阮又清一辈子都没有回复记忆,永远都不知道状况,他实在是很难去调查这件案子。
医师抿抿唇,客观地判断着:“其实这没有办法保证,有可能很快,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忘记这件事。
“有没有办法让她早一点复原呢?”他满怀期待的看着医师。
医师叹了口气,摇摇头。“人的身体都会有一些自我保护的功能,当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引起不适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起一些反应。”
“然后呢?”他有点不耐烦,这个医师说话也喜欢拐弯抹角的,很哕嗦。
“所以,以阮小姐的情形而言,这是非常正常的。她因为受到过度惊吓而选择逃避与遗忘,若我们要以外在的方式,让她马上恢复记忆,其实是不大可能的,如果要恢复,只能靠她自己了。”
“靠她自己?”
谷中岳想到阮又清那胆小怕事的样子,会有医师所说的反应也是无可厚非,对她而言可能真的是很大的刺激。
不过如此一来,要她能够自行恢复,看来也是很难的一件任务。
谷中岳一阵冷笑。“靠她自己,我看是天方夜谭吧!”以阮又清而言,忘记这件。事情可能对她才是一件好事吧!
“是的。”医师肯定地点点头。“因为外在的药物控制是没有办法的,这就是我们人脑最神秘的部分。不过另外还有一种状况,可能也会恢复记忆。”
“什么状况?”谷中岳马上提起精神,看着医师。
“就是让她再受一次刺激,或许有可能回复她的记忆。”医师缓缓地开口,但他的表情一副模棱两可。“不过,我只是说有可能而已,这并不是一定的。而且,如果弄不好的话,可能会引起她精神方面的恐惧或最相关的问题,所以找个人是觉得也不太好。”
谷中岳闻言,只是冷冷地睨了医师一下,压抑着自己喉咙间的咕哝。
既然不太好,何必还说?浪费时间也浪费口水。
“那你现在的意思到底是……”现在情形变得这么棘手,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这是谷中岳所接的案子里,拼了命都非得要办的一个,但老天爷偏偏不赏脸,却丢下这些麻烦问题,也成为他接的案子里最棘手的一个。
惟一的目击证人竟然失去记忆?现在应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医师看着谷中岳忽青忽白的脸,他老迈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现在最好就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谷中岳深深地吸了口气,喃喃地重复着。
是啊!现在的情形,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
谷中岳询问完医师,脚步沉重地慢慢走回病房,心中不住地想着应该要如何让阮又清可以早一点恢复记忆。
但毕竟之前一点经验都没有,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解决。
门口的警察一看到他,那欢欣鼓舞的笑颜立即浮现。“谷先生。”
谷中岳没空应酬,正打算推开门,却被那警察叫住。
“请等等,谷先生,里面有长官正在为阮小姐录笔录,现在进去不大方便。”
“录笔录?”谷中岳冷笑了一下,依照阮又清这种情形,能够透露出什么东西才有鬼。“你进去看看他们好了没有?”
那警察受到了台湾福尔摩斯的重托,他连忙点头,转身就推开了房间。“报告长官,有人来访,请问长官已经录完笔录了吗?”
谷中岳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地说着:“有客人来,你要见他吗?”看来,这声音好像是对着阮又清说的。
“当然。”阮又清细细的声音传来,像是微风一样。
“好,请他进来吧!”
门口的警察马上转过头,达成任务的他对谷中岳一副讨好的笑着。“谷先生,你可以进去了。”
谷中岳对他道谢的一点头?径自走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