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的箭上了弓,但对着水凌,却没有人愿意当那第一个发箭的人。
赵庆章对她的眼神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他气急败坏地夺过身边一把弓箭,对着水凌就是一箭。
“给我射,一箭箭地射,我不要让她死得这样痛快.好好地折磨她,给我射!”
几把箭齐发,一会儿,水凌身上已充满了箭柄,她依旧无畏,任由鲜血渗透了她的宫纱罗裙,任由这种痛苦椎刺着她的心灵。她紧抱着风潇然,让所有的箭穿过她的身体,不让风潇然受到一点伤害。
他以生命保全她,她以她的身体回报他。
一把箭刺透了她的右肩,水凌再也背负不住,她倒下,倒在风潇然的胸膛上,她的脸紧紧地靠着他的脸,她绽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无力的小手抚摸着他青绿色的脸庞,抚摸着他的疤痕。
她以性命相许的丈夫呵!
她细细地勾勒着他的面部线条,一点一滴地将他的模样烙印在自己的心头。今生今世不能相守,就盼来世,他们都有着最最平凡的人生,相遇相恋,然后相知相伴,一辈子,过着最淡然的日子,也是最幸福的。
水凌欣喜地想着,眼中凝出了泪。
泪水顺着她削尖的下巴,带着她的鲜血,滴到了风潇然的脸上,冰冰凉凉,流到他的唇边。他尝到了一丝血腥,原来已飘忽的意识突然迅速凝聚,他心神一震。
他的凌儿,哭了?流泪了?受伤了?
他发誓,没有人能够伤害水凌,除非踏过他的尸体!
谁敢!谁敢伤害她?他必不轻饶!他要以生命守护着她,永远永远!
“禀小王爷!他们都不动了,好像是都已经死了!”一名不忍心的护卫见了他们的处境,轻轻地道着。
“哼!活该这一对奸夫淫妇,死有余辜!”
赵庆章丝毫没有愧疚之心,他走上前去,正要探查,谁料风潇然突然睁眼,一双暴突的眼恶狠狠地瞪着他,赵庆章吓得跌到地上,指着他,只听到喉咙里喀喀作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风潇然像是负伤的狂狮,蓦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因为中毒,他看不见听不到,只能背负着水凌,他的眼会喷火一般,慑人的威势令现场所有人都呆愣住。跳动的青筋让他脸上那条疤痕更加狰狞恶心,他抓着原来水凌握住的长剑,发狂地舞动,黑色的嘴唇发出惊天动地的粗哑叫声。
“不许伤害凌儿,谁伤害她,就得死!就得死!”
没有人想到原来死尸般的风潇然突然又跳起来,见到他惊人的气势,竟无人敢上前。风潇然最后一喝,从腹中涌出了大量的污血,血溅三尺,沾污了每一个人的衣裳,其中,以离他最近的赵庆章为甚,整身都是黑腥的血渍,赵庆章不知他眼不能见,只是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风潇然背着水凌,凭着感觉,开始狂奔。他必须带着凌儿走,最后最后……
见他离去,赵庆章才回过神来,他吆喝着那一群饭桶。
“不赶快去追!还不快去!”他虽然是皇亲贵族,但是江湖轶事也听闻不少,方才和风潇然一会,他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就是官府缉捕的“冷面阎王”。
奔跑中的风潇然不知道方向,不知道速度,他只知道要保护他的凌儿,就算死,也不该落人贼人手中。
感觉到一股从下方传送上来的寒风,风潇然断定眼前必是深崖断各,他带着一抹笑,抱着水凌,纵身一跃,跃出了红尘之外……
追到断崖边的一行人,只有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逝。赵庆章静静望着,嘴唇一扬,这江洋大盗也算是他将之歼灭的,若是上呈皇上,说不定他能够捞到不少好处呢!他开怀不已,扬起手,一行人打道回府。
寒风悲呜,断谷之中,一对有情人即将断魂。
生不成双,死不分!
黄昏的阳光有如金粉洒落在他们的背上,天地万物之间,突然起了些许动静,一名粉色彩衣的少女出现,正专注地采集谷中的草木。然后,她发现了他们,脸色微变,立刻上前端详一番。
命运天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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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人声鼎沸的茶楼。
在这热闹的小镇之中,这茶楼是当地人喜爱在此交换许多消息的地方。各式各样江湖上的小道消息,只要细细聆听,必可以在此地打听到。
此起彼落的声音嚣嚷着,仔细一听,坐在一楼正中央有三位男子,正大声地高谈阔论最近发生的大事。
“嘿!近来京城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你们知不知道啊?”一名八字胡的男人啜了一口酒,故意神秘兮兮地轻道,。
“哼!你说的是不是史行之被人刺杀一案。”旁边一名鹰勾鼻的男人说着。“我前些日子还听说那些去验过丞相的件作说啊,丞相死状十分恐怖,五脏六腑全都腐臭烂了,让他好些天吃不下饭呢!”
“喔!有这等事儿,我居然都不晓得呢!”一名体格粗壮的男人皱起眉头。“不知是谁做出这等事,真不要命了呢!”
八字胡连忙又接着往下道。
“这么大的一桩案子居然你会不知道啊2刺杀丞相的就是江洋大盗‘冷面阎王’啊!他好像和丞相有些过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丞相给杀了。我还听说啊!他所使的那种毒可是天下至毒,从关外传来的,叫什么归什么散的。”
“归魂散。”鹰勾鼻道。“不过那个风潇然不是也死了吗?这就是发生的第二件大事。他这一生也算是作恶多端了,总算是得到报应呢!”
“什么?连他也死了啊?”体格粗壮的男人大惊小怪,然后有些惋惜地摇摇头。“我听说他也算是个汉子,虽然杀人如麻,不过杀的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也没听说他滥杀无辜,不是?”一股英雄惜英雄的情怀在他的心头滋生,他叹口气。
“唉!是这样说没错,不过毕竟王法是王法,他这种处以私刑的举动毕竟不安,理应伏法谢罪!”鹰勾鼻心中也升起了几分感叹。“不瞒你们说,自从那赵庆章赵小王爷杀了冷面阎王之后,因为他代替朝廷解决了一名钦命要犯,皇帝老子竟然对他更加礼遇,原本他就已经无法无天,现在更是气势凌人,我那些在京城里头的亲戚部直嚷着要回乡呢!”
“这年头仗势欺人的人就是这样多,真正为人民说话的好官又有几个呢?”粗壮的男人长长地喟息着。
“呵!瞧你这样子感叹万分的,不如你好好读书中举,当个好官为咱们这些可怜的老百姓好好地出一下头吧!”八字胡笑着调侃他,拍着他的背哈哈大笑。
“哎呀!老大哥,你就别糗我了,谁都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还考试中举呢!我看我还是安安分分地当我的庄稼汉,娶个妻子,生几个孩子,以免我娘老是说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粗壮的男人呵呵笑着,打着趣儿。
“说到了娶亲,对了,你们可知道,那冷面阎王也有个结发妻子喔!据说长得十分美丽动人呢!让赵庆章看得垂涎不已呢!结果她抵死不从,就一并被赵庆章给送人了地府。”鹰勾鼻的男人突然又说着,然后可惜地摇摇头。“我真不大明白,跟着冷面阎王,会有什么前途呢?落了这样的下场,真是红颜薄命呢!”八字胡眯眼笑。