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这是什么恶心的名字。苍炎咋了口。“阙言非,她叫苦儿,不叫乐儿,你别乱喊。”
“我管她叫乐儿,你咋呼个什么劲,别忘了你已经娶妻,我单身未娶,再说你也不想想,在你快要呜呼归西的时候,是谁救了你?还大老远地送你来我的偃月庄养伤?你再想想,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和苦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起码苦儿也未有婚约,我跟她亲近、亲近,又何妨?”
这下流胚子,分明是想占苦儿的便宜,该死的,要不是他全身无法动弹,他一定亲手掐死他。
苍炎气得牙痒痒,一时之间没有台词可回堵他,只好狠狠地瞪着不知死活得阙言非。
“对了,阙公子!你不是有好消息告诉我?”担心气氛过于严肃,苦儿绽出浅笑。
“是的,能不能请乐儿跟我到屋外?让我跟你说个仔细,以免打扰苍公子休憩。”
阙言非以眼角余光,偷瞄青筋暴凸的苍炎,努力忍住快让他憋成内伤的窃笑。
“这样啊!”苦儿想想,在屋里谈话说不定真会打扰到苍炎。“好。我跟阙公子出去谈。”
“太好了,乐儿,咱们走吧。”
阙言非露出胜利般的得意笑容。
苦儿才刚要踏出房门之际,身后却倏地传来苍炎的吼声:“苦儿,我饿了,我快饿死了。”
对喔,若他没有提起,她都忘了她还没喂他喝粥呢,即使是天塌下来,都没有比照顾苍炎更要紧。
“阙公子,我等会儿再出去好吗?炎还没用膳呢。”
“乐儿……”
阙言非来不及叫住苦儿,只能落寞地看着她盈盈浅笑的转身走回床榻前。
该死的混蛋苍炎,竟然要这一招,没关系,他还有绝招,不怕没机会激死他。
苦儿拉着小凳子,坐在床橱前,端起热粥吹凉。“炎,抱歉……”
瞥见苍炎气得通红的俊颜,她猛地停住话,忐忑不安地瞅着他。“炎,你在气我吗?”
说要照顾他,她却连他还没用膳这回事都给忘了,这也难怪他会气成这样了。
瞧见她愧疚的娇颇,苍炎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没在气你,苦儿,呀我的,离阙言非远一点,我相当了解他,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就别管我了,赶快离开偃月庄。”
他并不是在气她,而是在担心阙言非会对心思单纯的她耍阴险手段,他又全身不能动,万一真发生什么事,他要怎么救她?
“啊!炎……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苦儿惊讶不已。从他对她坦承他的目的后,他未曾给她好脸色过,可现在……他竟然关心起她的安危?
担心?他这是在担心她?
“我不过是……我……”
苍炎猛然回想,他刚说出口的话,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真的不敢相信,他能够不经思索、如此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还没思索清楚,苦儿却先握起他的大掌,摩擦她的颇。“炎,我绝对不会在你有危难的时候抛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拜托阙公子救你,他告诉我,他们阙家历代都是名医,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没错!乐儿说的没错。”阙言非又不识相地溜进房里。“算了,我就大方一点,公开我新得到的好消息,乐儿,我已经寻到解毒的药方了。只要再花上一点时间,调出解药,相信要解苍炎的毒,并非难事。”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这么说,炎有救了?”
苦儿惊喜地大叫。
“不过乐儿,你可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我的事,你说只要我救得了苍炎,你愿意在偃月庄为婢为奴,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当丫环。”
“那……阙公子的意思是?”苦儿不安地回望他。
“我要你当偃月庄的少夫人,简单来说,就是当我阙某的妻,从我决定救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乐儿。”
阙言非直言坦率地说出他的要求,苦儿却吓呆了。
夫人?阙言非要她嫁他?这……
“我……”苦儿犹豫了,难道她又要被迫再次失去苍炎吗?
“乐儿,你别急着回答我,等想过再说吧,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阙言非挥开折扇,遮住自己得意的窃笑,从容不迫地转身离开。
阙言非一走后,房里陡然陷入一阵莫名地静默中。
苦儿将视线转回苍炎身上,发现他闭紧双眸,脸转向床内侧,他的样子像……不太想再见到她。
她究竟该怎么办?
夜深,天寒,苦儿担心无法照顾自己的苍炎,会因没有盖好被子而受凉,因此每到半夜,她总要亲自到他的床榻前看上一回,确定他是否安睡着,她才能安心。
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苦儿端着烛台来到他的床栏边,隔着烛光,她忘情地注视熟睡的他。
她一直知道他很想站起来,但阙言非说了,除非她答应嫁给他,不然他是不会救他的,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炎……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复原的。”她轻喃着,必要时,就算牺牲她的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去时,忽然有一道力量扯住她的手臂,她惊讶地回眸,赫然发现不知何时,苍炎已经醒了,而他的手正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臂。
“炎……你的手……”她惊愕地望着他。
他的力道虽然不大,但对一个四肢瘫软无力的人来说,这已经相当惊奇了,显然,他是出尽了全力,只见他额上布满细扦,用力的右手正颤抖着,随时都可能无法支撑下去。
“苦JL……别嫁他……阙……言非……不是好东西……我宁可……瘫一辈子,也不要你牺牲……幸福……来救我,这不……值得……”
苍炎咬着牙,辛苦地说出他思索一晚的真心话。全身所有的力气0都集中在右手臂上,因此他说起话来,格外吃力。
即使抓住她手臂的掌心;因出力而渗出手汗,苦儿仍反手紧紧回握他的大掌,泪夺眶而出。
“炎!我怎么能忍心看你这般痛苦!阙公子已经有解药了啊,只要你吃了解药,就能恢复过去的样子,难道你不想吗?”她含着泪嘶吼着。
“想……我当然想……”一用力说话,他就得先停下来喘几口气。“可我……不要你嫁给他……就算必须用爬的离开这里,我也要带你走,就算瘫软一辈子……我亦无怨,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踏入他的陷阱,苦儿,相信我,他并不是真心喜欢你,他只是要拿你来报复我……”
苍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睁睁看着阙言非利用他垂危的生命来要挟苦儿,他比谁还要心急,就因为他知道她单纯好欺,所以就算拼得一死,这回他也一定要保护她才行。
“阙公子待我极好,他从来没有迫我什么事,在我离开苍府,几乎要冻死在雪地时,是他救了我,那时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
“你喜欢他?”
苍炎苦涩地吐出这句话。他怎么忽略了这个可能,说不定他们早已相恋,他却以为她是被逼的,还真是呆啊。
可为何他在猜想这个可能时,他的心会如此酸涩、苦闷,甚至还带着忌妒……
他在忌妒?
每当他听见阙言非,热络地喊苦儿为“乐儿”时,他总气得想杀人,原采他之所以讨厌阙言非,是因为他不喜欢看到他与她熟稔的样子,而不是单纯地讨厌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