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还不攻进来?”温柔柔不解地问。
“因为,他是一个老手。”向四方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色。“江湖愈老,胆子愈小;他吃了一次亏,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不会再出手。”
“他、他好歹是个官,怎、怎么可以如此目无法纪?”云悠悠愕然。
“没有限制的权力,就会造就这样的人渣出来。”向四方轻抚她的秀发,缓缓地说。“还记得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吗?美国校园枪击案频传,枪枝泛滥成灾,你知道为什么美国始终不禁止民众拥有枪枝吗?”
“为什么?”
“猜猜。”
云悠悠侧着头想了想,不大有把握地说:“我想、我想就算禁止人民拥有枪枝,坏人要枪,照样弄得到枪,反而只会限制到好人……”
“聪明,谁说你呆了?”向四方亲了亲她脸颊,淡淡地说。“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别的?”
云悠悠被他称赞,有些得意又有些害羞,懒洋洋地倚在他怀中,柔声发问。
温柔柔有些讶异,这个向来大而化之、比男孩子还率性的云姐姐,居然也会有如此温柔缠绵的一面?
小天却是红了脸,闷哼一声,别过脸不敢瞧。
向四方双手环着云悠悠,缓缓地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人能够担保,国家、政府是永远站在公平正义的一方。”
云悠悠懂了。
“所以如果让国家加独占武力的行使,一旦国家不公不义,人民就只能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没错!”
向四方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斩佛”,淡淡地说。“公权不义,无救济之途,唯有私了;我虽然没有枪,但是我有这把刀!”
“你……”
“我就以这柄‘斩佛’,荡邪诛寇,明是非、辨善恶!”向四方冷冷地说。
第十章
夜已深,星渐稀,月将沉。
秋风起,秋意萧瑟。院中一方空地中,向四方盘腿而坐,膝上横放“斩佛”,面如霜,目光似冰,比秋意更冷。
“在想什么?”云悠悠披着一件衣裳悄悄走近,在他身旁坐下。
“还没睡?”向四方微抬眼,冰冷的眼神终于流露一丝温暖。“怎么不多穿些衣服?天寒露重,小心着凉了。”
“你对我真好。”云悠悠浅浅一笑,斜倚在他怀中。“你、你对别的女人,也是这样吗?”
“你说呢?”向四方轻抚她的脸颊,话声轻柔得就像吹过杨柳的春风。
“小师姐说,你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她还说,你、你很早就偷偷喜欢我了,是不是真的?”云悠悠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
“我教的这些徒弟,好像真的都是大嘴巴。”向四方叹了口气,苦笑摇头。
“你即使在苦笑,也很好看的。”云悠悠坐直身子,柔声说。“我不要你忘记了怎么笑。答应我,好不好?”
向四方默然,良久,终于展颜一笑。“有了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云悠悠眼梢眉角的愁思一扫而空,开开心心地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杜老头的事。”
“你在想怎么把杜爷爷救出来?”
“他落在敌人手中,虽然暂时无性命之忧,但我总是放心不下。”向四方点了点头,缓缓地说。“此外,我还在想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你知道杜观潮这个人吗?”
“知道啊!你说过的嘛!”云悠悠得意洋洋地说。“他就是杜爷爷的坏蛋儿子嘛!”
“那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向四方再问。
云悠悠这可答不出来了。“这、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向四方脸上出现沉思之色。“我调查过,杜观潮是一个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
“所以才说他是不肖子啊!”
“可是,你知道何昆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云悠悠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是情治界的大老,作风相当神秘。”
“正是如此。”向四方点了点头,缓缓地说。“他虽然权倾朝野,却是行事小心、作风低调,甚至连公开场合都不曾露面过;一般人想见他一面,更是难如登天。”
“这又有什么关系?”云悠悠不懂。
“杜观潮这样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会和他拉上线、扯上关系?”向四方眼中沉思之色更浓。
“的确很奇怪。”云悠悠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有人介绍他们认识?”
“可能性不大。”向四方摇摇头,字斟句酌地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交集点。”
“那我就想不出来了。”云悠悠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反正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坏蛋和坏蛋聚在一起做坏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向四方莞尔一笑。“奇怪奇怪真奇怪!什么事一到你口中,好像都变得很简单了。”
云悠悠得意一笑,又躺到他怀中。“前几天,我接到爸爸的信了。”
“喔?”
“他说妈妈的气已经消了,要……要我快点回家。”
“喔?”
“你就只会‘喔喔喔’啊?”云悠悠捶了他一下,嘟起了嘴巴。“你、你就不担心我回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当然不但心。”
云悠悠气死了。“你……”
“我也要跟着一起去拜见丈母娘,有什么好担心的?”向四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
云悠悠眼睛亮了起来,却故意扁了扁嘴。“你可别叫得这么早,我妈挑剔得很,她要是瞧不上你,我看你怎么办。”
“这也好办啊!”向四方亲了亲她脸颊,得意洋洋地说。“反正你也跟定了我,我们就先私奔,明年生个胖娃娃,她就不得不认我这个女婿了。”
“臭美!”云悠悠脸一红,白了他一眼。
向四方笑了笑,抱着她说:“小天他们都睡了?”
“嗯。”云悠悠点了点头,笑道:“大师兄和小师姐神经都大条得很,山雨欲来,他们却一点也不害怕,还睡得挺香的呢!”
“敌众我寡、敌暗我明,他们能睡得着,我就放心了。”向四方欣慰一笑,缓缓地说。“否则,敌人还没攻进来,自己就先累垮了,这怎么成?”
“那你呢?你也不能天天守夜不睡啊!”云悠悠忧形于色。
“放心吧!我们急,他们却比我们更急,他们肯定会先按捺不住的。”
“为什么?”
“现在终究不同于以往了。”向四方望着无尽苍穹,声音有些悲凉,也有一丝安慰。“民主虽然未臻成熟,但专制的权力毕竟有了限制;他们,也会害怕事情曝光的。”
云悠悠看着他,忽然问出一句话。“我、我们会赢吗?”
“如果苍天有眼,我们一定赢得了。”
令令令
何昆果然按捺不住了。
他从来没败得这么惨,所以,他一定要报这个仇。
“有一百六十三名枪手天罗地网包围着,‘至尊’啊‘至尊’!我就不信你还能逃出生天!”何昆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事实上,他已经私自发布密令,调集局里第一流好手,声称武馆中人全是极端危险的叛乱份子,格杀勿论!
何昆向身后之人招了招手。“罗锦添,所有人都部署完毕了吧?”
罗锦添是他的心腹,也是上次行动中,唯一幸存之人。“都布置好了,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你明白了吧!”何昆满脸得色,张狂大笑。“谁敢得罪我,谁就是这种下场。”
“是!”罗锦添恭恭敬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