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偌大的书房里,俏丽的人儿正对着一个巨大的地球仪出神--
去哪儿玩好呢?
欧洲?
法国的浪漫与时尚、英国的传统与文化、义大利的历史与热情、西班牙的斗牛与歌舞、荷兰的……可是,这些她统统都见识过了,连北欧的瑞典、丹麦,甚至是最偏远的冰岛,她都没错过。
那非洲呢?
那里的草原的确神秘又辽阔,野生动物也很稀奇,但要她再去欣赏一次,至少要十年以后,她才会有兴趣。
北美?
她现在就在北美嘛!
拉丁美洲?
她只去过巴西与阿根廷,但这就足够了。
澳洲?
她才刚刚从那里回来!
那么,就只剩下……亚洲。而她就出生在那里的一个美丽小岛上。
那小岛是个好地方,它的面积刚刚好,既不会小的无聊,又不会大到难以玩遍,而且,在她的记忆中,那里的人很有趣。
就去那里好了!
第一章
慵懒地斜倚在吧台边,伊曦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不时轻啜一口。如云的青丝微微垂落,半遮住她的脸,迷人的杏眼再次扫过整个PUB--
对面跳舞的男人还称得上俊秀,但却显得青涩,怕是抵挡不了她的“关爱”,跳过。
右手边两点钟的方向,是自以为是大情圣的男人,把他踢到太平洋去喂鱼都嫌污染水质,跳过。
另一边的吧台,有一个像是白领阶层的男人,一身西装毫无特色,不时向她飘来的目光也让她没丝毫成就感,一记媚眼已是她能给予的最大回应,他要陶醉是他家的事,反正骗死人,也没人敢叫她偿命。
伊曦将视线调回,轻轻摇动着杯中金黄色的液体。
待在这里简直是浪费时间,还是家里的大床比较可爱。
现在回家,她可以睡到明天早上,看到美丽的朝阳,呼吸到清新的空气。
嗯,连续几天赖床到中午,想来还真有点怀念。
主意打定,伊曦一口饮尽杯中余酒后,轻巧地跳下高脚椅,潇洒地转身,但接下来的举步动作,却因目光瞥见一个身影而顿住。
她微眯起眼,凝望几秒,嘴角渐渐绽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她慢慢退坐回去,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单手支颚,兴味盎然的眸子始终盯住那个人。
那是一个俊逸又斯文的男人,在PUB中,他却表现得如置身高级餐厅般从容优雅。他的气质,和这里相融却又相斥。
这个给人矛盾感的男人,彻底挑起了伊曦的好奇心,而她一向乐于满足它们。因为,好奇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
伊曦看他轻松拒绝了好几位大胆女子的搭讪,对他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里的女人可是出名的难缠。
看来她有必要去试试,就算同样碰个钉子也无所谓。
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这句话对她而言,不具威胁。因为猫只有九条命,而她早已修练成精。
“一个人?”
唐怀远闻声回头,对上一张令人难以忘怀的脸--
艳丽与清秀并存,热情中又透着冷然,尤其是那芙蓉面上嵌着的一双眼睛,璀璨如星,竟在一瞬间夺去了他的心神。
他飞快地别开视线,往下扫过她包裹在衣物中的玲珑体态。
他的失神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足以令他惊讶。天知道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是在什么时候。
就是她了!
略去心头的讶然,他飞快地将她刚刚显露的特质在心中综合。
她是这几天来,他能找到的、最符合标准的女人。
“请坐。”他优雅地伸手邀请她。
“不过在那之前,你应该确定一下自己是否玩得起?”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女人。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她玩不起的。
伊曦嘲讽地扯动嘴角,坐入他对面的沙发。
瞄到桌上的空酒瓶,她伸手招来服务生,“小陈。”
“曦姊?”被点名的服务生扔下他正服务着的客人,跑了过来。
曦姊美丽又迷人,更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聪明人都不会放过讨好的机会。
“调一杯蓝色多瑙河给这位先生。”
“抱歉,我一向不喝调酒。”她好像太过自以为是了,“而且,应该是我请小姐才对!”
这种有礼的拒绝,人人都乐于接受。
“道地的纯酒是很好,能搭配心情的调酒也不错。
试试看,这杯蓝色多瑙河是一流调酒师的杰作,味道不会输给九十五年份的白兰地。”要不然她一个月的辛苦调配,岂不是白费?
挥手打发掉等在一边的小陈,伊曦为自己倒了杯酒。
她很少请人品尝自己的新作,这次她给足了他面子,当然不能接受拒绝。
“伊曦。”调酒师罗杰亲自充当送酒小弟,“帮我尝尝这杯蓝色多瑙河味道对不对?”
“可以吗?”伊曦转向唐怀远。
如果她让罗杰失望,只能怪他不肯通融。
“请便。”
连调酒师都登门请教?他倒要看看她对酒到底有多专精。
“还好。”她浅尝一口后,直接把杯子放到唐怀远面前,“下次记得琴酒少加一点。”
看她三两下打发掉还赖着不想走的调酒师,唐怀远端起那杯酒。
淡淡的蓝色透过特殊设计的水晶杯折射出来,荡漾成一片粼粼的波光,是很像静静流淌着的多瑙河。
举杯就唇,他细心地避开她留在杯缘的唇印。
微微的辛辣之后,是隐约的花香与草香,嘴里满满的都是田园的味道,好一个蓝色多瑙河。笑意终于延伸至他深沉的眼。
她的容貌称不上绝色,却相当惑人;身材算不上魔鬼,却凹凸有致;更难得的是,她对酒非常内行。他爱上这样一个女人,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室内的灯光忽然一变,悠扬的华尔滋取代了热门舞曲。
唐怀远修长的手优雅地伸出,“能陪我跳支舞吗?”
伊曦看进他眼底。
他刚刚没赶她走,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又邀她跳舞,他的目的很难不让人起疑。
她将手交入他温热的掌心。依照惯例,得让对方先亮牌,然后才能决定自己接下来要出什么牌。
“唐怀远。”一下舞池,惜言如金的他总算开口,“我的名字。隋唐的唐,怀念的怀,永远的远。”
“唐氏总裁?”
不会吧?她随随便便就钓到一个坐拥庞大集团的超级金主?
他微微一哂。
她反应快速又准确,教他不知该欣赏还是该鄙夷。
“你呢,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低柔的声音,宛如春日晨间的微风。
“伊曦,伊人的伊,晨曦的曦。”她的解释同样简单。
在这里,她的身分不过是几家餐厅与酒吧的老板,大可直言不讳。
一曲终了,他牵着她回座。
“真不巧,我今晚还有事,必须先走。不知以后有没有这个荣幸再见到你?”如果她不想玩,他给她一个机会。
“当然。”他是一直看着她,但那双深邃迷人的眼中没有热情、没有迷恋,甚至连一丝情欲也没有,那他为什么找上她?
“那么,明天晚上如何?”这件事早一天结束,他也可以早一天得到安宁。
“这么迫不及待!你迷上我了吗?”眉尾一挑,她睨着他。
越是难打动的人,她就越想去勾引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劣根性,还是只有她如此。
“也许。”用笑脸惑人,唐怀远也是个中翘楚,“明晚,你何不亲自来证实一下?”
“一言为定。”伊曦爽快地干掉一杯酒,晶亮的双眼灼灼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