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材与辛笠几乎差不多。她怎么会像条猪,到现在才发觉?而她之前竟还大言不惭的对辛笠比较两人之间的差异。
他的态度自信,彷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辛笠似乎从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气度。小古猜想,她不是从不曾仔细注意过辛笠,就是他刻意掩饰着,或者......比尔真的不是辛笠?
因为在此之前,她还不认识辛笠,他干嘛费心扮两种角色戏弄她?他又不是那种成天无所事事的无聊人。
这份犹豫又让小古对比尔谦恭起来,她不自在的放下双脚,克制自己想动手整理衣服的欲望。直到他走到她跟前蹲下,她本能的注视他的眼。
那分明是辛笠的眼睛。
妈的,他诓我!
想到他将她耍得团团转,她就一肚子火。
可是,她随即羞愧的想起自己南辕北辙的对待两个他的方式。不过,要她去承认自己的现实个性,那可不!
辛笠尚不及开口,小古往后一缩,跳到椅背后,手顺势一拉,一张网掉下来缠上了他。
「搞什么......」
「嘿!你现在看起来可真狼狈。」小古消遣他。「辛笠!」
辛笠停止挣扎,以免自己更为难堪。「辛笠是我弟弟。」他冷静的应答。
小古的表情立刻转换成不安,对啊!辛笠有个哥哥,他们的身材、相貌或许很相似。
「不会吧?」她怀疑的问着。
「妳何不自己过来看看。」
他挑衅的话惹得小古慢慢的走过去。
辛笠看准了时机,他往前一扑抓住了小古。
小古挣扎中扯下了他的面罩。「该死!你又骗我!放开我啦。什么时候你的动作又变得这么灵活了?」
辛笠紧紧的抱住她把她压在身下。「我本来就是这么灵活。」
「你这杀千刀的,骗得我好苦!你跟我抢东西,撕走了我一半的藏宝图,还装成老土让我嘲笑,欺骗我的感情,还--」
「等等,妳被我这样抓着,数落我就少了气势。不如妳先拿开网子。」
小古一听,觉得他言之有理,便替他除去网子。
「喂,你要去哪里?」辛笠一获得自由后立刻往大门走去,小古急忙追问。
「走人。」
「你......又骗我!」小古愤慨的指责。
「小古,妳知道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吗?」
「我知道,就像你现在这样。」
辛笠无奈的朝上空了空。「我对妳宽以待己的能耐算是大开眼界了。妳认为我骗妳,其实妳对我的行为也算不上光彩的事。妳迷恋于自己幻想出的情人,也毫无愧疚的拿我当后补。」
「谁教你放意弄得土气!」
「我没有。克莱得姆家族财势向雄厚,狗仔队常常盯着我们不放,辛笠这个中文名字与这样的装扮,可以让我免除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好吧,那我们两不相欠,从头再来。」她蛮横的建议。
辛笠吃惊的看小古一眼。「能像妳这么厚颜的女人还真少见,我倒认为我们是结束了,而不是开始。」
「你不怕我已经怀孕了?」
「克莱得姆家的男人一向不容易使女人怀孕。」
「罗氏家族的女人一向容易怀孕。」
辛笠听了大笑出声。「相信我,我见识过真正会生的家族,他们散布于世界各地,不是你们罗家只有两个女儿而已。」
「你的『天使比尔』不要了吗?」小古搬出画来威胁他。
他耸耸肩。「天使自己会回来。」
「你的名字叫作比尔,那是真的吗?」
「嗯,比尔.克莱得姆二世。以『天使比尔』命名的。」
「真是奇怪的取名方式。」
「妳的罗宾汉也不逊色。好了,我要走了。」
「那我怎么办?」
辛笠在门口停下来,侧身回望她。他冷酷的开口:「或许妳可以再一次听从妳那对眼睛的建议,它们的辨识能力可真差,再说,妳我又不相干。」说完后他不再犹豫的离去。
小古落寞的坐回沙发,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辛笠不要她了,怎么办?
她该死的「大小眼」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断送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可是,一想到她对他这么势利又现实,他根本对她是失望透了。
不过,只要有心悔改,一切都还有机会的。小古又激励着自己。
何况,她还有别人所没有的超强斗志。
加油吧!不管是比尔还是辛笠,她都要定他了!他别想轻易地摆脱她。
小古决定到英国去找他。
一个星期后,小古再度踏上克莱得姆家的土地。
为了向辛笠示好,她特地回家把「天使比尔」带来。
她在铁门外徘徊,迟迟不敢按铃。一向自恃头脑灵活的她,在想到自己以前对辛笠的种种,而现在她却要对他低声下气的,就有说不出的尴尬。
「总要想个办法让自己别太受委屈。」她喃喃地念着。「辛笠这家伙一定会连本带利的向我要回他所受的屈辱。」
突然间,她背在肩上的包包带子断落,「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她回身,看见袋口露出了「天使比尔」的一角。
奇怪!她抬起背包,小心的拿出画来。
「我明明包得好好的,怎么跑出来了?」小古仔细的检查画有没有损坏。
画中的比尔在夕阳下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倏地,她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辛笠一定会用她偷了他们家的传家宝等类似的话来攻击她,她得不动声色的把比尔放回去才行。
由于有了目标,小古反倒不急着见辛笠。她将画放回背包内,使出拿手绝活,轻松地跃过高耸的围墙,往树林走去。
克莱得姆家的狗群在傍晚的时刻通常是自由的,牠们四处的奔跑嬉戏。这时,有只靠近树林边的威斯拉犬突然停了下来,朝空气中嗅了嗅。
牠似乎感觉到什么,兴奋的吠叫几声并摇晃着尾巴,便往林子里奔去。
其它的狗群在听见同伴的召唤后,也陆续跑进树林中。
「狗儿怎么不吵了?」杰斯.克莱得姆十二世打进一个球后问着弟弟。
辛笠皱着眉,看来这一局他又要输了。
「或许牠们的喉咙都发炎了。」他不耐的回答。
杰斯咧嘴一笑。「你回来后怎么就一副阴阳怪气的?」
「我认为用『严肃』这两个字比较贴切。」
「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女人而烦恼。是我们家狗儿替你选的那个女人吗?没想到你的报应来得这么快。」
「我们真的最亲兄弟吗?」
杰斯大笑出声。「你得原谅我,机会难得嘛。」
辛笠把杆子丢回架上。「要不要练练筋骨?」
「在这个时候?不,谢了,我可不想被当成沙包。」
「难道你就不能承袭一点祖先的荣誉心,接受我的挑战吗?」
杰斯笑着走出撞球室,朝身后的辛笠摆了襬手。「荣誉心今天没带在身上,下次吧。」
辛笠叹了口气。
尊严不容许他再想起小古,不过却绑不住自己对她的思念。
那个古灵精怪的女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小古正在被狗舔!
十几只狗把她当骨头般拚命的舔着。
牠们热情的欢迎她,教她几乎被牠们所吞噬。
尖锐的哨声响起,狗儿们一愣,开始往回奔。树林里一下子又只剩她一人。
小古爬起来捡回背包,拿出矿泉水洗净狗在她脸上留下的唾液。
夜色已暗,她走出树林,远处的奥克山庄灯火通明,现在正是用餐的时刻,却也是警戒最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