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对啦!等我武艺大成之后,师父就要把武馆交给我亲自主持了。”小天满面春风、一脸得色。
云悠悠也坐倒在地板上,一脸不可思议。
温柔柔却是缓缓站起,走到向四方的椅子前,大剌剌坐下;只见她板起脸,学着向四方的浯气,装模作样地说:“师门不幸,收了你这个顽劣徒弟;居然我在讲话的时候,给我发起呆来?”
云悠悠被她逗得笑了,笑嘻嘻地说:“真像、真像!刚才师父就是这种德行。”
“很像对吧?”温柔柔瞥了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那我再多学一点,你可不要生气……”
“我没事生什么气?”云悠悠大喜,兴奋地说。“快点快点!否则待会儿师父出来,可就学不成了。”
温柔柔点了点头,马上换过表情,沉着脸,大声说:“刚才在发什么呆?为什么脸红得像个大苹果?快给我从实招来!”
云悠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红着脸不知怎么回答;刚巧门铃响起,她马上跳起来、冲了出去。“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在云悠悠身后响起。“你老实说,师父不会怪你,你是不是想到了师父啊……”
云悠悠跑得更快了。
令令令
“哇哇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么多人寄东西来?”云悠悠手上大包小包,一脸兴奋地走进来。
“有几件?”小天似是见怪不怪,懒洋洋地问。
“嗯,有、有十三件耶!”云悠悠算了算。“不过上头都没有寄件人的姓名住址,就连收件人,也只写上‘至尊武馆’四字……不对不对,这里有一封是给小师姐的……”
“给我!”温柔柔身形如风卷云动,一晃眼间,已拿走云悠悠手上的信。
云悠悠微微一惊,盯着温柔柔,迟疑地问:“谁、谁的信啊?从没见你急成这样。”
“秘密。”温柔柔将信贴在胸口,脸上的神情温柔到了极点。
“装什么神秘?还不是那个叫‘阴七绝’的小子寄来的……”
“死小天!你、你果然偷翻我的东西!”温柔柔又气又羞,双手一翻,数十道寒芒从指间激射而出,直袭小天门面。
小天骇呆了,双脚根本动不了;云悠悠见状,来不及细想,直接扑到小天身上。
但暗器却没有射到云悠悠身上!
“说!谁准你练这么歹毒的暗器?”向四方如鬼魅般出现,面如寒霜,直视温柔柔;双手一张,更有数十枚银钉从掌中落下。
温柔柔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师父不肯教徒弟,我自己偷偷练,又哪里碍着你了?”
向四方大怒,手掌高高举起,就要落下。
“要打就打,休想我会认错!”温柔柔昂起头,一脸倔强。
“你、你一心想着报仇,我又怎么能让你习武?”向四方手掌缓缓放下,颓然坐倒。
“原来你已经知道?”温柔柔眼中不再冷静,似是有火焰燃烧,口气却是冷到了极点。“没错!‘渐’之‘千面’杀了我爷爷,警察既然没本事抓到他,我就自己报仇!”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是什么都不明白,我只知道有仇报仇、血债血偿!”温柔柔昂着头,大步走了出去。
云悠悠看了向四方一眼,但是心里又担心温柔柔,于是也跟着追了出去。
小天惊魂甫定,见师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勉强笑着说:“师父,你别生气啦!柔柔姐是跟我闹着玩的啦!她不会真的伤了我……”
“不会?真的不会吗?”向四方愀然色变,喃喃低语。“复仇的火焰一旦点燃,就像野火燎原、无穷无尽;我、我究竟该不该说出真相?”
“师父……”
向四方忽然仰天狂笑,语带悲声。“我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柔柔?生死恩仇,又岂是能轻易拿得起、放得下?”
“师父,你别这样,我、我好怕。”
向四方闻言,猛地一惊,止住了狂笑。“对不起,吓着你了。”
“我才没吓着呢!”小天见师父恢复正常,又耍起宝来。“师父你看!又有好多人送东西来了。”
“还是没写名字?”向四方叹了口气。
“大概这些人都知道师父脾气,知道要是写上姓名地址,你肯定又会退了回去。”小天边拆信件边说,忽然叫了起来。“哇!一百万的支票,好大的手笔!”
向四方神色不变,连眉毛也不动一下。“照往例一样,全捐出去。”
“前前后后,已经捐了上百次了耶!”小天实在舍不得,忍不住抱怨起来。“师父帮忙别人,哪次不是出生入死卖命?偶尔收点报酬又会怎样!死脑筋一个……”
“李白在他的侠客行中曾写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师父让旁人有恩可报,已经落了下乘了,又怎能再贪图钱财?”向四方曼声长吟,怡然自得。
“气死我了!十足十的呆子。”小天扁了扁嘴,没好气地说。“还好有些人是送腊肉香肠、点心饼干来,否则又不知得挨几天的肚子、净吃咸鱼和萝卜干下饭了……”
第六章
温柔柔坐在回廊旁边的栏杆上,看着院子里头的桂花发呆。
“天天说我是呆子,现在自己怎么也发起呆来?”云悠悠来到她身旁,倚着栏杆,笑嘻嘻地说。
“哼!”温柔柔别过脸不理她。
“师父得罪你,我可没得罪小师姐,干嘛不理我?”云悠悠无奈一笑。
“师父也没得罪我,我是自己跟自己生气。”温柔柔叹了口气。
“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叫他师父呢!”云悠悠小心翼翼地说。
“他对我不错,什么事都让着我,叫他两声师父也是应该的。”
云悠悠大喜。“既然这样,你就去跟他道个歉嘛!师父刚才气到脸全黑……”
“不要!明明是他不对,我干嘛要道歉?”
“可是……”
“你是帮他还是帮我?要是帮他,就不要跟我说话!”温柔柔瞪圆了眼睛,冷冰冰地说。
奇怪奇怪箕奇怪!现在的小鬼怎么都那么难搞?哪像我们那时候,一顿板子就解决了。云悠悠脑中胡思乱想,口里只得说道:“当然是帮你喽!不过、不过师父不让你习武,一定、一定有他的道理……”
“能有什么道里?他嘴里说我身体不好,不适合习武,但我自己偷着练,还不是比小天强?
”温柔柔面无表情,冷冷地说。“说来说去,他只是怕我去报仇罢了!”
“报什么仇?”云悠悠吓了一跳。
“你总该听过温青史这个人吧?”
“当然听过!他是前任的警察局长,后来在一次查缉毒品的行动中,被杀身亡;根据新闻报导,凶手还是一个叫‘千面’的神秘人物呢!”云悠悠滔滔不绝地说着,忽然想起一事,结结巴巴地说:“难道、难道温青史是……”
“没错!他就是我爷爷!养我育我,将我疼入心里的爷爷!”温柔柔脸色变了,苍白的脸上泛起惊怖潮红,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要这个叫‘千面,的人,血、债、血、偿!”
“这、这……”云悠悠无言以对,恩仇之际,本就不是别人插得上嘴的。
“对了,这、这封信是谁写给你的?瞧你宝贝成这样!小天刚才还差点被你吓得尿湿裤子……”
“活该!谁教他老是偷翻人家东西?”温柔柔忽然害羞起来,低着头,小小声地说:
“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