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报名的人实在是大多了,以至于主办人只得分梯甄试。
“没想到自湾的音乐爱好者这么多哇!”岳行云看着名单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很是感动。
“我看是为优渥的薪资而来的吧!在台湾能这么大手笔的供应一个职业交响乐目的,我看也只有咱们岳氏财阀了。”岳烈日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语调中有着讥讽。
“小心被人听见你会挨打的,老二。”岳行云朝他嘻皮笑脸。
“来呀!胜与败还很难说呢!”岳烈日懒洋洋地微笑,笑容中有着太多的自负。
他是自信且高傲的,只是被他以惯有的优雅包藏住了。
有时他只需要丢出—抹性感的微笑,就能把人迷得晕头转向而忘了他话中的嘲讽。
他很会运用自己天生的优势,因为他本来就长得比一般男人好看,又比一般男人更有魅力,所以即使是瞧不起人,也是显得如此的理所当然,因为他有本钱骄傲。
“老二,你这样会惹人厌的。”岳行云佯装悲哀地摇摇头。
唉!谁来治治这个臭屁的家伙啊?
“那也不错,我已经不想再处理女性问题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非常没有诚意的说词。
“老三,你好歹也说句话吧!”岳行云转向打着笔记型电脑的岳朝曦。
比起魅力四射、引人注目的岳烈日,才二十岁的岳朝曦就显得太过内敛,一点也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泼。
岳行云常说他是个小老头,未老心先衰,一点朝气也没有,真是浪费了那么好的名字。
岳朝曦抬起头来,平静无波地看了他—眼,如他所愿地出声,但内容却和岳行云想听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时间到。”
“老三……”岳行云—脸被打败,“我怎么会有一堆怪怪的兄弟呀。”
“认命吧!”岳烈日站起身来,有些幸灾乐祸,“我出去—下,叫他们先开始。”
“别想乘机偷懒啊!老二!”岳行云慎重警告着。
“放心!我不是你。”他安闲地回道,从容地离开了。
“我哪有偷懒过?什么话嘛?”岳行云嘀咕着。
“中国话。”很难得的,岳戟曦从电脑荧幕后抛出一句不冷不热的回答。
岳行云瞪着他,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兄弟。
* * *
“太好了,他是在第一梯次,正好是三点半开始。”
向若苹着着季节之歌的文艺看板上的名单,开心地叫道。
文艺看版上张贴着各式艺文活动的海报,除了音乐的之外,尚有芭蕾、舞台剧及其他公演的讯息。
从外观上看来,季节之歌和一般功学社没啥两样,也有着来到此地学钢琴的小朋友们。
但熟—点的人才知道,季节之歌有着—流的录音设备,不输给其他的音乐工作室。
还有着一个—流的音乐制作人。
只是,目前未曾听说他们有推出商业化音乐家的计划。
韩雪雁紧蹙的眉自进到季节之歌后就没有舒展开过。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打从进到季节之歌起,就一直心神不宁若,仿佛期待着一个英气逼人的身影出现。
她不喜欢这种期待,真的一点也不喜欢!
她痛恨着这种掌控不住的心绪,那像是一种危险的警讯,在血液中嘶吼着要她尽快逃离。
“对不起!我勉强你跟我一起来,你一定是因为怕触景伤情吧!”向若苹低声嗫嚅着。
她满心以为,韩雪雁是怕会想起死去的家人,才会排斥到这样的地方来。
韩雪雁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别乱猜!”否认得有些尖锐。
她蓦然一想,不对!自己的情绪已经失控了,她不喜欢自己在人前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反应的。
她向来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以为自己只要对任何事都没有感觉,只要变得昧木不仁,就能使自己免于一切的伤害。
因为若有了感情,就代表要失去、要受伤、要失望、要难过、要痛苦,她宁可不管不爱不在乎!等到了非失去不可的时候,才不会那样地痛苦难当。
“我离开一下。”韩雪雁旋过身,欲走出季节之歌的活动门。
“等一下,雪,我不说了,你别走!”向若苹赶忙拽住她的衣袖,“你走了我就没有勇气跟他说了,你别走嘛!”
“这是你和他的事,本来就该自己处理。”韩雪雁欲抽回自己的手,怛她却扯得紧紧的。
“你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雪,算我求你嘛!”向若苹楚楚可怜地要求着,相信没有多少人能拒绝自己如此娇弱可怜的祈求。
“我不……”韩雪雁还想再拒绝,却听见了头顶传来的广播——
请各位甄试者现在到小型演奏厅,我们准情开始第一阶段的甄选……
“雪!”向若苹着急地看看楼梯口,再看着她。
“我不陪你进去。”韩雪雁甩开她的手,做了最大的让步。
“没关系!只要你在门口等我!”向若苹松了一口气,点头微笑。
韩雪雁别过头去,大步跨入电梯。
她毕竟是学不会完全的无情,有时,她倒宁可自己能全然冷漠无情。
到了八楼后,韩雪雁陪着向若苹等在小型演奏厅的门口。
韩雪雁仍是戴着压低帽檐的鸭舌帽,还有一副遮去大半秀丽容颜的黑框平光眼镜,以及—身黑抹抹的行头,黑长裤黑夹克,一般人是不大可能会注意得到她的。
退在所有的人注目焦点之外,对她而言是安全的,她不喜欢站在人前,成为别人眼光追寻的目标。
甄试的曲子是—首指定曲和一首自选曲,有时他们不会议甄试者全都演奏完毕,只听一、两个小节就说“谢谢、再联络”的也是大有人在。
韩雪雁注意到那千—她在季节之歌外看见的另外两个人也在评审之中,而且,评审席中尚有一个空位。
会是他吗?韩雪雁不由自主地假设着。心脏蓦地狂跳着,她又再一次憎恶自己这样的期待。
这是不该有的!韩雪雁不止一次如此对自己说。
“我去—下洗手间。”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直截了当地说她要离开。
“你不会乘机溜走吧!”向若苹抓住她的手腕。
“他要走了。”韩雪雁不动声色地提醒。
“啊!”向若苹低呼—声,才要往那个人的方向去,随即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咛,“不准落跑!”
韩雪雁没答应,只目送她走向那个挂着金边细框眼镜,看来斯文,出身良好的男人,俐落地一回身,退出了演奏厅。
她早该先行离开的,不然,那怪异的,想要见到那个人的渴望就会不应该地加深,渐渐占据了她的思绪。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天,那阵蓝调子的旋律依然盘旋在她的心中,难以抹去。
她时常着着那份玫瑰情吻的乐谱发呆,脑中总是一再浮现那双修长的手,及那个身形昂扬的男人。
下到六楼,走过一间间的钢琴练习室,看到其中—扇门是半掩着的时候,韩雪雁终于忍不住地走了进去。
黑白键整齐地排列着,像是最具诱惑力的邀请,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而她也真的做了。
指尖先是试探性地触碰着琴键,随即随意地弹了几个音阶,而后,弹着弹着,居然弹出了玫瑰情吻的旋律!
韩雪雁倏地住了手,恼怒地发现自己被影响得太过彻底而深入。
她右手握拳,用力地敲击了琴键,发出刺耳难听的嗓音。
转过身,她如同逃难似地走向门口时,赫然看见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形,正以顶天立地之姿斜倚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