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亚简直无言以对。
“即使你最终不爱我也没关系,我们还有个宝宝当纪念嘛,嗯……最好他人长得像你,性格却比较像我,因为你比我漂亮,而我比你可爱……”
齐亚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是世界上最悲惨的男人,还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才被女朋友甩了,马上有另一个女孩子赤身裸体的躺在他身边,跟他大谈婚姻和未来,连孩子都快谈出来了。
过去,不理解“哭笑不得”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终于大彻大悟。
“亚亚哥——”夏可晴继续她的甜蜜幻想,“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你一定在发愁,对不对?你一定在想,现在还没毕业又没工作,拿什么养我和孩子,对不对?
“不要紧,你已经大四,我也大三了,等你一毕业我就叫大哥在公司给你安插一份好工作,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那间公司我也有股份唷,你去那里就算是帮我看着生意,不要让我那个狡猾的大哥把我的财产私吞了……”
她、她连这种事都想好了?是信口开河,还是预谋已久?
“所以,亲爱的亚亚哥,我们结婚吧!”她一语总结。
呵,他一直以为,求婚是男人的事,现在竟自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除了乾坤颠倒的感觉,还有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
第四章
“哈哈哈——”笑得变了调的声音在六点以后的图书馆里回荡,笑声的主人手一滑,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外加一本厚得可以砸死人的字典掉到地上。
“哈哈哈,你说什么?”曲冰冰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真的跟他上床了?”
“不要乱讲!”夏可晴瞪她一眼,“我现在仍是完璧之身!”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那天……他喝醉了,我让他躺在我的床上,本来只想看看他,就到客房去睡,谁知道看着看着,我也睡着了,一直到天亮,被他发现。”
“那你为什么光着身子?是不是想半夜引诱他啊?”
“呸!我像是女色狼吗?”脸儿悄悄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有裸睡的习惯,那天到了半夜……习惯来了,他在身边又弄得我好热,所以迷迷糊糊之中,就把衣服全部脱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连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不解释清楚还逗他?”
“你都没看见,他当时的样子有多好玩,害我忍不住想戏弄他一下,谁知道他……”
“谁知道把他吓得仓皇而逃,至今不敢再见你?”
“唉——”夏可晴叹了一口长气,“好不容易跟他做了朋友,一念之差,前功尽弃。”
曲冰冰幸灾乐祸的拍拍她的脑袋,“放羊的小孩,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两条路,”她竖起直直的指头,“第一,找他解释清楚,第二,死不悔改,赖到底。”
“赖到底?”曲冰冰诧异地蹙眉,“你还真想让他娶你呀?嘿嘿,不是我打击你——新婚之夜你就过不了关,因为,你刚刚还说了,你是完璧之身呐。”
“已经破了。”她胸有成竹的回答。
“耶?”曲冰冰惊得尖叫。
“还记得高一时我们有一次上体育课跳完鞍马以后,我不是发现裤子里有血吗?”
“那么一下下就……破了?”
“曾经的伤痛反而成为了日后的幸运。”夏可晴如哲学家一般摊摊手。
“可晴,你可要想清楚,”曲冰冰换上正经脸色,“这不是玩,是结婚耶!一听到这个词我就觉得恐怖,如果他真心爱你也就罢了,但你不要忘了,他的心里还藏着另一个女人,你不觉得未来会有点……忐忑不安吗?”
“傻瓜!”她努努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他了?就算我真的想,大哥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正愿你现在说的这句是真话,爱撒谎的小孩,请好自为之。”曲冰冰老气横秋地摇摇头,不再多言,踱到了书架的后面。
她又在骗人了吗?呵,从小口才流利,她随口就能编出一大串的谎言,而面不改色,有时候,谎话说多了,也变成了真的,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比如,那天她依在他胸膛上做的诸多美妙幻想。
一忆及她胡乱编派出来的那个小宝宝,可能有她的调皮和齐亚的漂亮,她就不自觉的微笑。
如果真有那一天,也应该是幸福的吧,即使,他心中仍藏着别人。
她自认不是贪心的人,从不追求完美,若幸福如断臂的维纳斯,虽然残缺,但却无比优美,她也认了,可惜,上天并不肯把这种残缺的幸福给她,他现在,连见都不肯见她了,是故意躲她的,她知道。
还是找他解释清楚吧,说那只是个没有恶意的恶作剧,这样,他们可以恢复友好,不必尴尬了。不过,恶作剧的原因她埋在心中的情感,是不能告诉他的。
出了图书馆,鼓起勇气往男生宿舍走去。
这段时间,她经常在这一带逛,有意无意的,想与他“邂逅”,但一瞧见他的身影,心又慌了,急忙躲到一株老榆树的后面,看他疲倦的回来,巨大的背包在他肩上摇摆,似乎很沉,压着他的肩和她的心。
她觉得她像个神经兮兮的偷窥者,大概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自己都会嘲笑自己。
没等多久,他出现了,夏可晴刚想上前打招呼,却猛然退缩。
这次,不是因为缺乏勇气,而是因为,她发现他的身后跟着另外一个女孩——余滟光。
他……仍跟她有来往?
呵,夏可晴庆幸自己身前有那株老榆树,在这难堪的时刻替她遮挡。
原来,他们并没有分手,是她一相情愿的乐昏了头,以为时机到来,趁着女主角退场,她在他的舞台上可以当个替补演员,但她错了——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分手!那一天,只是情侣间的口舌之争,很平常的事,却被她这个外人想象得复杂。
她还指望骗他“负责”?可笑之极!
即使他以为自己跟她发生了关系,该见的爱人照样见,一点也不冲突——她在他心中的分量,除了“无足轻重”外,别无其他形容词。
原以为,他心中压着罪恶感,所以如此忐忑心不安的来找他解释清楚,只希望无辜的他能挣脱枷锁,让她也松一口气,而此刻,目睹眼前这一切,应该不必担心了吧?枷锁,他早已自行解开,或者,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套住他的心。
但……为什么她的心是这样的沉重?比恶作剧时的内疚更加不快乐。
树皮纹路深刻,她紧紧地揪住,指尖有些发疼。就这样,夏可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另一端,余滟光忽然停住,“我不喜欢男生宿舍难闻的气味,这儿空气比较好。说吧,你等了我一天,不就是有话想说吗?这儿没多少人,有话可以尽量说。”
“滟滟……”齐亚深深的叹息,“那天……你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那天他看到了她坚决的眼神,但毕竟多年的感情盘旋不去,潜意识中仍不相信这场原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恋只被几句话就打发,他以为,过了两三天,事情也许还有转机,所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他又去等她了。
没料到,她仍是如此冷漠,虽然跟着他来了,也答应给他说话的机会,但那生硬的语气,真是他的滟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