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也学着丢开扫帚,“我想求绿绿帮我搓背。”
“搓背?”夏绿尖叫起来。他……居然叫她干这种无耻的事!
“是啊,搓背,”他生怕别人听不懂。拿起毛巾左右示范,“就是这个样子……我总是搓不干净。陈律师和王医生说我一定要洗干净,否则绿绿会不喜欢。”
又是那两个姓王的和姓陈的放的狗屁!夏绿横一眼他,看他惨兮兮的模样,对此类诚挚的请求实在不好露思拒绝。再加上……他、他、他……这样赤裸裸地任由全身肌肉随着示范动作上上下下,真叫人流鼻血!算了,再做一次好事,就当……妈妈帮儿子洗澡!
“你先拿毛巾围住你的腰,”她避开眼睛,“否则免谈。”
“好耶!”他果然很听话地裹住关键部位,乖乖坐定浴缸里。然后,很多嘴地加以批评——
“绿绿,你搓得好舒服喔,以后天天帮我搓,好不好?”
“咦?绿绿,你的脸好红,为什么?是不是这里面太热了?你也可以脱掉衣服呀……真的,脱掉衣服真的会凉快好多……”
夏绿恨不得拿毛巾勒死他!但,面对这样一个没有脑袋的家伙,她又有什么办法呢?真担上谋杀的罪名可亏大了,本来,她遵照古人百忍成钢的经验,以为只要不吭声就可以从黑夜熬到黎明,岂料,几个小时后发生的三件事,让她想跟全世界同归于尽。
第一件,剪头发。
“夏小姐,这是你男朋友?长得好像电影明星喔!”发型师对这位刚从海外归来的气质美人颇有好感,爱屋及乌,对她身边的男人也竖起了大拇指。
“阿明先生,你搞错了,他是我弟弟啦。”夏绿一口否认。
“咦,绿绿,他没有搞错呀,我明明是你男朋友,”秦风居然听得懂别人的谈话,举手抗议,“陈律师和王医生都说我是你男朋友。”
“不要理他,”夏绿对着发型师指指自己的脑袋,口气神秘地解释,“我这个弟弟,这里有毛病。”
“喔!”发型肺顿时显露万分理解的表情,“难怪!”继而好言好语地拍拍那傻瓜的头颅。“小弟弟,想理个什么样子的发型?大哥哥一定帮你剪得美美的。”
“不要叫我小弟!”秦风竟打掉别人善意的手,“我比你大!”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被人叫做小弟的确可怜,夏绿又决定饶他一回,挥手命令发型师。“开始剪吧,剪个好清洗的小平头。”
“不要——”秦风竟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捂住脑袋,杀猪般鬼嚎,“我不要剪成小平头!”
发型师拿着剪刀,左右为难,瞄一眼夏绿,“这……这该怎么办?”
“不剪成小平头你想变什么?”夏绿打掉他护卫的手,拎起他的乱发啧啧出声,“你以为现在还用扮酷吗?本小姐最近接了大案子,天天都要忙得七窍生烟,你以为我有多少时间跟你在浴室里耗?”
“不剪!不剪!”秦风死不悔改,手指旁边一本杂志上英俊的人物,“为什么他可以留,我不可以?”
“人家是明星,昔日然可以,你是什么……”夏绿正打算拿起杂志,耳提面命一番,冲出口的话语戛然而止。
“咦?”秦风端详杂志封面上对着自己微笑的帅哥,疑惑地自言自语,“他长得跟我好像,名字也一样,他叫秦风,我也叫秦风……咦,绿绿,这不就是我吗?”
夏绿满脸颓败,为了防止进一步丢脸,结果,他们什么也没剪成就夺门而逃。
第二件,买衣服。
“这一款男士休闲服是这季最受欢迎的,小姐,你觉得怎样!”精品屋的店员高高举起手中衣衫,不问秦风,倒朝着夏绿微笑。她们很清楚,在买衣服这种事情上,一向是女人说了算。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位男士并不像其他客人,乖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翻杂志或打电话,他,居然多嘴地发表起聒噪的言论,“我不喜欢这件衣服。”
“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吗?”店员循到声音的来源,十分诧异。
“我要穿绿绿穿的那种衣服。”秦风指了指夏绿的上衣,坚定有力地说。
“啊?”店员脑子转了半天,终于领悟,“你是说……你要跟这位小姐穿情侣装?”
“情侣装?”靠在一旁出神的夏绿差点跳起来,“谁、谁要跟他穿那种怪东西!”
“你啊!”秦风很友好地上前攀着夏绿的肩,“绿绿,我们是情侣,应该穿得一模一样人家才晓得。”
“做自日梦!”夏绿打掉他的手。这家伙,到哪里都大声喧哗两人八百年前就烟消云散了的那段关系、玷圬她纯洁的玉女形象,他他他……到底居心何在?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而且,我也没有在做梦喔!”秦风瞧瞧窗外的天色,摸摸自己的额头,一本正经地向她报告。
周围一群店员不知这家伙脑子有毛病,还当他生性幽默,全都投来善意的笑容,一直笑到胃痛。
为了挽救这些年轻小姐的生命,不让她们笑死,结果,他们什么也没买成,就从后门溜之大吉。
第三件,睡觉。
这天晚上……喱.不,应该说是第二天的凌晨,夏绿在忙得全身快散了的时候,正想上床安眠。忽然,天外亮起闪电,轰轰的雷,从远处传过来,看来,似乎有大雨即将倾盆。
“希望那家伙能老实一点,”夏绿边打呵欠边自言自语,“不要学着三流剧情说什么怕打雷,钻到我被窝里才好。”
话音刚落,已有一长长的人影立在门边,手上抱着一个肥大的枕头。
“啊!”夏绿往后一缩,撞到后脑勺,以为自己三生有幸,撞到了鬼影。
“绿绿,好恐怖喔!”来者不是鬼,是那个比鬼还可怕的秦风。只听他大叫一声,就不请自来地钻进夏绿被窝,裹得密密实实,只剩呼吸的鼻,和一双贼溜溜的眼。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夏绿忍无可忍,这家伙,还敢喊什么“好恐怖”,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正是世界上最最恐怖的怪胎吗?
“房顶上……有……有人!”秦风牙关打颤,抱住夏绿的腰,悲哀地求救。
“哪会有人!”住了那么久,除了这只鬼,哪里还见过别人。
“真的,真的,绿绿,我没有说谎话!”秦风连声解释,“我房间的天花板上咚咚咚的,很大声,肯定有人在上面走,会不会是强盗?”
强盗?嘿,说得没错,这年头强盗的确有很多,比如眼前就有一个!这个强行住进人家家里、还在三更半夜强行钻进人家被窝、搂住人家的腰大吃豆腐的强盗!
“绿绿,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看,这个强盗还要抢走她的好眠。
“啊——”一阵雷声击过,只见秦风完全贴上了她的身子,“绿绿,就是他……他又追到这边的天花板上来了!”
痛苦呵!此等三流剧情真让自己遇到了!夏绿吐出一口怨气,一把推开他,翻转身,熄灯,睡觉。
秦风以为得到上床的默许,顿时大喜,美美地挨着枕头;从背后紧搂夏绿的腰。不一会儿,打起了呼。
可怜的夏绿,闭上眼睛好久都没能入眠。这家伙……她该拿他如何是好?心烦意乱间伸了伸脚,却无意碰到他的脚。许多年都未曾触碰的温暖大足……又回来了。那激起心头柔情蜜意的感觉,那在美国阴冷的冬天无法邂逅的温暖……一切只是因为,这微微的一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