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约在咖啡厅,於湄还细心地教导采萱品尝咖啡。
采萱很高兴,把所有这两天亭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於湄后,说道:“我想过两天回花莲去,你找到别种药方了吗?”
“当初给你们的药是假的。”於湄很干脆地坦承,采萱虽然曾怀疑过,但听闻真相还是深感讶异:“什么?!”
“海巫师很刁难,根本问不出所以然,很抱歉骗了你们。我现在知道你们不会对别人说,所以就坦白告诉你,我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堵住你们嘴巴的方法,只能希望你对我们有一点同情心,一辈子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於湄恳求她。
采萱显得踌躇起来:“当然以道义来讲,我是不会说。可是,我这个人一向大嘴巴,要是喝醉酒之类的,就有可能一不小心把所有事讲出来,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会永远守口如瓶……”
於湄头痛得很:“那,还有两个方法,一是从海巫师口中问出如何让你们失去关于我们的记忆,可是用这种方法的话,亭卿就会忘了於濬,也不能和於濬在一起;另外一个就是问出还有没有其他让我们变成普通人的办法,这样子的话一切皆大欢喜,可是这恐怕会很困难。”
采萱也不知哪来的信心:“放心吧!我相信亭卿和於濬注定要在一起。”
“你怎么会这样觉得?”於湄好奇地问。
“我昨晚梦见亭卿和於濬两个人在海岸边拥抱,於濬对亭卿说:‘经过了这么多风雨,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我们交往了这么多年,相信你是我的惟一,嫁给我吧!’我相信这是月下老人对我托梦。”
於湄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不过她还是忍着笑意:“月下老人怎么不对你说你自己的姻缘,就只说别人的?”
采萱托着腮:“也有我的啊!只是影象模糊不清,大概是天机不可泄漏。我惟一记得的,就是我的事情发生在两年后,这意思应该是我的缘分还要等两年吧!”
她还一副陶醉梦中的样子。
於湄惊异地想,现在每个女孩子都这么宿命吗?她笑说:“那么有没有梦到我的姻缘呢?”
采萱居然一脸神秘:“我才不告诉你!”
第九章
晚上,采萱和亭卿正聊着天,都是在说要如何安排生日宴会,亭卿谈得很开心,似乎一扫之前的阴霾般,非常高兴地计划着各种细节,而采萱却一直看表,似乎若有所思。
“怎么?你想睡了吗?都十一点了,不过你不是一向都很晚睡吗?”亭卿看到她的动作,体贴地说。
“喔!对啊!明天我一早有事,想早点睡。”采萱掩饰着。
“什么事啊?”
“我最近吃太多了,明天一早想去晨跑。”
“啊?太阳打从西边出来啦!你一向懒得运动不是吗?”
亭卿居然也嘲笑起采萱来,采萱怪起自己平常传授太多自己的秘诀给亭卿,让一向善良的亭卿也学会说出这种刻薄的话,
正想反驳,对讲机响了起来。
采萱似乎在等它响,听到声音后不禁松了口气:“你去接吧!”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亭卿奇怪地拿起话筒,是於濬,发现她的脸马上垮下来,冷冷地说:“你来做什么?”
於濬的声音没有高低起伏,像是在背台词:“七天到了,我来接你去找我姐姐喝药。”
“采萱也要一同去吧?”亭卿不耐烦地说。
似乎早就准备好答案:“她今天遇到我姐,已经喝过了。”
“你也可以把药带来给我喝啊!都这么晚了还要我出去。”
“这种药要在调配后十分钟内喝下才有效,所以我带你到海边找我姐姐。”
没有办法拒绝,亭卿只好回答:“好吧!我下楼就是了。”语气万般不情愿的样子。
她挂上话筒之后询问了釆萱,采萱似乎已经套好招地回答:“是啊!我今天突然想去海边走走,遇到於湄,她给我喝了药。”
“你还是陪我去一趟吧?”
“不了。你忘了我明天一早要起来晨跑,现在就要睡了。”采萱一溜烟地爬到上铺躺下。
亭卿摇摇头,虽然感到采萱怪怪的,不过也不能勉强采萱,想想於濬应该不会再对自己不利,而且,她内心还是隐隐约约渴望见到於濬,就步下楼搭上於濬的车。
两人在车上一路沉默着,车外也是一片夜深人静。
亭卿静静地看着路灯,突然想到这是她第一次在晚上搭於濬的车。
亭卿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下去,不要再对於濬存有浪漫的幻想,也别再……
其实,今天从医院检查回来,心里对於濬的恼恨就减了许多,不过还是不能原谅他。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赌气吧!
从没谈过恋爱的她,一心希望自己的初恋能够美好而梦幻,不容一点脏破坏了自己的期待,而且加上自己因为於濬而拒绝了明煌,更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被珍惜,被捧在手掌心般的对待,但为什么於濬一开始竟以恶意看待她?
这教她非常伤心,难道她把爱情看的太美好了?
亭卿可以感觉到,后来於濬真的是想认真经营这段感情,可是她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想被对方深爱、被捧在手掌心般疼惜着,这样的想法应该没错吧?
她突然想起采萱说过的话:“你会这么在意他,就是因为你太喜欢他了。”
在意?是啊,没错!
老call那样子对她,她并没有任何怨言,但是换成於濬,就不一样了。她竟然因为气於濬,而随便找了个人当男友,违反了她一向不轻易陷自己于两难的原则。
其实也该感谢老call不是真心喜欢她,如果换成是明煌,以后的麻烦更大。
她突然警觉到,再这样想下去,不再跟於濬在一起的立场会动摇。
其实动摇了又怎么样?套句老话,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不知道是谁说过,永远不要作“决不可能”或“绝对不会”的预设,否则到时候只是自打嘴巴。
於濬忽然扭开音响开关,传入耳中的是日本歌手米西亚的歌;It\'s Just Love。
亭卿静静听着旋律,这首歌的确很适合这样的夜晚,她修过两年日文,可以听懂大半。
……
想见你 想见你 现在就想见你
想见你 想见你 无法坦白
在完全不点灯的房间里 孤单一人任时间停摆
拥抱那一天的回忆
拨电话的手指仿佛还有记忆
静静地在小小的拨号盘上描绘
对想见面的夜晚抱持热情
共同跨越不能相见的夜晚
我觉得好笑的事 令我觉得难过的事
全牵系在你身上
即使预先没告知就登门拜访
你也总是一如往常静静地颔首点头
米西亚低沉的噪音在车里一遍遍回荡着,他们仍然没有交换过一句话,就这样到了海边。
於濬开口:“我们在这里等一下,过一会我姐姐就会来了。”亭卿随着他坐在海滨公路的栏杆上,仰头向天望,月亮正高挂在天空,接近满月的形状。
亭卿正看得忘情,於濬看了眼表:“十二点了,生日快乐!”
亭卿愕然地看着他,接着把今晚的事想了一想,知道自己被采萱跟於濬联合起来耍了,不过她并没有生气的感觉。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满二十岁了,我就不能从你身上获得变为完全人类的条件,可是……”於濬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大海:“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即使没有办法变成普通人也无所谓,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