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范佟还想请那女孩当他的家庭教师,负责教他中文,没问题吧?!”翻译的人对着训导长传话。
“哈、哈,绝对没问题,这点我可以担保。”训导长已经打好算盘了,赵贝儿登记有案的大过小过,阻以让她退学N次,他只是随便挑一条过错来处罚她,别说是当中文家教,当佣人都可以。只要能留住这位各地华侨学校竞相争取的蒙藏王子就读,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锅,他都在所不辞,何况只是这么点芝麻绿都大的事,他想校长也会同意他此刻的决定。
那位翻译人士听到训导长胸有成竹的承诺,笑着以少数民族的语言叽哩呱啦地对着范佟开腔,脸上带着一丝不解。
他问:“少爷,你不是会说中文了吗?”
西装革履、英气逼人的范佟,将手伸出伞外,摊开手掌,让雨滴跌落到他的手心里,荡来滑去,煞为悠闲,可是当他慢慢将手掌握紧时,那悠哉的雨滴,仿佛被困在五指间围篱内。他露出神秘的笑容,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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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贝儿慵懒的踱进教室,解下那件污泥混萤光黄的雨衣,往桌旁的窗架子一搁,整个人像根懒骨头般地垮在座椅上。
“怎么了?这么晚才到,又跟你二妈斗嘴啦?”老大和不良跫到她的座位旁,不良稍微装出凶狠的恶相,把隔座的同学吓得自动让出座位,老大也毫不客气地坐下来问她话。
老大习惯性地用右手拨开他中分的短发,高挑的骨架及清朗英俊的外型听说曾有人找过他当服装模特儿呢。他本名叫谷淮允,因为不良一天到晚喊他老大、老大的,所以大家就跟着叫,一不小心,全成了他的小喽啰了。
至于不良,他并非不良少年,而是因为原名叫刘浦良。他是唐人街首富刘山田的幺鹅,他虽生于富贵人家,却无纨绔子弟的恶行恶状,人长得矮小,胆子也不大。有回在校外遇上两个歹徒勒索,危难之际,胆识气概皆不俗的谷淮允路过,仗义执言相救,以双手打退四拳。从此不良便称谷淮允为老大,两人也结为莫逆。
至于她和老大谷淮允又威吓脾胃相投,赵贝儿思前想后,只有一个结论,大概因为两个人同是训导长记过簿里的常客吧,所以愤世嫉俗的她竟也能跟打架像吃一日三餐的谷淮允相知相惜。
“才懒得理她呢,是刚才在校门口被‘校条’挡下来精神训话了。”赵贝儿讪讪地说着浓密的睫毛缓缓地一张一闭,难掩心头的怒意。
“校条”是他们对训导长的尊称,说到那两个字时,口气通常还带着不屑。
“他干嘛一大早就找你麻烦?你又惹他啦?”不良蹲在老大旁边,看起来真像是个小喽啰。
“有个家伙跟你一样,是有司机接送的特权产物,差点撞了我又溅了我一身泥,正要找他算帐,校条就来了,不问是非曲直,就被判罪了。”赵贝儿娓娓道来。
突然,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小,从外头气喘嘘嘘地冲进假使,大呼小叫地嚷嚷着。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她乐得像中了彩券。
“小小,你又在发什么疯了。”不良走过去敲了她一记脑袋。
小小开心地忘了痛,站上讲台去,清清喉咙,像准备发表什么高论。看开包打听的她,八成药呕探听到哪位帅哥的最新动态了。
“各位同学,注意一下,所谓事情有先来后到的顺序,现在我所要讲的这位帅哥,你们最好放弃和本小姐争夺,否则休怪我不顾同学之情!”小小叫黎晓云,生在阴盛阳衰的家庭,所以从小对男人充满幻想,只要是长得差强人意的男人,到了她嘴里都成了旷世奇男子或绝世大帅哥,就不知这回令她弃同学情谊于不顾也要死命坚守爱情的男人,是长得很“遵守交通规则”,还是很“爱国”?
“唉,小小,拜托你行不行?被你形容为帅哥的,有哪一个不是獐头鼠目、满脸横肉的,吓都吓死人了。”班上一位女同学站起来向她“吐槽”。
“是你们说的哦!别后悔!哈……”小小的五官都长得小小的,极细致秀气,不太适合那般狂笑,好像随时会把嘴巴撑破。
赵贝儿向来对学校里的“男生女生配”没兴趣,困倦地望了台上的小小一眼。昨夜的风吵得她一夜难眠,本想来学校好好地补个眠,偏偏小小一大早在台上鬼哭神号地吼着,要命!
“小小,瞧你笑成什么德行,花痴呀!”老大突然开口怒骂小小,哄堂的叫声使整个假使顿时鸦雀无声。
老大在班上的威严凛然,是无人敢回嘴的,除了赵贝儿。
“你鬼叫什么!小小是生来让你随便骂的啊!”赵贝儿最痛恨男人骂女人,在家里父亲常会对母亲如此叫嚣,每回都是她挺身而出替弱势的母亲争理。这些狂妄自的的男人以为女人都是生来让他们谩骂的不成。
“贝儿,你……”谷淮允怔愣了一下,额头上的青筋凸暴得好似静脉曲张。他之所以开口怒斥,是不忍见她被台上的小小吵得心烦气躁,瞧她那双因失眠而深陷的双眼皮都快成了三眼皮了。
“你想怎样?想打架我随时奉陪。”赵贝儿因为跟谷淮允很熟稔,有时两人经常嘴巴上斗来斗去,不伤感情的,想当初两人就是常在校内校外打架,才会相逢训导处。
“你!唉,全是疯婆子,懒得理你们了。”谷淮允恼怒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赵贝儿也哼了一声,趴在桌上,不想再和老大争辩了。
不良见情况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他上台去欲揪下小小。
“好了、好了,小小快下来,老师快来了,大家准备上课。”
小小却有眼无珠,不知不良的意图,兀自沉醉在幻想的爱情国度里。
“告诉你们,今天有位大人物转学到咱们学校来,好象还是个边疆少数民族重要人物的后裔呢,本姑娘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买通了教务组的职员才得以看到他转学资料上面的相片,还有他酷得不得了的姓名,他就是范佟——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小小两手合十,置于右耳旁,斜斜歪着脑袋,不知又幻想到哪儿去了。
“啊?饭桶!名字都叫饭桶了,想必是来饥饿王国吧。什么王子,我还蚊子呢!”不良反唇相讥,他最受不了小小整天把男人挂在嘴巴上就是从来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喂喂,不良,我警告你哦,你再敢对我的王子出言不逊,我会……”她话说了一半,手还指着讲台下的不良,老师却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老师才瞄了她一眼,她赶紧跳下讲台,让出地盘给老师,还狗腿地说:“老师,你今天好帅哦!”
不良呶呶嘴唇,学她巴结的样子,跫回到座椅上去。
赵贝儿仍是一派懒散,两只手撑住太阳穴,死命地按着像是爆开的头壳,大概是早上淋雨淋太久了。
右后方的谷淮允一手托腮,一手闲闲地玩着原子笔,目光飘啊飘的,飘向赵贝儿吗边去了。
第二章
下课铃声响起,被困在教室九个把钟头的学生,纷纷从前后门逃难似的冲出教室,又像是野兽出笼。
赵贝儿仍是身心俱疲地瘫在桌上休息,耳边不时传来同学们讨论校庆舞会上的舞伴问题,忽而女生的娇嗔尖叫声,忽而男生、擦拭淌下来的口水声,真是众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