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被逗乐了,“不必那么麻烦,你只要代我把钥匙还过去,就可以了,我在这棵树下等你。”
冷亦凡听话地去了,有人为他开了门。我躲在树后,不让他们瞧见我,也不让自己瞧见他们。
没过一会儿,冷亦凡便回到我身边,点点头,示意钥匙已经归还了。从此以后,我与孟家再无牵扯,
“场面难堪吗?”我终于忍不住问。
“还好,他们两个坐在客厅里,有穿衣服。”他说。
我沉默,沉默中忽然被一双大掌擒住脖子,逼迫着抬起头,
“恋恋,我们结婚吧。”冷亦凡那双清澈的跟睛直视着我。
“什……么?”我的听力大概出了错。
“嫁给我。这个句子很复杂吗?怎么你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喂,小姐,我知道现在求婚有点草率,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但明天补,总可以吧?明天运一大车玫瑰给你,再去买只十克拉的大钻戒,喜欢什么颜色,说吧!”
“可是……”
“爷爷早就叫我娶你了。自从他知道你是那个什么素琴的孙女,就一直催我、逼我娶你。想必是年轻时没娶到你奶奶,竟要我这个做孙子的来补偿他的遗憾。如果我不从,他就会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不把我逼疯不甘休,还有,还有,他还会取消我继承权喔。喂,小姐,你不希望你的救命恩人沦落街头当乞丐吧?”
这家伙又在鬼扯了。冷家高门大户,怎么容得我这种贫穷人家的女孩?我摇头,使劲的摇。“亦凡,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相配的。”
“怎么不配!”他大叫,“对,我知道了,你歧视富人!”
“我歧视富人?”真被这家伙折腾得哭笑不得。
“喂喂,”他又甜腻腻地贴近我的面颊,“小姐,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人人平等,拜托你给我们这些富人一个机会,一视同仁好不好?否则真的太不公平了!”
天,他在说什么?我头昏了。
“亦凡,”缓了缓神,我正视他,“如果,你爷爷不同意你娶我,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不会。”他很坦白。
“如果……你从前的恋人回来找你,就是送你手表的那一个,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不会。”他答得很迅速。
这家伙,也太坦白了吧?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他笑,“你的假设都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可以结婚。”
“有很大的关系,”我认真的凝视他,“这说明,你不爱找。没有爱,能结婚吗?”
“啊,原来是这样,“他点头,仍笑,“恋恋,就是因为我们不相爱,才要结婚呀。”
不相爱,所以……结婚?什么逻辑?!
“你想想,”他细心地解释,“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别人,我也知道你的心里有那个姓孟的小子,这很公平,对不对?不像有些夫妻,因为爱得不平均,所以天天吃醋、吵架。我们呢?只会和平共处。这样不是很好吗?如果有一天,你的孟大哥反悔了,想回来找你,我也可以放手让你跟他走,不会为难、纠缠你,对吧?”
我简直被他的理论搞翻了,想不出一个句子来反驳。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许了!现在准新郎要吻准新娘啦,当心哟!”冷不防,一个吻落了下来,辗转反侧,深入人心。
他的胸膛温暖厚实,很适合依靠。今夜,我打算在那里好好哭一场。
姐姐说,找男人起码要有三个条件——要么他很有钱,要么他很爱你,要么他能逗你乐。冷亦凡三个条件具备,是否是我该嫁的人?
第六章
原来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世界上最最稀里糊涂的新娘大概就数我了。刚刚才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神经麻木,马上又莫名其妙地披着白纱站在冷亦凡的身旁。一时间,我成为报上的风云人物,大小记者不约而同地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产生极大兴趣。
有人说,冷亦凡受了我的逼迫,奉子成婚;有人说,因我是炒股天才,被冷老太爷钦点,才能荣登冷家长媳之位;还有人不知从哪里挖出我与孟大哥那不足月的短暂恋爱史,指桑骂槐地说我是见异思迁、贪幕荣华的负心女子——每天看着这些报导,真真要笑破我的肚皮!
我不知道别人结婚是什么感觉,总之我感到……呃,快累趴了。尽管亦凡一再解释他已尽全力精简了来宾数量,但我仍觉得似乎全世界的人都来参加了我的婚礼。白纱又长又热、彩妆敷了一层又一层让我皮肤难以呼吸、主婚人唠唠叨叨好不心烦、鲜花丛丛密密香得差点害我鼻子过敏……再加上亲友们千篇一律的祝福、记者们见个不停的闪光灯和我脸上笑至快僵硬的肌肉,如果此刻有人问我平生遇到最可怕的遭遇是什么,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结婚!
但……还有更恐怖的事——新婚之夜!
浴室的水哗哗地流着,卸妆棉在我脸上来来回回抹了十几次了,我的皮肤也已泡至泛白起皱,仍然没有勇气出去。最后,索性坐在马桶盖上发呆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苹……天呵,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恋恋!”门外响起冷亦凡的声音,“你已经在里面洗了两个多小时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扯谎,“妆太浓了,好难卸。亦凡,对不起,耽误你洗澡了。”
知道我在逃避什么了吗?一般人大概很难理解,婚都答应给了,难道还怕老公碰?但我就是这样的怪胎,只要一想到跟自己不太爱的人亲热,我就浑身打冷战——改天我会去看心理医生,但今天,好像来不及了。我只好躲进浴室,盼望天明,
“我已经洗过了,”丈夫在外面回答,“用了客房的浴室。”
喔,这才想起,这房子大得很,浴室起码有八个,那这家伙还那么着急地敲门做什么?
“恋恋,”他叹了一口气,“快出来吧,不用害怕,我不会为难你的。”
他……什么意思?是不是缓兵之计?一等我出去说不定他就像大灰狼扑过来,一口把我吃个精光,哼,冷亦凡这人,我太了解他了,
但,既然被他逮住了,那就出去吧。
“过来。”他已然半躺在床头,露出壮实好看的胸肌,咧着邪恶的嘴笑。
“做什么?”我往后一缩。
“你的头发湿了,我想帮你擦干。”他举起一块毛巾,证明自己出于善意。
“喔。”老老实实走过去,做个听话的小学生,任他爱怜地把大毛巾覆盖在我的脑袋上,轻轻地上下磨擦。一股暖意瞬间漫及全身。
“舒服吗?嗯?”这家伙忽然用沙哑性感的声音问。
心弦猛地被挑逗了一下,我慌忙跳开,顾左右而言他,“吴妈呢?李婶呢?玉姐呢?她们是不是都睡了?”
吴妈、李婶、玉姐……这一串人都是老太爷指派给我们的佣人,据说个个熟练好用,为冷家服务的年份比冷亦凡的岁数还大。
“她们早就走了,下个月再回来报到。”冷亦凡笑道,“喂,太太,你忘了,现在是我俩的蜜月期,你又坚持不肯出国旅游.爷爷只好拨了这幢山间别墅,供我们单独享用,不让外人打扰。”
“什么?”我叫起来,“你是说,这房子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
“对,一整个月都只剩我们两个人。”他悄悄搭上我的肩,低语,“爷爷还说,就算我们光着身子在房子里乱跑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