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是他跟玲玲说的吗?为什么他从没告诉过自己?虽然他跟玲玲认识的时间比较长,告诉她的事自然会比较多,但……想一想,总会让人心里发酸。
“总之,如果你担心阿凯是个没出息的牛郎,那就没有必要了——他家的公司迟早是他的,况且,像他那样的男人,想出人头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来,尝尝我调的鸡尾酒,阿凯说你喜欢淡紫色,这杯怎么样?像不像下雨天里紫阳花的颜色?日本很多这种花,可惜上次去没能看到,如果多待两三个月就好了——阿凯说,过阵子他还会带你去的。”
一只透明高脚杯搁到柏乐怡面前,那酒的颜色,一层粉,一层紫,正是她喜欢的。
“在聊什么?”
舞池中的人狂欢完毕,热汗淋淋的凯森径直跃到柏乐怡身边,低头就含住她的唇,索一记辣辣的吻。只不过分开了片刻,一支舞的时间而已,却让他对这片樱唇相思欲狂。
“阿凯,不要……”她避开他的狂浪,因为身边有人。
但越避,他就追得越紧,直至完全得偿所愿,才舒服地叹一口气,伸手拢过伊人红红的面庞贴住她的腰,大掌轻轻摩掌。
旁人的目光,他向来不会在意。
“好色情的画面哟!”吕玲玲笑道:“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否则要遭人厌了。”说着,便转身离去了,但笑容里却有些涩涩的。
“她跟你多嘴多舌地说了什么?”凯森蹲下身子,诱哄地问。
“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多嘴多舌的?”柏乐怡不动声色地笑。
“当然……没有。”他故作轻松地跳起来,牵起她的手,“哟呵——乐乐,吃宵夜去喽!”
看来,他,并没有告诉自己实话的打算。
柏乐怡嘴角仍是甜甜地上扬,但一颗心,却沉了下来。
——***——
车子停在珠宝行门前,凯森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解开安全带,只微笑着叮嘱,“在这儿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柏乐怡不安地四处望望,“把车子停在这里,可以吗?”
这是正门口,堵着别人的店面肯定会挨骂,况且这里还是最有名的珠宝店。
“不怕,只一会儿,他们应该不介意。”凯森自信满满地回答。
很快,柏乐怡就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有自信了——这家伙还未踏入店门,就有经理级人物满脸是笑的迎出来,必恭必敌对他点头哈腰,仿佛小国外交官迎接大国总统。
这样看来,玲玲的话不会有错,他,果然出身于有头有脸的人家。
难怪他可以有两个妈妈,难怪在那个什么温家的花园宴会上,他会广受欢迎!
心中的不安越演越烈,这种感觉在玲玲对她说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隐隐存在了,如今更是清清楚楚的呈现眼前。
她没有信心。一开始对这段感情就不曾有,现在更加荡然无存。
即使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贫穷似从前的翁家良,她都无法把握,伺况他是凯森,相貌绝美,家财据说万贯。多少名门闺秀仰望着他,而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子拿什么牵绊他?
或许爱情刚开始是有的,在他还觉得新鲜的时候,但日子久了,被如流水的岁月一冲洗,再多的激情也会变得平淡。
不如,趁现在还能全身而退的时候……分手吧。
只有两分钟,在她思绪转折的一刻,凯森就出来了。他说得没错,果然很快。
“阿凯——”一个女人从珠宝店里追出来,挽上他的臂。
是她?那夜在阿波罗戴着玛丽安皇后面具的张太太。
“阿凯,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害人家打遍了电话也找不到你!”张太太对凯森的回避视而不见,他往前,她就往前,他左转,她就跟着转圈,就差没扳过他的脸对着自己,“讨厌啦,总是躲着人家,是不是李蝶心那个女人挑拨的?唔……我新买了艘游艇,这个周末陪我出海好不好!我这艘游艇可比李蝶心的漂亮多了,行驶时船身很稳,船舱也大。好不好嘛?”
柏乐怡忽然发现,做女人真是可怜,要对着一个男人百般讨好,还得不顾自己的年纪装出天真妩媚的少女风姿。
“张太太,我刚刚好像看到张先生的秘书……”凯森不留情面地抽回自己的手。
“在哪?”笑脸一僵,张圆的嘴合不拢。
“街角那边,现在拐过去了。”凯森推开难缠的她,钻入车子,门爽快地关上。
他掠掠头发,播摇头浅笑,却发现柏乐怡正瞪着自己。
“乐乐,怎么这种表情!嗯!”伸出手指轻抚她的面颊,想把她逗乐。
但她不但没有乐,连同目光都有些愤愤的。
“吃醋了?”他似乎找到了答案,并且很为这个答案欢喜,一把将怔怔的她搂入怀中,掏出一只丝绒小盒子,笑道:“打开来看看。看了,你就不会吃醋了!”
“对于被你丢弃的女人,你都是那样吗?”依偎着他的胸膛,柏乐怡低低问。
“谁?”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她从来就不是我要的,所以也谈不上‘丢弃’。乐乐,你真的吃醋啦!”
她不言不语的垂下眉。
“我们还是来看看这个吧……不敢看?不要紧,我来帮称打开……锵锵锵!”将开启的盒子高举到她面前,“惊喜吧?赶快笑一个!”
她先前已经猜到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一般,这样小巧的丝绒盒子里,只会装着一样东西——戒指。而男人送给女人戒指也只会有一种含意他在向她求婚。
这的确是一枚漂亮的钻戒,光泽与颜色胜过了这些年来她见过的所有钻戒。如今,这枚钻戒已被套入她的手指,但她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只是缓缓的将它脱下。
“怎么?不喜欢这个款式?”凯森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仍用笑意掩盖着,口气依然轻快,“不喜欢不要紧,我们再去买个别样的。现在的设计师都好土,一点也不讨女孩子喜欢,这个款式配我们乐乐确实俗气了点,扔掉它!”
“阿凯……”她想说话,话语却被他一连串的计划堵住——
“我们六月份结婚好不好?那时候天气不冷不热,你穿什么样子的婚纱都可以。蜜月想去哪里度?日本刚刚去过,再去一次也行,去看你喜欢的紫阳花……欧洲、澳洲也不错,或者你想去沙漠探险之类的本帅哥也奉陪……再不如我们哪里也不去,找艘游艇飘到附近的海湾里,互相爱个够!”
“阿凯,我不想……”
“嘘!”他俯下身子吮住她欲言的唇,狠狠的,直到吻得两人不得不喘口气,低哑嘶哑的话语才轻轻吹在她耳畔,祈求一般,让人听了胸中泛起疼痛, “乐乐,不要拒绝,不许说‘不’。如果你说一遍,我就吻你一遍,直到你说不出话来为止。”
“你能阻止我说,但你能够阻止我想吗?”沉默良久,柏乐怡开口。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严他看着她,目光仿佛阴雨的天空,灰蒙深沉,却仍含着一线渴望的光线。
她转过头去,不看他。因为她知道,如果再看下去,她会舍不得。
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分了吧。
“阿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陪你一个月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苦涩得发颤。
“因为我答应帮芷茵。”他傻傻地回答。
“不,是因为我收了芷茵的钱。她本该付给你的两百万在我这里——我是因为想挣这笔钱,才跟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